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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著朱可夫為我安排的專車,迴到了我住的列寧大街。一下車,就看到胖乎乎的老太太柳芭,正在鎖大門,我連忙加快腳步朝她走過去,同時著急地喊道:“柳芭,等一下!”


    正在鎖門的柳芭聽到有人喊她,連忙扭頭看過來,見到喊她的人是我,臉上頓時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指揮員同誌,您迴來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友好地說:“是的,我迴來了!”


    “這次迴來能待幾天啊?”柳芭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隻要一有命令,我就要馬上離開。”我迴答完柳芭後,現她是一身出門的打扮,連忙問道:“你這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柳芭朝我住的那棟小樓努了努嘴,說道:“你瞧瞧,趁著樓裏的四家人都不在家,我出去買點日常用品迴來。”


    我想到今天自己剛迴莫斯科,家裏吃的用的都沒有,便順水推舟地說:“那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換了衣服就下來。”


    聽到我這麽說,柳芭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但這個表情一閃而逝,她點著頭說:“好吧,我先給您拿鑰匙。”說完,推開了還沒來得及鎖上的鐵門,拿鑰匙去開值班室的鎖。


    她將房門鑰匙交給我的時候,還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我捏著信封,不解地問:“柳芭,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據說是給您的津貼。”柳芭恭恭敬敬地迴答說:“那天有個軍人送來的,當時你剛離開,所以這個信封就一直放在這裏。”


    我迴到屋裏,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那隱藏在掛毯後麵的藏寶地點是否完好。等檢查以後,我現粘在箱子上的頭紋絲未動,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我換完便裝準備出門時,忽然看到自己進門時隨手扔在桌上的信封,便好奇地拿起來,想看看裏麵有多少錢。我扯開信封一看,裏麵居然是厚厚一疊五盧布和十盧布麵值的鈔票,至少有五百盧布之多。


    柳芭等我下樓後,立即催促道:“將軍同誌,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走吧,再晚商店就該關門了。”


    我知道俄羅斯人做事比較呆板,特別是在商場裏的那些售貨員,隻要下班時間一到,哪怕自己麵前還排著幾百個顧客等著購物,她們也會毫不遲疑地收拾東西下班。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幫著柳芭鎖好了大門,便沿著街道快步朝最近的食品店而去。


    別看柳芭的腿有點瘸,但她走路的度極快,我必須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度。她可能是看到我跑得有點氣喘,便有意放慢了腳步,笑著對我說:“將軍同誌,看來您要多加強鍛煉才行,您瞧瞧,這剛走了多遠的距離,您就累成這樣了。”


    “如今在指揮部裏待的時間比較長,缺乏鍛煉,所以有點跟不上你走路的度。”我在笑著為自己辯解後,又補充了一句:“柳芭,以後你對我不用老是將軍長將軍短的叫,顯得太生分了,你還是叫我麗達吧。”


    聽到我這麽說,柳芭也沒有客氣,直接便將稱唿改了過來:“麗達,雖然現在莫斯科的物資供應沒有前兩年那麽緊張,但商店裏能買的商品依舊少得可憐。就連買麵包、黃油、雞蛋和肉腸這些東西,都要排很久的隊才有機會買到。”


    柳芭的這番話,讓我明白她剛剛為什麽會顯得那麽著急了。如今到處買東西都要排長隊,要是去晚了,還真有可能還沒排到櫃台前,售貨員就到點下班了。


    我們走了十來分鍾,終於來到了一家商店的門口,讓我再一次見識了買東西的長龍對方。雖說排隊的人為了縮短距離,有意排成了s型,但依舊排出了一條七八十米長的隊伍。見到這種情形,柳芭急得直跺腳,連說:“哎呀,我今天還是來晚了,這麽多人,估計沒等我排進商店,售貨員就該下班了。”


    說完,她轉身麵朝著我,一臉失望地說:“麗達,我們迴去吧,隻能明天早點來買了。”


    我跟著垂頭喪氣的柳芭走了一段距離後,忽然想起自己在盧布林時見過的軍官購物商店,連忙叫住了柳芭,小聲地問:“柳芭,你知道附近什麽地方有軍官購物商店嗎?”


    “有的,在列寧大街北麵的十字路口,就有一家規模挺大的軍官購物商店。”柳芭隨口說道:“但是我們根本進不去……”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望著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對了,麗達,你是軍官,你能隨便進出這些商店的。”


    我們朝迴走的時候,我還擔心地問柳芭:“我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商店不會關門吧?”


    “這哪能啊,親愛的。”柳芭笑著迴答說:“既然是專門為軍人服務的商店,那自然是24小時營業,除非是盤點,否則是絕對不會關門的。”


    軍官購物商店的玻璃門上拉著深色的布簾,可能是不想讓路人看到裏麵有些什麽東西。我拉開玻璃門走進去時,立即有一名中年男子從門旁的桌子後走過來,禮貌地對我們兩人說:“兩位女公民,這裏是軍官購物商店,不對普通老百姓開放的,請你們出去吧。”


    “我是軍官,”我衝著對方客氣地說道:“應該有資格在這裏購物吧?”


    對方遲疑了片刻,隨後說道:“如果您能證明您的身份,那麽作為商店的經理,我歡迎您的到來。假如不能的話……”


    “假如不能證明的話,又怎樣?”柳芭不等他說完,便插嘴問道。


    “自然是請你們離開了。”男子說完這句話以後,向我伸出手來,“女軍人同誌,請出示您的證件!”


    我掏出了挎包裏的證件,向男子遞了過去。男子結果軍人證,漫不經心地打開看了看,這一看他頓時張大了嘴巴,老半天合不上。過了好一陣,他才有些慌亂地對我說:“對不起,將軍同誌,我不知道您今天穿的是便裝。我是商店經理米哈伊洛維奇,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我接過他遞迴來的軍人證,隨手放進了挎包,然後問道:“經理同誌,如果我們買的東西多,您能否派人幫我們送迴家?”


    “沒問題,沒問題。”米哈伊洛維奇點頭哈腰地說:“不管您買了多少東西,我們都可以派人給您送迴家。請問您的地址。”


    我對地址記不太清楚,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芭。柳芭見我望著她,便猜到我肯定對家的地址不熟悉,便主動將我們的住所告訴了經理。


    經理在記錄完我的地址後,恭恭敬敬地問:“將軍同誌,需要我派人陪您一起購物嗎?”


    “不用了,經理同誌,我們就是隨便逛逛。”我在謝絕了經理的好意後,拉著柳芭朝擺放貨物的櫃台走了過去。


    柳芭看著商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有點激動地說:“麗達,這個商店真是太棒了,不光不用排隊,而且,”說到這裏,她停頓了片刻,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你聞聞,空氣中散出煙熏火腿和魚的味道,彌漫著香煙和咖啡的濃香。天啊,從戰爭爆到現在,我幾乎都快忘記這些東西的味道了。”


    “柳芭,既然你今天到了這裏,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用客氣。”


    “真的嗎?”柳芭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在看到我使勁地點頭表示肯定後,立即快步地衝向了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櫃台,衝著站在後麵的售貨員開列起購物清單來。


    柳芭顯得非常老道,每說一種商品,她都要先問問售貨員有沒有,沒有就直接忽略掉;有的話,就說了一個數目,讓售貨員搬到櫃台前的空地上。等她把所有要買的東西報出來以後,把我嚇了一跳,居然買了黑白麵粉各十公斤、燕麥片八公斤、大米十公斤、糖塊和白砂糖各五公斤、一大堆煙熏的火腿、肉腸和魚,另外還有好幾個品種的蔬菜罐頭和肉罐頭,也各買了十幾聽。


    我看到這麽多商品,心裏不禁一陣打鼓,心說雖然九月的莫斯科已經很冷了,但一次購買這麽多東西,還是不容易保存的。我試探地問柳芭:“你的值班室沒有多大,能放得下這麽多東西嗎?”


    “放心吧,”柳芭湊近我的耳邊,小聲地說:“在值班室的旁邊,有個防空洞,裏麵的空間挺大的,就算買的東西再多十倍,也能全部放下。”


    我們把經理叫過來結賬時,經理還客氣地問我:“將軍同誌,我們這裏還有今天剛到的羊排,您不來點嗎?”


    “羊排?!”柳芭聽到經理這麽說,頓時兩眼放光,她趕緊追問道:“除了羊排外,還有羊肉和羊腿嗎?”


    “羊腿沒有了,”經理搖著頭說:“在半個小時前,被另外幾名軍官買走了,他們說今晚準備做烤羊腿,所以十幾條羊腿一條都沒剩下。不過羊肉還剩下了不少,您要嗎?”


    “我給來五公斤吧。”我說完這話,就指著自己麵前的一堆東西,對經理說:“這些東西還麻煩您派人給我送到家裏去。”


    “放心吧,將軍同誌,”經理信誓旦旦地向我表示說:“我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包您滿意!”


    經理親自帶著一名工作人員,推著裝得滿滿的手推車,跟著我們來到了住所。等到了地方,兩人便在柳芭的指揮下,一趟又一趟地往地下室裏搬東西。


    我出於好奇,還專門跑下去看了看。從地下室的裝潢來看,以前應該是伯爵家的酒窖之類的,如今卻成為了柳芭屯放食品的地方。


    等送走經理以後,柳芭一臉興奮地對我說:“麗達,我們今天買了這麽多的好東西,你晚上想吃什麽?”


    沒買東西之前,我覺得還挺餓,但此刻看到滿屋的食品,我反而沒有了胃口。我衝柳芭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你的腿腳不便,去一趟商店不容易,還是留給你吧。”我拿起一個放在旁邊裝麵包的紙袋,很隨意地說,“我吃這些就足夠了。”


    “麗達,這哪行呢,光吃麵包哪有什麽營養。”柳芭說著,從我的手裏搶過了紙袋,從裏麵拿出了個大列巴,放在桌上用刀子切成了一片片的,每塊麵包片上都放上一片切好的三文魚片,再抹上厚厚一層蛋黃醬。


    等做完這些後,她將處理過的麵包放進一個大盤子裏,鄭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裏說道:“好了,麗達,這是我為你做的晚餐,希望你能滿意。”


    “滿意,滿意。”我接過她遞過來的盤子,使勁地點著頭說:“我非常滿意,謝謝你,柳芭!”


    當我端著裝滿夾著三文魚片的麵包,從地下室裏走出來,正準備上樓時,卻又被柳芭叫住。她匆匆地跑進了值班室,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紙包。她拿著紙包走到我的麵前,放在了盤子的邊緣,笑容滿麵地說:“這是我的一個烏克蘭朋友,前兩個月到這裏來看我時,送我的一小塊薩洛,希望你能喜歡。”


    薩洛雖然是一道烏克蘭名菜,但其實就是鹽醃的大肥肉,我看著都覺得膩,更別說吃了。因此對於柳芭的好意,我隻能婉轉地拒絕:“謝謝你,柳芭,你給我準備的晚餐已經夠豐富了。這是你的朋友從烏克蘭給你帶來的禮物,還是你留著慢慢吃吧,畢竟這是別人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辜負別人哦!”說著,我用左手單手托盤子,另外一隻手拿出放在盤子裏的薩洛,重新遞還給柳芭。柳芭看到我將薩洛遞還給她,還不願意收,來迴推脫了半天,才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我端著盤子迴到家裏,抓起一片麵包正準備吃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了起來。我把手裏的麵包往盤子裏一扔,快步地跑到電話機前抓起了話筒。


    聽筒裏傳出了朱可夫的聲音,他有些不悅地說:“麗達,你剛剛跑哪裏去,我給打了兩次電話都沒人接。”


    “我剛剛出去買東西了,”我簡短地說明了自己剛剛沒在的原因後,謹慎地問:“元帥同誌,請您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斯大林同誌明天上午要見你,你先做好準備,接你的汽車應該在上午八點到。”朱可夫沒有和我計較,而是直接說明了找我的原因。說完這番話以後,他沒有立即放下電話,反而有點猶豫地說:“我另外還有一件事,等明天見麵再和你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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