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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科索夫斯基剛說完,瓦圖京又接著說:“彼得大帝在接受了腓特烈一世的這個禮物後,就把它放在冬宮裏,作為接待重要來賓的小型會客室。後來,女沙皇葉卡捷琳娜派人將這個琥珀屋,搬到了位於列寧格勒近郊的普希金市的葉卡捷琳娜宮裏。”


    我等瓦圖京一說完,便好奇地問:“既然這個琥珀屋這麽珍貴,那我們為什麽沒在戰爭爆發後,就及時進行轉移呢?”


    瓦圖京和羅科索夫斯基對視一眼後,歎了口氣說道:“由於德軍的推進速度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裏,他們就衝到了列寧格勒的近郊,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和人手,去進行文物的轉移工作。就算是這樣,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們,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多達上百萬件的藏品,安全地運往了位於歐亞分界線的葉卡捷琳堡。”


    館長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走了過來,又是毫不客氣的問道:“其它的文物在什麽地方?”


    我知道他肯定是從基裏洛夫的嘴裏,了解到還有兩個房間裏存放著大量的文物。看到他一臉焦急的樣子,我沒有計較他的無禮,而是禮貌地說:“館長同誌,請跟我來,我帶您去看那些裝在箱子裏的文物。”


    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堆放著木箱的大房間裏,一進門,館長就迫不及待地問:“這些就是繳獲的文物嗎?有沒有清單?”


    早就等在房間裏的卡梅拉中校答應了一聲:“有的,不過都是德文,我們看不懂。”


    “快把清單給我,”館長的眼睛盯著眼前的木箱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能看得懂德文。”


    卡梅拉從靠近門邊的一個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本又厚又大的記事本,遞給了館長。館長接過以後,連謝都沒說一聲,就迫不及待地翻閱了起來。我看著他快速翻動本子的速度,心說用這麽快的速度翻書,能找到他所要的東西嗎?


    就在我暗自猜測的時候,館長停止了翻閱。他捧著本子快步地走到了木箱前,仔細地查看其中的一個箱子。過了片刻,他轉身衝著瓦圖京說道:“大將同誌,請您派幾個戰士來,找編號為‘4108’開頭的木箱,然後全部搬出來。”


    瓦圖京等他說完後,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我派戰士來協助館長。對他的暗示,我立即心領神會,連忙吩咐卡梅拉:“中校同誌,調兩個班的戰士過來,讓他們協助館長尋找編號為‘4108’開頭的木箱。”


    “是!”卡梅拉答應一聲,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我聽到瓦圖京在低聲地問羅科索夫斯基:“親愛的科斯契卡,您覺得館長同誌為什麽要找‘4108’開頭的木箱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葉卡捷琳娜宮應該是在1941年8月被德國人占領的吧?”羅科索夫斯基小聲地迴答說:“德國人是根據掠奪的時間,來為箱子編號的。”


    瓦圖京聽完羅科索夫斯基的解釋,連連點頭,讚同地說:“科斯契卡,您說得很有道理。”他看了一眼捧著賬本在木箱堆前來迴走動的館長,又補充了一句,“您覺得在這些木箱裏,能找到‘琥珀屋’嗎?”


    羅科索夫斯基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確定地說:“這個不好說,隻有看我們是否有這個好運氣了。”


    我在聽兩人聊天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對這個琥珀屋有了點印象,似乎在什麽時候聽說夠這事。於是,我皺著眉頭開始迴憶起來。這麽一想,我還真想起了琥珀屋是怎麽迴事,好像在衛國戰爭中被德軍掠奪走以後,就一直下落不明。後來到2003年的時候,為了慶祝聖彼得堡建城300周年,德國和俄方根據琥珀屋的曆史照片,進行了複製,建成的新琥珀屋的外觀和原來的看起來非常相似。


    記憶的閘門一打開,我便陸續想起了更多與琥珀屋有關的信息。據說蘇軍在從葉卡捷琳娜宮撤退前,為了防止琥珀屋被德國人發現,在搬走了屋裏的一些家具和小件的藝術飾品之後,還新貼了一層牆紙,企圖掩蓋琥珀屋的廬山真麵目。但是很可惜,這樣的小伎倆被德軍士兵識破了,於是琥珀屋被拆卸,並用火車運往了哥尼斯堡。


    我迴憶起了與琥珀屋相關的內容後,心裏立即明白在這裏,是根本找不到琥珀屋的,因為德國人早就把拆散的琥珀屋運到了別的地方,我們在這裏搜索行動就變得像刻舟求劍一樣可笑。我看羅科索夫斯基和瓦圖京兩人還在低聲地交談著,連忙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等兩人不說話了,才開口問道:“兩位司令員同誌,我想問問哥尼斯堡在什麽地方?”


    “那是德國人在波羅的海邊上的一個城市。”羅科索夫斯基在迴答了我的問題後,好奇地反問道:“怎麽了,麗達,你想到了什麽嗎?”


    恰巧這個時候,卡梅拉中校帶著一群戰士走了進來,館長看到他們,立即不客氣地指責卡梅拉:“指揮員同誌,您的動作怎麽慢吞吞的,您知道您出去了多長時間嗎?五分鍾,足足離開了五分鍾?您知道這五分鍾會耽誤多少事情嗎?”


    卡梅拉被莫名其妙地訓了幾句,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見他如此為難,我連忙為他解圍說:“好了,中校同誌,讓您的人開始工作吧,記住把所有編號是‘4108’開頭的木箱都搬出來。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誌。”卡梅拉答應一聲,便指揮戰士們開始尋找我說的那些木箱。


    “麗達,”這個時候,羅科索夫斯基又問了我一遍:“你剛剛為什麽會問起哥尼斯堡呢?”


    “將軍同誌,”我低聲地迴答說:“我剛剛想起,以前我曾經聽誰說過,德國人在搶掠了琥珀屋以後,就將它拆散裝箱,用火車運到了哥尼斯堡……”


    “什麽,哥尼斯堡?”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有偏執狂的館長聽到了,他衝到我的麵前,揮舞著拳頭,大聲地說道:“德國人不可能將琥珀屋運到哥尼斯堡去,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琥珀屋被運到基輔,並準備從這裏轉運到柏林。”


    見館長如此固執,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聳了聳肩膀,然後乖乖地閉上嘴,靜靜地看著卡梅拉和一群戰士從木箱堆裏,將一個個編號為“4108”開頭的木箱搬到空地上。


    我們站在旁邊等了個把小時,看到約莫堆了四十幾個木箱後,館長抬起手喊停:“停下,停下,先把這些箱子撬開,看裏麵是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看到一名戰士用撬棍撬木箱蓋子時,我心裏就在暗自猜測,這個箱子打開以後,裏麵裝的是古希臘的雕塑呢,還是古羅馬的花瓶?所以等蓋子一揭開,我就探頭過去,想看個究竟。不看還好,看了以後,我的目光就不願意從箱子裏移開。


    木箱裏裝的既不是雕塑也不是花瓶,而是一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龜甲和獸骨,看著上麵刻繪的符號,我一眼認出這些有字的甲骨,就是著名的甲骨文。接著撬開的幾個木箱裏,裝的全是來自東方的文物,既有珍稀的絲綢和繡品,也有瓷器、琺琅、漆器,以及一些古代名家的書畫。


    看到這些有可能是從俄軍在參加八國聯軍時,從遙遠東方的京師搶來的寶貴文物時,我忽然冒出了要將這些文物全部據為己有的念頭,打算等將來合適的時候,能夠物歸原主,讓這些流落在異國他鄉的文物,有重新迴到自己祖國的一天。


    我正在遐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把我嚇了一跳。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館長將手裏的賬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著還用腳使勁地踩了幾腳。


    “冷靜,館長同誌,請保持冷靜!”看到館長的情緒失控,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瓦圖京連忙上前勸說:“還繼續找琥珀屋嗎?”


    “還找什麽找?!”館長用手一指在地上的賬本,憤憤不平地說道:“根據上麵的記錄,在前幾天,有多達五十箱編號為‘4108’開頭的木箱被運走了。”


    瓦圖京聽到館長這麽說,扭頭望著我,表情嚴肅地問:“奧夏寧娜同誌,你們有沒有審訊俘虜,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的話音剛落,站在旁邊的卡梅拉便朝他走了一步,挺直腰板大聲地說:“方麵軍司令員同誌,俘虜是我親自審問的,需要我向您報告嗎?”


    瓦圖京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淡淡地說:“好吧,中校同誌,您報告吧。”


    “司令員同誌,”卡梅拉報告說:“由於在戰鬥中,基地裏的德軍指揮官被打死,而負責管理文物的軍官,也順著運送文物的車隊裏離開了。所以這些的普通士兵誰也不清楚這裏放著什麽東西,更不清楚用車運走的那些東西,會被送到什麽地方去。”


    “我知道了,中校同誌。”瓦圖京衝卡梅拉擺了擺手,然後問館長:“館長同誌,請恕我冒昧,我想問一個我困惑了我很久的問題。可以嗎?”


    館長抬頭用茫然的眼神望著瓦圖京,有氣無力地說:“瓦圖京同誌,您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


    瓦圖京小心地問道:“館長同誌,我剛剛知道,在這個屋裏有一件米開朗基羅的雕塑作品,是你們博物館裏的鎮館之寶。我說得對吧?”


    “沒錯,你說的這件文物,的確是我們博物館裏的鎮館之寶之一。”館長點著頭,用肯定的語氣迴答說。


    “可是,德國人根本就沒有打進列寧格勒,他們怎麽可能得到這件文物呢?”瓦圖京奇怪地問道:“就算你們沒有將它轉移到後方的葉卡捷琳堡,也會將它封存在你們博物館的地下室,可如今卻出現在這裏,真是太奇怪了。”


    “沒啥可奇怪的,瓦圖京同誌。”館長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有一列運送文物的火車,剛離開列寧格勒沒多久,就遭到了德軍飛機的轟炸。前方的鐵路被炸斷了,裝滿文物的列車沒法繼續前進,隻能停了下來,結果被圍上來的德軍俘獲了。”


    館長的話,讓我們明白為什麽這裏會出現那麽多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裏的文物,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是安全地存放在葉卡捷琳堡的,誰知卻在陰錯陽差的情況下,成為了德軍的戰利品。不過我還是有點想不通,既然德軍可以將琥珀屋用火車運送到哥尼斯堡,為什麽這些文物沒有送過去,卻送到了基輔呢?


    當館長聽到我的這個問題時,出人意料地沒有發火,而是耐心地向我解釋說:“根據德國人的計劃,列寧格勒和莫斯科被占領後,將會被放水淹掉,成為一片沼澤。而基輔將會建立一個親德的傀儡政|權,為了粉飾太平,他們肯定要將不少重要的文物運到這裏,為即將成立的傀儡們裝點門麵。”


    我發現館長在心情平靜時,說的話還是非常有條理的,至少他能說出德軍不將文物經過哥尼斯堡運迴柏林,而是運到基輔的充足理由。


    “館長同誌,您希望我們怎麽做?”瓦圖京等他說完後,關切地問道:“需要我派出一支專門的部隊,幫您尋找失蹤的琥珀屋嗎?”


    瓦圖京的話,在我聽來,明顯地帶有一種敷衍和推卸責任的成分在內。沒想到館長聽了以後,立即將頭點得像撥浪鼓似的:“瓦圖京同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為了防止德國人將琥珀屋運迴德國,我懇求您立即將這支尋寶的部隊組建起來。”


    “奧夏寧娜同誌,這附近都是你部隊。”瓦圖京轉過身望著我說道:“那麽我就將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沒等我說話,基裏洛夫就湊近我的耳邊,小聲地說:“麗達,特拉夫金上尉的偵察分隊應該就在附近活動,可以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們來完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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