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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文轉發給各師不久,指揮部外麵便傳來了高喊“烏拉”的聲音。既然有人先起了頭,其他人自然也跟著高喊,到後來變成了所有人都在齊聲高唿。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單詞,但沒人覺得隻用這個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有什麽不妥,反而越喊越響亮。


    聽到室外傳來的歡唿聲,基裏洛夫滿臉笑容地說:“麗達,你也許不知道,當我看到上級發來的這份電報以後,一切的不安和疲倦都在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心中的激動和興奮。還有什麽事情,能比得到最高統帥部的認可更重要呢?所以我覺得戰士們就算徹夜狂歡,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問題,軍事委員同誌。讓各師留下必要的部隊擔任警戒外,其餘的部隊可以盡快地狂歡,就是喝一點就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到明天的戰鬥。”我說完這些以後,從桌位上站起來,朝旁邊的臥室走過去,同時說道:“我先去睡一覺,有什麽事情再叫我。”


    所謂的臥室,隻是一段不長的塹壕,一塊寬大的木板架在兩個土堆上,再鋪上兩件繳獲的德軍大衣,就成為了簡單的床。把門簾再放下來,就成為單獨的房間。


    雖然外麵戰士們的歡唿聲響徹雲霄,但由於我最近太疲倦了,往床上一躺,沒過多久就唿唿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大聲地喊我的名字,便隨口答應了一聲。接著喊我的人提高了聲音:“麗達,你醒了嗎?”


    我聽出喊我的人原來是基裏洛夫,便半閉著眼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說:“軍事委員同誌,我起來了,有什麽事情嗎?”


    基裏洛夫把門簾一撩,站在門口對我說:“麗達,你快出來,出大事了!”


    他的話讓我頓時清醒了過來。慌忙瞪大眼睛問道:“怎麽迴事,軍事委員同誌,是不是昨晚指戰員們狂歡出什麽問題了?”


    “不是,”基裏洛夫搖著頭說:“你還是自己出來看看吧。”


    我穿上靴子。迫不及待地跑出了臥室。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屋裏的人不少,別濟科夫和阿赫羅梅耶夫都在。我快步地走到了別濟科夫的麵前,好奇地問:“參謀長同誌,您來得挺早的。副司令員呢,他沒和您在一起嗎?”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別濟科夫居然出人意料地把頭低了下去。他的這個反應讓我感到很意外,我又追問道:“參謀長同誌,您為什麽是這個表情,是不是除什麽大事了?”


    “司令員,我……我……”別濟科夫聽到我的問題,張了張嘴,隻吐出兩三個單詞後,就因為情緒激動而無法再往下說了。


    “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可能是看到別濟科夫的失態,基裏洛夫把目光轉向了阿赫羅梅耶夫,提高嗓門對他說:“你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被基裏洛夫點到名字的阿赫羅梅耶夫,連忙上前一步,側臉看了別濟科夫一眼後,又轉過頭,正視著我說:“報告司令員同誌,丹尼洛夫將軍在來這裏的途中,他所乘坐的吉普車觸雷了……”


    “丹尼洛夫的座車觸雷了?!”聽到阿赫羅梅耶夫這麽說。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我的身旁炸響,嚇得我魂飛魄散,不等他說完,就抓住他的手臂。激動地問道:“副司令員同誌犧牲了嗎?”


    阿赫羅梅耶夫先是搖搖頭,接著說道:“司令員同誌,副司令沒有犧牲,隻是負了重傷,。”


    聽說丹尼洛夫隻是負傷沒有犧牲,我心中懸著的石頭算是落地了。我背著手在指揮部裏走了幾步。然後停住腳步,問他:“副司令員同誌在什麽地方?”


    別濟科夫此刻的情緒稍微恢複了一點正常,他連忙接過阿赫羅梅耶夫的話說:“我看副司令員同誌負了重傷,已經命令衛生員將他直接轉送到庫爾斯克去了。”


    對於別濟科夫的這種處理方式,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要是他做出的決定,不是將丹尼洛夫送後方而是直接送到這裏來的話,沒準我會臭罵他一頓,畢竟這裏的醫療條件,無法和城市裏的軍醫院相提並論。


    我看到洛普霍夫也在站在屋裏,連忙朝他招招手,隨後問道:“少校,指揮部裏的電話,能直接和方麵軍司令部聯係嗎?”


    “可以的,司令員同誌。”洛普霍夫簡短地迴答說。


    我命令他說:“給我接方麵軍司令部,我要將這個消息立即向上級報告。”


    趁洛普霍夫打電話的時候,我又扭頭問別濟科夫:“參謀長,說說吧,副司令員同誌的座車是怎麽觸雷的,待會兒我好向瓦圖京司令員報告。”


    “我們的是指揮部是淩晨兩點開始轉移的,結果剛走到了城西,在前麵開路的裝甲車就觸雷爆炸,車上的五六名戰士當場犧牲。”別濟科夫的情緒已趨於穩定,開始向我介紹起事發經過,“由於道路狹窄,兩側的森林裏有到處是沼澤,我們無法繞過去,所以便派出了工兵排雷。道路上的地雷不知是德軍什麽時候埋設的,數量多而且分散,我們的工兵用了兩個多小時,也不過清理兩三公裏的距離。副司令員同誌覺得工兵排雷速度太慢,有些等不及,便坐著吉普車向前趕路。結果沒看出多遠,就碾上了一顆被工兵漏排的地雷。”


    別濟科夫的話說完以後,我明白丹尼洛夫這次出事,還是和他性子急有關。要是他能多點耐心,等工兵把所有的地雷都排除以後再上路,沒準就不會出這事了。


    就在這時,站在電話機旁的洛普霍夫恭恭敬敬地向我報告:“司令員同誌,和方麵軍司令部的電話接通了。”


    我走到他的身邊,接過了話筒,聽出對方接電話的人正是瓦圖京,便禮貌地招唿了一聲:“早上好,大將同誌。”


    “奧夏寧娜同誌,”也許是昨天的勝利,讓瓦圖京感到很開心,他用輕鬆的語氣問道:“你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向我報告啊?”


    “對不起,大將同誌。”我底氣不足地迴答說:“我這次給您帶來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壞消息。”


    “壞消息?!”瓦圖京聽我這麽一說,整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他沉默了片刻,隨後遲疑地問道:“難道德國人又重新衝進了別爾哥羅德嗎?”


    “什麽,德國人又衝進了別爾哥羅德?!”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耳機裏傳來了朱可夫那意外的聲音:“問問麗達,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七八個師擺在城南方向。怎麽會讓德國人那麽輕易地衝進城!”


    “大將同誌,請您轉告元帥,我們的防線一切正常,對麵的德國人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發起對別爾哥羅德的反擊。”我聽到朱可夫和瓦圖京都誤會了我所說的壞消息,連忙向他們解釋說:“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說吧,奧夏寧娜同誌。”瓦圖京此刻的聲音裏充滿了火藥味。


    雖然我明知道說出丹尼洛夫受傷的事情會挨罵,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匯報。因為以我對朱可夫性格的了解,假如他發現誰欺騙了他的話,就會給對方以嚴厲的懲罰。我深吸一口氣後。才戰戰兢兢地報告說:“是我的副司令員丹尼洛夫將軍,在來新指揮部的途中,他的座車不小心觸雷了……”


    “什麽,丹尼洛夫將軍觸雷了?”瓦圖京說完這話後,有個明顯的停頓,估計是和朱可夫交換了一個意外的表情。他很快又接著問:“丹尼洛夫的情況怎麽樣,他是怎麽觸雷的?”


    “傷勢很嚴重。”幸好我剛剛向別濟科夫他們了解過觸雷的經過,否則瓦圖京還真把我問住了,我將觸雷的經過簡短地介紹一番後,補充說:“別濟科夫上校已安排人手。把副司令員送迴庫爾斯克去了。”


    “恩,別濟科夫上校做得對。”瓦圖京讚許地說道:“庫爾斯克軍醫院的治療條件好,隻要及時地將丹尼洛夫將軍送迴去,我相信他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大將同誌。”我知道接下來還有很多大仗要打,如果沒有一個副司令員,司令部的正常工作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所以我委婉地向他提出:“您瞧,我的副司令員負傷了,可能在很長的時間內。都無法迴來工作,不知道您能否給我再派一個副司令員過來?”


    “你有合適的人選嗎?”瓦圖京有些為難地反問道:“要知道能擔任副司令職務的指揮員,如今都有著重要的職務,要立即給你派一個副司令員過去,很困難啊。”


    “大將同誌,拜托您,幫幫忙。”我懇求他說:“假如您的手下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不妨和朱可夫元帥商量一下,看他的心目中有沒有什麽人選。”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瓦圖京聽我這麽說,隻能勉為其難地說:“那我待會兒就和元帥同誌商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接替副司令員的職務。”


    “謝謝,謝謝您,大將同誌。”我向他表示了感謝以後,又接著問:“不知道在托馬羅夫卡的四個師和兩個坦克旅,什麽時候能歸建?”雖然我知道還有若幹個炮兵團和近衛火箭炮營也在那地方,但卻沒有說出來,免得瓦圖京聽到部隊的數量太多,會讓部隊歸建的事情泡湯。


    瓦圖京等我說完,又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奧夏寧娜同誌,目前托馬羅夫卡地區的戰鬥還在繼續。雖然消滅被圍的德軍部隊,隻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一下抽掉這麽多部隊迴來,會讓我軍的防禦地帶變得空虛的。我看這樣吧,你的部隊就在托馬羅夫卡再停留兩天,等到八月九日以後再歸建,你看如何?”


    “好吧,大將同誌。”既然瓦圖京已這樣說了,顯然沒有再轉圜的餘地,我隻好無奈地說:“我服從您的安排。”


    當我放下電話以後,別濟科夫就迫不及待地問:“司令員同誌,情況怎麽樣?方麵軍司令員有沒有說派誰來擔任新的副司令員職務啊?”


    “沒有,參謀長。”我搖搖頭,迴答說:“大將同誌如今手裏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他要和朱可夫元帥商議以後,才能決定由誰來擔任副司令員的職務。”


    就在這時,基裏洛夫忽然說了一句:“也許這次和新的副司令員一起來的,還有新的軍事會委員。”


    基裏洛夫的話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我驚詫地問道:“軍事委員同誌,您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基裏洛夫衝我笑了笑,解釋說:“其實以我的資曆和能力,是根本無法擔任近衛第六集團軍的軍事委員職務的。上級之所以把我派過來,無非是因為我和你搭檔的時間長,相互間的配合默契而已。”


    雖然我心裏明白基裏洛夫說的是實話,但還是反駁說:“軍事委員同誌,如果您沒有能力的話,我們之間的配合根本不會像現在這麽默契。別說上級不會派新的軍事委員來,就算想派,我也會竭力勸說他們改變這個主意的。”


    “麗達,謝謝你的好意!”基裏洛夫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抬手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麵帶著微笑說:“根據我對你的觀察和了解,你以後會擔任更加重要的職務。上級到時肯定會為你陪伴更加有能力的軍事委員。至於我嘛,我覺得自己隻是個師政委的材料,充其量當個軍政委就到頂了,哪裏能勝任集團軍軍事委員,甚至更高級別的指揮員職務啊。”


    基裏洛夫的話說完以後,屋裏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過了一會兒,別濟科夫忽然驚唿一聲:“哎呀,司令員同誌,光顧著向您匯報副司令員的事情了,還忘記近衛第13師的師長羅季姆采夫將軍還等著外麵呢。”


    別濟科夫的這句話,成功地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趕緊吩咐他:“參謀長,那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把將軍同誌請進來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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