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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拉夫金所率領的偵察小分隊,每天都有偵察到的情報反饋迴來。根據他們的情報顯示,德軍正在別爾哥羅德——哈爾科夫一帶集結大量的部隊,其中剛剛進駐別爾哥羅德的坦克第19師,和步兵第332師正在進行戰鬥動員。


    德軍的部隊正在進行戰鬥動員的情報,是6月30日晚上十點左右收到的。我在看完情報後,就吩咐情報處長拉斯米欣通過電報的形式,將這個情報上報給了方麵軍司令部。


    不知道為什麽,情報上報給方麵軍司令部以後,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等到半夜,看到丹尼洛夫和基裏洛夫兩人都哈欠連天,我便主動提出:“副司令員、軍事委員、炮兵司令員同誌,你們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昏昏欲睡的丹尼洛夫聽到我這麽說,連忙擺擺手:“司令員同誌,等方麵軍司令部的答複迴來後,我們再去休息吧。”


    我抬手看了看表,見已經是7月1日的淩晨一點,既然這個時間都沒接到上級的答複,那麽在天亮以前,肯定是不會有答複給我們的。因此我鄭重其事地對兩人再次說道:“副司令員、軍事委員,你們兩人先去休息吧。這裏我留下值班,隻要上級的答複一來,我就會立即派人去通知你們的。”


    基裏洛夫和了解我的性格,聽我這麽說,也就沒堅持,站起來點了點頭,拉著還想再說點什麽的丹尼洛夫離開了指揮部。波夫斯基向我敬了個禮,跟在兩人的後麵走了出去。


    別濟科夫看著基裏洛夫和丹尼洛夫離開,也關切地對我說:“麗達,我估計在天亮以前,上級是不會給我們任何答複的,你不如也去休息,我留下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擺著手拒絕了他的好意。從接到特拉夫金他們發迴的情報,我的心裏就一直不踏實,因為距離庫爾斯克會戰爆發隻剩下不到一百個小時,為了不被德軍打個措手不及。我在接到情報後,第一時間就上報給方麵軍司令部,就是希望他們能根據德軍集結的情報,製訂出應變的措施,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了。瓦圖京那裏卻遲遲不給答複,就算讓我去睡也根本睡不著。“我就留在這裏等消息,如果累了,我就趴在桌上睡一會兒。”


    我坐在桌前,望著攤在麵前的地圖,仔細地思量著自己防區內可能存在的防禦漏洞。瞧了半天,發現該埋地雷的地方,布置了雷區;該重點防禦的地帶,都依托山坡修築了包括坑道在內的完善防禦體係;而位於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線之間的,便於德軍坦克部隊突擊的平原地帶。除了有雷區、反坦克火力點,還挖掘了大量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奧夏寧娜壕溝”。


    雖然防區內工事密布,重要的防禦地帶都布置了重兵把守,但麵對德軍的雷霆一擊,我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有那麽一刻,我甚至在考慮一旦第一、第二道防線失守,我該如何集中所有的兵力,在第三道防線固守待援。


    我盯著地圖一直看到早晨六點,困勁也不知不覺上來了,正趴在桌上準備睡一會兒。就在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了起來。我心裏一個激靈:“難道是瓦圖京打電話來了?”


    我剛抬起頭,別濟科夫已快速地衝到桌前,抓起了電話。在聽了一陣後,他放下電話向我匯報說:“麗達。近衛第八十九師的師長報告,說朱可夫元帥的車隊正朝著我們的司令部來了,大概再過十分鍾就能到達我們這裏。”


    我點了點頭,轉身吩咐屋裏的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立即通知副司令員、軍事委員、炮兵司令員,和我一起去迎接元帥同誌。另外。再給各師師長打電話,命令他們馬上趕到指揮部,等候朱可夫元帥的接見。”


    趁著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的工夫,我將桌上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鋪在桌上上的各種情報歸攏擺在了一旁,又正了正自己的軍帽,然後衝著別濟科夫一擺頭說道:“走吧,參謀長同誌,跟我去迎接元帥同誌。”


    走出司令部所在的建築物,警衛團長尤先科、副團長布科夫早已等候在那裏。見到我和別濟科夫走出來,尤先科跑上前來,敬禮後向我詢問是開車去接還是步行去接。


    我把手一擺說:“城裏的街道狹窄,汽車轉彎不容易,還是步行去吧。不過既然是在城裏,用不著去那麽多的人,你們兩個帶一個班跟我去。”


    沒等警衛班列隊完畢,丹尼洛夫、基裏洛夫、波夫斯基已急匆匆地從建築物裏跑出來。丹尼洛夫來到了我的旁邊,一邊係著腰間的皮帶,一邊有些緊張地說:“怎麽朱可夫元帥說來就來啊,事先也不和我們打一個招唿,搞得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見該來的人都已經來齊全了,我也不廢話,帶著大家離開了司令部,邁著整齊的步伐沿街道朝城外走去。沿途遇到的幾支巡邏隊見到我們的到來,紛紛讓到了路的一側,並抬手向我們一行人敬禮。


    我們來到了城北的入口處,等了不多一會兒,就看到由兩輛吉普車和三輛裝甲車組成的車隊朝我們駛來。我連忙衝著身後的指戰員們大聲地說:“大家注意,元帥同誌的車隊來了,立即列隊。”


    說完,我就側身站在了路邊,接著丹尼洛夫、基裏洛夫、波夫斯基、別濟科夫等人紛紛站在了我的左側,尤先科、布科夫和警衛班的戰士則站在了我們的後麵。


    第一輛吉普車經過我們的時候,隻是放緩了速度,卻並沒有停下來。正當我在猜測朱可夫是不是在後麵的裝甲車上時,第二輛吉普車停在了我的麵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一名中校,從車頭方向繞到了左側的後車門處,拉開了車門便挺直身體站在一旁。


    看到朱可夫從車裏下來,我立即迎了上前,抬手敬禮後,禮貌地說道:“您好,元帥同誌。歡迎您到近衛第6集團軍來視察工作。司令員奧夏寧娜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朱可夫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主動伸手握住我的手,笑著說道:“麗達。我們又見麵了!”接著他又和上前的丹尼洛夫、基裏洛夫、波夫斯基、別濟科夫等人一一握手。最後把大手一揮,說道:“好了,我們去你的司令部吧。”


    我們步行迴到了司令部,來到了我的指揮部。朱可夫進門後左右張望了一番,跟著他進來的那名中校立即點了點頭。湊近別濟科夫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別濟科夫聽完,立即朝還待在屋裏的阿赫羅梅耶夫、拉斯米欣等人招了招手,帶著他們離開了這個房間。朱可夫看到屋裏隻剩下了我、丹尼洛夫、基裏洛夫和波夫斯基幾人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麗達,昨晚我接到了瓦圖京將軍的電話,說你們的偵察兵在別爾哥羅德發現了德軍正在進行集結,有向我軍發動進攻的跡象。我知道這個消息後,就連夜趕了過來,想搞清楚究竟是這麽迴事。”


    朱可夫這麽一說,我才明白他為什麽會大清早就出現在了我的防區。原來是在得到了我上報的情報後,心裏感到不踏實,而是特定來核實情況的。我趕緊迴答說:“元帥同誌,從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德軍大量地集結兵力,準備對我集團軍的防區發起進攻的可能是存在的。”說完,我上前兩步,拿起放在桌上的那疊情報,抽出幾張我認為是重要的,遞給了他。


    朱可夫接過我遞給他的情況。低頭仔細地瀏覽起來。看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問我:“麗達,以你的判斷,德軍將在什麽時間。從什麽方向向我們發起進攻呢?”


    雖然我對這段曆史比較了解,但我不能直接說出答案,隻能擺出一副根據情報進行分析的語氣說:“元帥同誌,我覺得德軍會采用南北對進的鉗形攻勢,向我們發起進攻,以達到包圍殲滅庫爾斯克突出部的我軍部隊的戰役目的。至於進攻時間嘛。我覺得可能是在7月2日到8日之間。”


    聽完我的分析,朱可夫把手裏的情報擱在了桌上,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室內來迴地踱步。我站在原地沒動彈,隻是眼球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我心裏明白他正在思索我所說的一切,所以知趣地閉上了嘴巴,免得影響到他的思路。


    他在屋裏來迴地走了十幾圈後,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快步地來到了我的麵前停下,看著我有些納悶地問道:“麗達,根據我們最近從各方麵匯總的情報,德軍對庫爾斯克的進攻,的確有可能是在7月2號到8號展開。可是你是如何知道德軍的這個進攻日期呢?”


    “元帥同誌,請允許我來向您迴答這個問題。”站在旁邊的丹尼洛夫也向前兩步,走到我的身邊和我並列,恭恭敬敬地對朱可夫說道。見對方點頭表示許可後,他接著又說,“司令員同誌每天收到偵察小分隊的情報後,就會在地圖上進行反複的推演,推測德軍可能進攻路線和所使用的兵力等等。因此,我認為她能分析出德軍進攻的大致日期,是完全可能的。”


    朱可夫聽丹尼洛夫這麽說,皺著眉頭轉過了身子,把一隻手握成拳頭,不斷地捶打著另外一隻手的手心,似乎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過了好一陣,朱可夫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快步地走到了桌邊,低頭去看攤放在上麵的地圖,看了一會兒後,他衝我們招了招手,同時說道:“你們都過來吧。”


    等看到我們都圍在了桌邊,他用手指著地圖對我們說道:“要知道我們的部隊,並沒有從哈爾科夫戰役的失利中恢複過來。如果德軍真的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恰恰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你們看,經過我們這幾個月的努力,炮兵團的數量第一次超過了步兵,而且超過的數量達一倍半之多。而部署重炮最多的地方,就是統帥部分析德軍最可能進攻的那些方向。


    以羅科索夫斯基部的第13集團軍為例,他們負責掩護奧廖爾——庫爾斯克鐵路線上受威脅最嚴重的地段,每一公裏的戰線上約有一百四十門火炮和迫擊炮支援,比德軍可以集中起來用於進攻的火炮要多得多。


    同時,中央方麵軍和沃羅涅日方麵軍補充了九千多門火炮和迫擊炮,總共從最高統帥部的預備隊獲得了九十二個炮兵團的增援。並沿著比較重要的方向配置了六千多們反坦克炮,埋設了近四十萬顆地雷和炸藥包。


    為了加強前線的領導工作,最高統帥本人昨天發表命令,讓我的司令部進駐庫爾斯克,負責協調中央方麵軍、布良斯克方麵軍和西方方麵軍的協同作戰,而華西列夫斯基則負責對沃羅涅日方麵軍進行指導……”


    朱可夫所說的這一切,對我來說,很多都屬於是絕密。我立即明白,他剛剛為什麽要讓他的部下,將級別不夠的指揮員都從這個屋裏攆了出去,就是為了防止泄密的可能。


    朱可夫說完這一切以後,抬頭問我:“麗達,如今我軍已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隻等德軍發起進攻,我們就可以予以迎頭痛擊,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我說的這一切,你都聽明白了嗎?”


    我雖然不知道朱可夫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迴答說:“我聽明白了,元帥同誌。”


    “你們近衛第6集團軍是沃羅涅日方麵軍中,最接近德軍防線的,一旦遭到德軍的進攻。”朱可夫問到這裏時,略微停頓了片刻,然後試探地問:“你的部隊能擋住他們嗎?”


    朱可夫的話讓我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在地圖上進行的那次推演,便搖了搖頭,如實地迴答說:“元帥同誌,雖然我想斬釘截鐵地迴答您說,我們能擋住德軍的進攻。可是根據目前的敵我態勢,我隻能遺憾地迴答您:對不起,我擋不住。至少在我軍實施反攻開始前,第一、第二兩道防線都有被突破的可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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