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與正式睡下,已經到半夜了。


    他實在是累的不行,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而宋祈年撐在床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了好久。


    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躺在身邊,而且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做了最親密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殿下跟他想的一樣,那麽的軟,通體透白,跟塊玉石似的。


    他也很禽獸的在上麵留下了星星點點的殷紅,就像一個野獸,通過自己的方式來標記自己的領地。


    顧與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任何人都別想將人從他手中搶走。


    宋祈年湊過去,鼻尖靠著顧與的鼻尖,輕輕蹭了蹭。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滿足極了。


    仿佛這段時間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這溫情的一刻。


    旁邊的人忽然小聲嚶嚀了一下,嘴裏還喃喃自語:“混蛋,滾遠點,我疼......”


    念著念著,小腿還小幅度的踹了一下。


    嘴中雖然沒有提名字,宋祈年卻知道顧與一定是在罵他,沒忍住,笑了。


    嗯,他混蛋。


    但是他永遠都不會滾的。


    要滾,也是跟殿下滾在一起。


    *


    翌日,顧與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旁邊的床已經涼透了,他這才迷迷糊糊地聽見外麵傳來鍋碗瓢盆相碰的聲音。


    逆著光,宋祈年從外麵走了進來。


    高大的身形像是自帶著光環的小說男主。


    “醒了,吃飯啦!”


    顧與頭頂炸毛,腦袋還跟漿糊一樣,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肌肉果然是疼的。


    還沒反應過來呢,對方就已經在他的唇上貼了貼,笑著摸著他本來就淩亂的腦袋:


    “好乖。”


    顧與這才慢慢清醒了,幽怨地抬頭瞪了他一眼,摸狗呢?


    “不餓,昨晚吃太晚了,頂得慌。”


    宋祈年眨了眨眼,蹲在了顧與的麵前,稍微仰著頭看著他惺忪的臉:


    “殿下不餓的話,那我們再......”


    顧與條件反射般彈起來,腰部傳來一陣酸軟,他義憤填膺的指著宋祈年:


    “狗東西,你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我跟你說我不來了啊!說什麽都不來了!”


    宋祈年攤了攤手,眼尾都牽扯出一絲笑意來: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殿下想哪裏去了,我說,要是殿下不吃飯,洗漱一下就可以再出去逛逛。”


    從宋祈年嘴裏蹦出來的話,顧與是一個字都不信,他剛剛明明看見對方眼底滋生出的那種情緒了,就是想要吃人的情緒,騙不了人!


    哼!


    “我要迴去了,不去玩了。”


    說實話,顧與還是喜歡玩的,但是現在他條件真的不允許,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尤其是某個地方,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腫了。


    他得迴去找老吳頭拿點藥抹一抹。


    “啊......我還想跟殿下再在這裏住兩天呢。”


    顧與:“......”


    衣冠禽獸都不帶這樣的,這家夥還想住兩天?


    做夢去吧!


    “要住你自己住,我迴去了。”


    或許是見顧與臉色真的有點不好,宋祈年也明白自己一時間不能太過分了,反正日後的日子還長,美味總得慢慢品不是。


    下午的時候,兩人便迴去了。


    一進軍營,阿古達木就堵上了宋祈年,讓他去看一看新鍛造的軍械,宋祈年本來想陪著顧與去拿了藥再去的,但是顧與堅決不肯,推搡著他去幹自己的正事去了。


    他可不願意再被宋祈年盯著瞧一迴。


    萬一這衣冠禽獸又把他怎麽著,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還沒到吳老頭那兒呢,顧與就被王大姚攔住了。


    他手裏拿著一支羽箭,湊到顧與麵前嘚瑟:


    “你看,這是我指揮鍛造的,這箭漂亮不?”


    “漂亮漂亮。”


    顧與看都沒看一眼,側過身就想走。


    “誒誒誒,你怎麽看都不看一眼就說漂亮啊,我跟你說,這可是我職業生涯的高峰,我還從來沒有鍛造過這麽多的箭呢!”


    顧與走不掉,心頭煩悶,瞪他一眼:“你不說你不叛國麽,好歹我也是南陵名義上的皇帝,你在我麵前炫耀你給敵國鍛造兵器,是不是不太合適?”


    王大姚一愣,差點忘了這一遭。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有點尷尬:“你現在不是和那誰一家人了麽,到時候萬一兩國合並了,我也不算叛國,哈哈.....”


    王大姚的笑聲有些牽強。


    顧與瞥了一眼那支箭,靠近箭鏃的位置刻著一個流暢的花紋,顧與在蘇木的軍旗上見過,應該是他們族裏一種特殊的符號。


    他收迴目光,切了一聲 :“借口。”


    說完,就走了。


    這次王大姚心虛沒敢再攔住他,隻能癟癟嘴:“這小皇帝幹甚去了,走路姿勢這麽奇怪?”


    顧與這才一拐一拐的跑到了老吳頭的帳篷裏。


    他叫了幾聲,沒人應,許是不在。


    顧與之前在這裏住過幾天,對藥材的功用和放什麽位置大概有所了解,也不等老吳頭迴來,自己就去翻箱倒櫃尋找了。


    他記得老吳頭告訴過他,在角落的櫃子裏,放著能夠消炎消腫的藥膏.......


    顧與拉開櫃子,果然看到一個瓶子,他拿出來,再將櫃門關上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櫃子邊緣的東西,那東西掉在地上,展現出來,發出一聲悶響。


    他低頭一眼,是上次從宋祈年肩膀裏拔出來的那半支箭。


    上麵鮮紅的血跡早就幹了,斑駁地黏在上麵。


    顧與皺皺眉,心想老吳頭怎麽還沒把這支箭送迴去重鑄。


    他彎腰撿起來,打算重新包迴布條裏放迴去,晃眼間,看到箭鏃旁邊的一點標誌。


    半截花紋。


    另外一半,藏匿在髒汙的血漬當中。


    這花紋很熟,他好像,剛剛才看到過。


    顧與身形晃動了一下,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的時候,心髒就事先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


    他手指尖顫抖著用那布條擦拭著被血汙覆蓋的另一半花紋,血漬幹了擦不掉,他便四尋著撈了一瓶藥油過來,倒在布條上,沾濕了。


    這才擦掉了被血汙覆蓋的另一部分花紋。


    拚湊起來,和剛剛王大姚給他看的那支箭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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