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完全傻眼了。


    他此次騎馬疾馳,也是奉了大將軍的命令,去州守府探聽一下太子的情況,沒想到,這還沒有到州守府,半途上就碰見人了,還是以這種方式碰麵。


    眼見著那個長得光鮮亮麗的太子笑眯眯地走到了他麵前,“剛聽你說,要殺了本宮啊?”


    士兵:“......”


    “想怎麽殺,怕本宮的小侍衛們不會同意哦。”


    那士兵再定睛一瞧,太子身後跟著的幾個黑衣侍衛果然一個個都長得兇神惡煞。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太子殿下饒命。”


    “你衝撞的可不是本宮,是這大街上的百姓,你覺得,本宮饒了你,他們會饒了你嗎?”


    士兵啞然。


    “太子殿下,不要放過他,他們軍中的人慣是無禮,衝撞慣了,根本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裏,我們也是有苦說不出,還求殿下替我們做主!”


    說著,街邊的老百姓,包括商販們都跪了下來,向顧與行禮,顧與沒料到這樣的場景,愣了片刻。


    第一次,不是在朝堂上,也沒有皇帝或者其他文武大臣在場,有百姓給他行禮下跪。


    目的也不是諂媚,而是發自內心的請求。


    這種感覺,還有點不錯。


    “錢州守,該關的人不關,不該關的人卻想關,這不對吧?”


    錢大國就算是再傻,也聽出了顧與的意思,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


    “臣這就將人打入大牢!”


    顧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周邊都是喝彩的聲音。


    這讓他有點踩在雲端。


    原來別人肯定的滋味是這樣的啊。


    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寫材料,改了一版兩版三版四版,最後要的還是一版。


    他那上司不僅不反思自己,還總是pua他能力不足,不夠主動,時時刻刻都在打壓著一名社畜的精神力,可以說顧與在公司做事的時候,從來沒有感受到來自工作的成就感。


    而在這裏,他明明還沒有做什麽,那些百姓就已經對他感恩戴德了,如果他真的為他們做成什麽事呢?


    這一刻,內心升起來那一絲絲的成就感讓顧與飄飄然的,甚至有些覺得,賺再多的錢都比不上此刻這些擁護的聲音上頭。


    接下來的時間,顧與費盡心思從腦袋裏麵摳了些墨水出來,看怎麽樣才能解決山陵州的問題,要是這件事情辦成了,就算以後不在朝堂了,也總會留了一段佳話。


    不至於以後有人提到前任太子,腦子裏的形象就隻停留在“他”癡傻的階段。


    宋祈年眼見著顧與的表情越來越明媚,忽然有點搞不懂他了。


    這人,不是著急著逃跑,什麽都不管不顧麽,這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還有剛剛那個扔雞蛋的臭小子,靠他的殿下這麽近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不良的企圖?


    雖然那細胳膊細腿的弱雞模樣對他構不成一點的威脅性,但.....


    他很怕顧與對他跟對當初的自己一樣好。


    那本來沒有的心思,也就是那般生出來的。


    想到這裏,宋祈年也不敢再坐以待斃了,暗戳戳地走上去,趁著顧與不注意,胯骨不經意地撞了一下那少年,徐知行猝不及防,往外踉蹌了好幾步,迴過頭疑惑地盯著宋祈年。


    宋祈年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瞪了對方一眼,更是看得徐知行一臉糊塗。


    他隻有從另一邊靠近顧與,輕聲問:


    “太子殿下,您那個侍衛剛剛瞪我,為什麽瞪我啊?”


    “嗯?”


    顧與轉過腦袋,迎麵撞進眼底的,是宋祈年那不明所以,呆呆愣愣的表情。


    “他瞪你?不會吧,我這小侍衛雖然平時不對別人笑,但是脾氣還是挺好的。”


    徐知行:???


    騙子!


    剛剛那人的表情不是那樣的,看他的時候瞪他,還朝他冷笑,怎麽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呢?


    徐知行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在太子殿下麵前多說什麽,隻能癟了癟嘴不說話了,帶著一行人往前走。


    而走在後方的徐海和銀風是看見了宋祈年全程的操作的。


    銀風抿著唇不說話,倒是徐海嘀嘀咕咕地犯疑惑:


    “剛剛小宋為什麽撞那小孩兒啊,人家小孩兒惹他了嗎?還在殿下麵前裝作那麽一副無辜的樣子,哼,都是殿下寵的,喂,他也是你在管的,這樣都不管管?”


    徐海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銀風,可對方迴眸看向他的時候,他又將目光不自在地瞥開了。


    銀風冷哼一聲,“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是自己的感情也看不清,別人的感情也看不清。”


    徐海眉毛一皺,大跨了一步擋在銀風麵前,一手握住腰間的佩劍,一手叉著腰質問他,“你什麽意思?”


    仿佛銀風不給個答案出來,他就要拔劍砍人了。


    銀風沒什麽表情,薄唇輕啟:“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意思,我又不是你肚子裏蛔蟲。”


    “是麽,以前跟我好得穿一條褲子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徐海聞言,像是暴露了什麽特大秘密般,慌張地朝四周瞄了幾眼,漲紅了臉:


    “你在胡說什麽!”


    “我胡說了嗎?我們一起進訓練營的時候,你經常犯錯被罰不準吃飯,每次不是厚著臉皮來蹭我的?冬天冷了,不也是跑到我被窩裏來?甚至每次有反應,都是我......”


    “你閉嘴,閉嘴!”


    徐海氣得想要將銀風的嘴縫上。


    他怎麽什麽都敢在大街上說啊!


    銀風卻不如他願,麵癱著臉繼續道:


    “那時候我們多了解對方啊,你說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總知道我在想什麽,可我覺得,你還是不明白我在想什麽。”


    比如,喜歡這件事。


    徐海那個大楞頭青硬是沒看出來。


    現在就算他知道了,也裝作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鬧別扭,不跟他說話,好像前麵他們經曆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一樣。


    “我讓你閉嘴了,你!”


    徐海舉起拳頭朝著銀風砸過去,卻又在拳風揚起對方頭發的時候停住。


    “怎麽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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