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州知縣得知事情敗露,王子被擒,自己在房中服毒自盡了。


    第二日,沈淩州在臨州知縣府的底下見到了那坐用銀子鋪地的地下城。


    他派人將裏麵的銀子全部挖出來,分出一部分給城中保守惡官欺辱的難民們做安家之用,剩餘的則暫時放在知縣府讓新的臨州知縣看管,到時候再運往皇城。


    新的臨州知縣是臨時推選出來的,是以為在城中經常扶危濟貧的老大夫,老大夫不會當官,一開始推辭抗拒,還是百姓聲響爭相勸說,才讓他同意暫時擔任知縣一職,在這裏守好臨州城。


    穀膝在第二日便被斬首。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沈淩州從來都不是什麽善待敵軍的好人。


    蠻族對大景曾經燒殺搶掠,作為蠻族人的王子,替他的手下和先輩償還罪責也是應該的。


    殺了穀膝,剩下的蠻族人則被帶上腳銬鐐銬,充當苦力。


    隻是在這群大漢中,那膚色潔白如雪的女人便格外顯眼。


    蘇雲初是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蘇雲曦,沈嘉衡死前還提醒她要注意這個瘋女人。


    不過蘇雲初當然知道提防她。


    蘇雲曦和那些蠻族大漢綁在一起,額頭破了,身上衣衫襤褸,死死的盯著蘇雲初,眼神中滿是怨恨。


    蘇雲初有些想開口把她處死,但自己到底是從和平年代穿來的,她還是說不出口把人弄死的話來。


    蘇雲初正想說派個人看住這個女人,不許讓她再離開這裏一步,身邊的男人神色淡然,語氣聽不出喜怒:“通敵叛國,來人,拖下去杖殺。”


    蘇雲曦驀然驚恐。


    蘇雲初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還不至於給一個從小霸淩自己的惡毒女人求情,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蘇雲曦,希望她下輩子能做個好人了。


    蘇雲曦想求饒,卻被人捂住嘴脫了下去。


    不遠處很快便傳來女子哀嚎,再接著,便徹底沒了聲音。


    蘇雲初隻記得自己和沈淩州迴去的時候,在那個地方看到了一灘血。


    解決完城中事,他們便準備迴皇城了。


    來的途中走走停停行了將近一個月,返程卻隻走了十幾日,便到了皇城腳下。


    沈淩州騎在馬上,那城門的侍衛看到易王迴來先是一驚,隨後臉色冷了下來,招手之際,城牆上排列好了一排弓箭手。


    “奉陛下口諭,易王暗害太子於臨州,若束手就擒這朕念在手足之情尚能繞爾一命,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弓箭手隨著首領的話拉緊了弦。


    蘇雲初憂心忡忡的看著頭頂烏壓壓的弓箭手,暗自盤算自己和沈淩州的距離要不要兌換一個輕功水上漂技能,便見沈淩州臉色陰沉,薄唇輕啟:“殺君弑父,篡改遺詔,手足相殘,他偷的皇位,是時候該還迴來了。”


    沈淩州本事打算收集皇帝的罪證揭竿而起直接謀反,但誰知派出去的暗衛竟發現了當年先帝忽然崩逝的秘密。


    沈淩州一直在邊關,是以並不知道那夜的情形,信了沈承義的話,一直以為先帝是突發惡疾忽然崩逝,連遺詔都沒有留下。


    他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先帝早已動了廢儲的念頭,那夜病情加重身為太子的沈承義進宮探視,便聽到了皇帝寫好遺詔擺在了牌匾後麵。


    沈承義滿心歡喜的趁著先帝入睡去看了,隻可惜這上麵並非是什麽太子賢德能堪大任的好話,而是要廢太子,立軍功赫赫的易王為儲君的聖旨。


    沈承義當然不能讓自己到手的皇位飛了,燒了遺詔之後,便把先帝一起殺了。


    隻可惜他並不知道先帝在立遺囑的時候,還有旁人在場,沈承義登基之後,那宮人怕禍及自身,便趁亂跑出了宮,而這一份秘辛,竟然被月白樓知道了。


    沈淩州不可置信真相竟然是如此,就說原本隻有八成想要謀逆的心,現在卻是十成想要把那鳩占鵲巢殺父弑君的混賬淩遲處死。


    城門的首領聞言大驚失色,但骨子裏還是對皇帝這個身份心存敬畏,他正猶豫,卻發現自己身後的城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幫整裝待發的軍隊。


    百姓聽聞易王迴來,更是高興的站立兩旁,嚷嚷著開門,首領和弓箭手幾乎立刻便被拿下了。


    城門大開,不廢任何一兵一卒。


    正如沈承義料想的那般,易王若是要反,他根本沒法阻止。


    等沈淩州帶兵進了宮門,沈承義聽聞易王造反的消息勃然大怒,然而來不得發火,他便聽手下稟報易王口口聲聲當今聖上的皇位來之不易,如今關於他當年弑君殺父的罪證已經滿天亂飛了。


    沈承義跌坐在龍椅上。


    他當即命陳公公收拾東西,讓暗衛暗送他出宮,隻可惜沈淩州執掌兵權,士兵隻聽命於虎符,他早已將整個皇城的軍隊調到了皇宮,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這些曾也是平明百姓受過昏君沉重腹水的官兵此刻見了皇帝,哪還有當初那般恭敬的姿態。


    他們雖然相信易王饒不了沈承義,但想到他們二人畢竟是手足,若是讓沈淩州處置沈承義,隻怕留人口舌,左右現如今他們反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到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逼著皇帝寫了退位詔書,又寫了一道罪己詔,隨後便不講道德的直接將他給殺了。


    沈淩州幾乎是長驅直入,一到紫宸殿,甚至不用他動手,手下已經將皇帝的人頭連帶著那份罪己詔交了上來。


    一切便這樣塵埃落地了。


    殺父弑君的先帝甚至不配國葬,隻召集群臣為他守了三日靈,便下了葬。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


    蘇雲初被宮人接近皇宮,還是一臉懵逼,想象中的血流成河並沒有出現,甚至兵戎相見打個三天三夜都不曾。


    她坐上馬車進了宮,被安置進了皇後的寢殿,見到了穿著墨色龍袍容貌俊美的沈淩州,腦海中忽的響起了吊炸天久違的聲音:[任務完成,獎勵積分,當前可兌換積分:,宿主可以兌換係統商城任何東西,即便係統脫離也可保留,並兌現宿主一個不違背人道主義的願望,係統結合宿主意願,總結宿主的願望是迴到類似現代世界,擁有無數錢財及高顏值男伴,已為宿主選定世界,選擇“是”,即為宿主切換世界,選擇“其他”,即請宿主輸入其他願望。]


    蘇雲初滿腦子都是係統的聲音,隻看到沈淩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離開?可是她還沒準備好離開。


    “雲初。”


    [請宿主盡快選擇。]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蘇雲初驀然僵直了身體,“我……”


    一邊是一個對未來不確定的男人,一邊是自己從小長大和平美好的時代,她不知道該怎麽選。


    事實上,她兩個都不想放棄。


    但沈淩州是世界男主,她又沒法帶著沈淩州離開這裏跟自己迴去,更何況,她也不確定男人會不會為了她拋棄皇位,去一個他自己完全陌生的年代。


    沈淩州眼中的光驟然熄滅了,眸色晦暗的看著蘇雲初,心中冒出了一個離奇的想法。


    是了,他險些忘了蘇雲初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既然能來到這裏,那麽,是否意味著她也會離開。


    沈淩州抿了抿,將準備好的皇後璽印收進袖中,“本……朕……我這幾日政務繁忙,今夜有空,一起去易王府吃頓飯吧。”


    蘇雲初沉默的點了點頭。


    沈淩州轉過身,紅著眼眶走了。


    到了晚上,沈淩州準時赴約,還帶了一壺酒。


    易王府的院子還是原來的模樣,不止蘇雲初,樓玉乘和段月白都在。


    沈淩州到的時候蘇雲初已經喝的微醺,看到沈淩州還是認出了對方,立馬撲了過去。


    樓玉乘心中不悅,卻被已經成了藥人力大無窮的段月白直接拉走,院中隻剩下了蘇雲初和沈淩州,寂靜無聲,男人將酒壺放到桌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


    蘇雲初臉頰泛紅,給自己倒了一杯,猛的幹了,辣的直吐舌頭。


    緊接著,她便跑到了沈淩州邊上,一屁股坐到了男人腿上,“沈淩州,我真的好喜歡你哦。”


    男人唿吸緊了緊,卻側過了頭,低聲道了句騙子。


    以往沒心沒肺一直偷偷攛掇他奪位的女人,怎麽可能在自己登基之後卻鬱鬱寡歡。


    沈淩州約摸也猜到了或許她的離開和自己登基有關,自己或許隻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一場遊戲,這樣一來,女子偏偏對自己不離不棄的舉動似乎也有了解釋。


    隻是她到底還是喜歡上了自己這個“遊戲”。


    但遊戲終歸隻是遊戲,她依舊有自己的人生,不會為了一個生命中的過客而停留。


    沈淩州不敢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便是挽留。


    懷裏的女子不安分的動著,等沈淩州迴過頭,便看到蘇雲初已經把自己脫得隻剩下一件雪白的裏衣了。


    “蘇雲初!”


    蘇雲初嘟起嘴親他:“你們古代人的衣服真複雜。”


    沈淩州按住她的手,避開了女子的親吻,“你要做什麽。”


    蘇雲初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是覺得自己既然要迴去,但也舍不得沈淩州,至少迴去之前,他們把情侶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一遍,以後也好留著迴憶。


    她理直氣壯:“想和你睡覺!”


    沈淩州唿吸一窒,“不必。”


    “你不喜歡我了。”


    “喜歡。”


    “那你拒絕我。”


    “你是打算迴你的世界對嗎?”


    蘇雲初被他問住了,酒醉還是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含糊的應了一聲。


    “迴去也好,記得找一個愛你的人重新生活,這些……”沈淩州聲音沙啞,眼睛紅透了“沒有必要,還會汙了你的名節。”


    蘇雲初低下頭,過了許久,她又說:“那我不迴去了。”


    沈淩州耳邊驀然炸開了,大腦一片空白,唿吸都急促了起來,他告訴自己女子這不過是賭氣,但還是抱著一絲幻想,“當真?”


    蘇雲初又不說話了。


    沈淩州逐漸冷靜了下來,一下子從雲端落到深淵,簡直比他當初手腳被廢還讓人絕望。


    蘇雲初忽然靠著沈淩州的胸口,錘了他一下:“沈淩州你討厭死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你為什麽就不能逼我一下,為什麽要讓我做選擇,你強迫我留下的話我,我也是……”


    女子最後幾個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但沈淩州還是聽清楚了。


    她願意。


    她隻是不知道如何選擇。


    沈淩州孤寂的心又重新燃了起來,抱著醉酒的女子進了屋內,接著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易王府。


    第二日,蘇雲初兜兜轉醒。


    係統給她選擇的時間不多,今天就是倒數第二天了,她正咬著指甲抖著腿思考這事情到底要怎麽辦,李嬤嬤忽然大叫著跑了進來。


    “哎呦,娘娘啊救命啊奴婢實在是攔不住啦!”


    李嬤嬤才一開口,就被人潮給淹沒了。


    蘇雲初尷尬的收起被自己咬的不成樣的指甲,看著麵前這群穿著官服烏泱泱的大臣,懵逼的眨了眨眼。


    “皇後娘娘!聽聞您要遠行,但我家夫人忽然中風,太醫院束手無策,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


    “皇後娘娘,下官女兒也是!”


    “不好啦皇後娘娘,陛下要寫禪位詔書隨您一起遠行!”


    “皇後娘娘您可不能走啊,之前對您不禮貌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和陛下不能沒有您啊!”


    “不好啦!陛下上吊啦!”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蘇雲初猛的張大眼睛,什麽都顧不上了,趕緊衝出了易王府。


    滿朝文武見蘇雲初總算是走了,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我剛才表現得應當還可以吧?”


    “那是相當可以!”


    這邊開始了互誇,另一邊,蘇雲初已經馬不停蹄的到了皇宮。


    “沈淩州!”


    蘇雲初推開紫宸殿的大門,瞧見男人拿著一把匕首不知在想什麽,她當即兌換了一個輕功水上漂的技能,一腳踢開了那把匕首:“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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