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鏤空做成花瓣狀的白玉樓梯走下來一個穿著束袖勁裝的女人,眉眼含情卻臉色淩厲,身後高高束起高馬尾,顯得人挺拔又瀟灑。


    隻見還應該在房中的綰一跟在這冷酷女人的身後,一副恭敬之色。


    “何人敢在風清居喧嘩!”


    女人這話一出,和十七打成一團的六人接同時停手,退到了謝靖柔的麵前,護住自己的主子。


    那兩名跟班也有眼力見的放下了即將要觸碰到蘇雲初的手。


    謝靖柔趾高氣揚的抬起下巴:“本郡主教訓人,我勸你最好少管閑事!”


    憐藥打量了這個小姑娘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一點眼神都不給她,反倒是沉默的看向了蘇雲初。


    身為段月白的左護法,除了解手睡覺的時間,憐藥幾乎都和段月白待在一塊。


    上一次樓玉乘醉酒找段月白敘舊,看到了那副新畫的畫,她亦然也在,自然也知道了原來易王妃蘇雲初竟然和二樓主段風清長得一模一樣!


    她是六歲起就跟著段月白了,她知道段月白和段風清是孿生兄妹,感情甚篤,但她從見到段風清就看到她臉上帶著蝴蝶麵具,從未在人前摘下過,這世上除了段月白,便隻有段風清自己知道自己長什麽樣。


    主人是不會認錯風清樓主的麵容的。


    她皺了皺眉,朝綰一微微側頭,兩人不知說了什麽,憐藥的眉心驟然舒展,眸中帶著不可置信,快步從樓梯上下來了。


    “閣下。”憐藥斟酌的開口,與方才嗬斥的神情截然不同,眉眼中糅和了緊張,錯愕等多種情緒,複雜的開口,“可否將彎月玉佩容屬下一觀。”


    主人竟因為這張臉要將風清居送給她嗎?


    綰一衝蘇雲初點了點頭。


    蘇雲初心道這應該就是綰一說的左護法憐藥了,立馬將還未收好的玉佩拿給她。


    憐藥複雜的眼神徹底變成了震驚,好幾息後才逐漸平靜下來,珍重的將玉佩交換,“是主人的東西,既然是主人的意思,您以後便是風清居的新主人,想要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同屬下說,三日內必有結果。”


    憐藥說完,單膝跪在地上,“屬下憐藥拜見二樓主!”


    蘇雲初受寵若驚。


    她還是沒能接受古代這動不動就跪的毛病,暗道老祖宗壽命短也不是沒理由的,你拜我我拜你,長命百歲都拜的打對折了。


    蘇雲初連連將憐藥扶起來:“其實我……”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你們月白樓的樓主忽然被群毆,然後就賴在我家不走了。


    話未說完,憐藥道:“您不必擔心,主人不會隨便許諾,更不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您就是風清居的主人。”


    “什麽風清居的主人,喂,你們可別搞錯,她就是個失了寵的庶女!”謝靖柔聽的一頭霧水,但隱約也知道了大概是這庶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勾搭上了風清居的老板。


    憐藥將玉佩交還給蘇雲初:“二樓主放心,有屬下在,誰都不能在風清居動您一根手指。”


    謝靖柔被她鏗鏘犀利的聲音嚇了嚇,雙手叉腰道:“你,你要幹什麽,本郡主可是陛下親封的郡主!”


    不過是一家風月場所,等她告訴皇帝哥哥,把風清居整頓停業!


    蘇雲初竟然敢和青樓勾搭上,淩州表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休了她!


    她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青樓還敢和她堂堂大景的常寄郡主作對!


    何況現在她爹爹在北境打仗,皇帝哥哥根本離不開她爹爹的幫助,這種小事自然是無條件的站在自己這邊的!


    謝靖柔越想越有底氣,給六個侍衛使了使眼色,那六人有些猶豫。


    “郡主……”


    “誰今天能抓住蘇雲初,本郡主賞他黃金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六人聞言臉上哪還有什麽遲疑,紛紛摩拳擦掌將目光落在了那位身量單薄的一隻手能拎起來的女子身上,甚至警惕自己的隊友會搶走屬於自己的那十兩黃金。


    憐藥麵色平靜,緩緩抬起一隻手。


    那六人正要衝上來,卻被從天而降的圈套猛的套住了脖子,身子驟然向後摔了出去。


    嘭!


    嘭嘭!


    有兩個更是直接走廊的扶手上摔了下去,砸到了大廳的酒桌。


    那桌客人被砸懵了,心有餘悸,懵逼過後便陡然站起來,憤怒的向上瞧著張嘴就要罵。


    然而謝靖柔身為安北侯唯一的女兒,並不像那些文弱的大家閨秀一般養在深閨之中,反而經常帶在身邊,更別說當初郡主的冊封大典上,文武百官都在,隻要是稍微有點品階的,都認識這位嬌蠻的郡主。


    那被砸了桌子的男人到嘴的髒話咽了下去,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賠笑拱手,悻悻的拂袖離去。


    謝靖柔因為侍衛被打落的慌亂一下子便又穩住了。


    對,她是郡主,朝臣見了她都得給麵子,她就不信……


    謝靖柔正想著,猛的被身後的冒出的兩名黑衣男人擒住雙手。


    她的兩個跟班也被一同挾持住,捂住嘴防止她們亂叫,一把推進了另一間就近的屋子。


    憐藥恭敬的請已經懵逼了的蘇雲初進去,隨後關上門,從裏麵反鎖,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音。


    謝靖柔這才有點慌了:“我,本郡主可是皇帝哥哥親自封的……”


    “常寄郡主。”憐藥平靜的接上她的話,目光幽幽的移開,對蘇雲初說,“您請坐,交給屬下便好。”


    蘇雲初被綰一扶著坐下。


    憐藥深深的看了一眼謝靖柔,叮囑那兩個黑衣人看住她,把嘴也給堵上之後,轉身出門。


    她快速找人去處理大廳內的混亂,隨後徑直走進一間房間,打開暗道,從裏麵取出了一疊東西。


    隻是離開了半盞茶的功夫,憐藥就迴來了。


    她語氣緩和了一些,說出來的話對謝靖柔來說卻像是致命的毒藥。


    “謝靖柔,八歲將一名九品官員的親女兒打死,安北侯夫人花重金擺平了這件事情,事後半年,那位大人被查出貪汙受賄,抄家流放八年,是你的手筆吧,這裏還有當年你母親和那位九品官員簽訂的私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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