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人狼狽的跌倒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咳了兩聲。


    蘇雲初被一群人盯著,也不好意思站在邊上看熱鬧,清了清嗓子,道,“你們打他幹什麽,不知道打人犯法嗎?”


    若是尋常達官顯貴的人家在自家門口碰到這樣的事情,少說也要叫人扭送官府問罪,嚴重些的觸了主人家的眉頭,這些鬧事的甚至能被家奴亂棍打死。


    眾人見蘇雲初絲毫不羞赧,便又低聲窸窸窣窣講了起來。


    “我就是說王妃是好人,你看吧。”


    “要是有人來我家門口尋釁滋事,我非拿著掃把把人趕出去不可。”


    “聽說王妃精通醫術,這小子真是便宜他了挨了頓打竟然能將王妃引出來。”


    “不是吧,體虛也能治好?他看著像早產兒,我隔壁家的妹子就生了個早產兒,從小就是個藥罐子。”


    “……”


    七七八八的說話聲傳進蘇雲初的耳朵裏,那幾個壯漢連忙粗著嗓子道:“沒錢還要來治病,這人真是好不講道理,我家主人都說了先天弱症不治之症,叫他走還不肯走。”


    “咳咳……”


    那白衣男子又艱難的咳嗽了幾聲。


    蘇雲初見他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忍不住有泛起了同情心,“他欠你多少錢?”


    壯漢硬著頭皮,“十兩銀子。”


    蘇雲初被這天價嚇了一跳,壯漢連連道:“不是單這次的,總共出診二十次,他今日來結賬的,找借口說隨身的荷包被賊偷了。”


    蘇雲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邁步走到那趴在地上的男人身邊。


    不等她開口問,樓玉乘已經一步垮了過來,捏著白衣男子的肩膀將他擋在臉上的手拿了下來。


    白衣男子生了一張英俊溫柔臉,隻是皮膚蒼白,像是常年沒有曬過太陽那種沒有血色的白,甚至有些泛青,琥珀色的眸子繾綣深情,看起來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卻滿腹經綸的書生。


    不是段月白還有誰。


    樓玉乘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在下是真的,咳咳,忘了帶錢,咳咳。”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蘇雲初聽的,還是樓玉乘聽的。


    段月白勉強撐著地,泛紅的眼睛看向樓玉乘,“你抓疼在下了。”


    樓玉乘嘴角抽了兩下。


    蘇雲初看清他的臉不禁愣了一下,總覺得有些眼熟,隨後視線下移,看向樓玉乘逐漸收緊的手,也忍不住搗了搗樓玉乘,“大哥,你快把他捏死了。”


    樓玉乘聽見那一聲“大哥”,衝段月白挑了挑眉,“雲初妹妹說的是。”


    段月白抿了抿唇。


    蘇雲初從荷包裏摸出一枚十兩的銀子,不情不願的替人交了錢。


    是這挨打的先賒的賬,還賒賬賒了十兩,按照景朝的律令,欠債者可根據金額大小由債主自由發落,他被打了一頓還真沒處說理去。


    “你還好吧?”蘇雲初放走了打手,看了眼挨打的人。


    他身上的白色袍子都髒了,露出的手背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帶了點淤青,可想而知有多疼,偏偏那張臉沒有一點血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不省人事了。


    樓玉乘一手覆蓋在段月白的脈搏上,一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這位公子脈象平穩,沒什麽大事呢。”


    段月白:“咳咳……”


    蘇雲初:“他不是體弱?”


    樓玉乘捏著段月白的兩頰給他塞了顆什麽東西進去:“治好了。”


    蘇雲初:“……”


    “噗!”段月白猛的將東西吐了出來,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段月白咳嗽的太兇,那張蒼白的臉都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酡紅,身量單薄,薄薄的身子好似風一吹就倒了。


    蘇雲初總不能看著他就這樣死在這裏,迴頭招唿了兩個下人,“你們把他扶進去吧,下次再有人鬧事,直接報官!”


    倒不是她多這一嘴,而是人心叵測,今日若是有人見她看著可憐就把人帶進府了,那明日豈不是就會有有心之人刻意尋釁滋事,那易王府就要變成收容所了。


    蘇雲初會可憐別人的遭遇,但她知道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聖母是沒有出路的。


    下人將段月白抬進了王府,沈淩州並未多注意這人長了什麽模樣,而是等蘇雲初從站起身後,便使了使眼色,命人去驅散人群,自己則上前一步攥住了蘇雲初的手,牽著她迴了王府。


    男人的手一直都是熱的,蘇雲初指尖被燙了燙,下意識想抽身,又想到他們如今是明麵夫妻,這麽多人看著還得逢場作戲。


    她上前一步跟進了沈淩州,迴握住他的手指,“王爺請。”


    “就請王爺,不請哥哥?”樓玉乘厚著臉皮擠了過來,進了王府便擠到蘇雲初另一邊,心安理得的要去牽手。


    沈淩州將人攔腰一攔,抱著人驀的換了位置,沉沉的盯著他。


    略高了出半截手指的男人顯然略勝一籌,樓玉乘咬牙切齒的笑笑,“按理來說,王爺該叫我一聲大舅哥。”


    沈淩州:“你見本王也該跪。”


    “都是自家哥哥,有什麽要緊的。”樓玉乘哂笑。


    沈淩州“嗤”了一聲,“誰跟你是一家。”


    兩人劍拔弩張,蘇雲初看了一眼,偷偷跑路。


    她進了安置白衣男人的院子,一進去,就看到段月白像是暈倒在了原地。


    她瞪大了眼,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經過給沈淩州治腿的一個月,她的醫術已經能算是初出茅廬了,簡單的毛病知道該怎麽治療,望聞問切也學了一些皮毛。


    她雙指搭上男人的脈搏,微弱的脈搏簡直和行將就木的古稀老者差不多。


    這個人,快死了!


    “喂!”


    男人不為所動。


    女子的聲音帶了幾分慌亂:“你別死我家啊!”


    男人睫羽顫了顫,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張了張:“風清……咳,咳咳!”


    蘇雲初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治療這種像是要油盡燈枯的人,瘋狂唿叫吊炸天:[啊啊啊啊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吊炸天他要死了啊有沒有辦法能救救他啊!]


    吊炸天:[有三種方法。]


    蘇雲初懵逼了一瞬:……怎麽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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