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初若是知道沈淩州心裏怎麽想的,饒是睡著了也得爬起來在自己腿上寫上十三個“冤”字。


    屏風後麵逐漸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蘇雲初蓋上被子,蒙著頭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隱約察覺到被窩裏鑽進了一絲涼氣,隨後她被一隻燃燒的火爐撈了過去,恰好的溫暖讓她緊繃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一夜好夢。


    由於記著明天有場硬戰要打,蘇雲初難得在天一亮就自己醒了過來。


    男人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前,若不是床榻一側還留有殘溫,她都要懷疑沈淩州是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好早。”蘇雲初嘟囔了一聲,盯著床帳子腦袋放空,過了一小會兒才忍辱負重般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從穿越過來到現在,好像就隻有死掉的那幾天“睡過”安穩覺。


    明明是易王妃,她怎麽時時刻刻都在早起?


    蘇雲初幽怨的盯著男人,飛快的穿上外衫,將頭發紮高,盤了個簡單的丸子頭,然後拿過自己剪了一小撮頭發做的假發包,和簪子一起插在頭上。


    她是手殘黨,離開了丫鬟根本梳不出來古人這樣飽滿又多變的發型,老祖宗又極其講究儀態,頂著一窩雞窩頭說不定明天早上就能扭送官府定她一個神經病的名頭。


    好在她沒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概念,剪自己頭發做假發包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簡直就懶人必備。


    當然了,要是剪自己頭發能讓蘇父一家死翹翹,她更不介意剃光頭。


    頭上的假發包和黑發出自同源,戴上就像是融為一體,旁人看來,隻會覺得王妃心靈手巧,竟然這麽快就梳好了一個發髻。


    “叩叩。”


    敲門聲響了起來。


    蘇雲初說了聲“請進”,理了理衣服迎了上去。


    然而進來的卻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位漂亮小姐姐,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笑起來風情萬種,身上穿的衣服卻比昨天晚上女子還要單薄。


    “妾名綰一,是風吟姐姐叫妾來的。”


    綰一彎了彎含情鳳眼,櫻桃般的紅唇一張一合,饒是蘇雲初都看得愣神。


    怪不得男人愛逛青樓,這誰能不愛啊!


    她都想天天睡在這裏。


    蘇雲初咽了咽口水,被她盯的有些臉紅,“啊?”


    綰一蹙了蹙眉,“風吟姐姐惹了主人不快,被禁足了,特地喚妾來告訴您,主人沒有同意,讓您費心了。”


    蘇雲初想到昨晚的談話,不禁有些唏噓。


    她還以為這風吟的主人應該是個溫柔的人,這才叫風吟那麽關心他,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盡然。


    她主人是死是活和她沒關係,但是風吟畢竟聊了一宿,蘇雲初更多的是擔心她的安危。


    這個年代的奴隸是沒有一點人權的。


    腦海中閃過花魁娘子因觸怒權貴一朝跌進泥濘隻能被猥瑣大叔玩弄,蘇雲初緊張道,“那風吟沒事吧?”


    綰一詫異,這高高在上的王妃,是在關心她們這些妓的死活嗎?


    她微微斂眸,“沒關係的,至多關幾日,主人很好。”


    蘇雲初鬆了口氣,卻並不認同她的話。


    好人還會因為自己的手下關心自己的病情而動怒把人關起來嗎?


    不理解,也不想去換位思考。


    蘇雲初點頭,綰一開玩笑的說道,“您若是喜歡風吟姐姐,也可以將她贖走。”


    不料蘇雲初還真認同的說,“等我迴去的。”


    要是風吟想走,這點錢對易王來說簡直九牛一毛。


    而且她也挺喜歡和風吟說話的。


    等今日的事情擺平,皇帝少說也要安分個一陣子,她在家閑來無事,有個伴還能一起出去逛逛。


    何況他們風月場所的人閱人無數,她到時候給沈淩州挑起側妃來,那也是事半功倍得心應手,會耍心機的宮鬥高手第一個pass!


    綰一不禁咋舌,多看了幾眼。


    沈淩州淡淡出聲打斷二人的交談,“走吧。”


    蘇雲初戀戀不舍的和美女道別,“我一定會迴來的!”


    綰一:“……”


    一道陰沉的視線將她定在了原處,綰一穩住心神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等兩人走遠,才抬起頭望去。


    那傳言中不近女色甚至更有大膽之人說他好男色的易王,此刻正將女子護在胸前,落後一步讓女人先走。


    綰一苦澀的笑了笑,去後院找到了風吟。


    血腥味淡淡的從房間內散了出來,綰一走了進去,看到白色的紗帳內一副雪白的酮體。


    光著上身的風吟趴在床上,裸露的背部被鞭子打的皮開肉綻,她歎了口氣,“姐姐,你這又是何苦。”


    床上的女人緊緊握住手,忍受著背部火辣辣的刺痛,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已經將身下的軟被打濕了一小塊。


    風吟道,“如果不是主人,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個人一樣活著。”


    綰一,“姐姐,你忘了,進了風清居,我們的主人自始至終都隻有風清小姐。”


    她這姐姐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段月白的麵前稱唿他為主人。


    風清小姐死了,段月白的性子更加極端了,風吟還敢當著段月白的麵無視段風清叫段月白主人,這一頓鞭子,真的是段月白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那個殺了段風清的兇手,是一處江湖勢力的少家主,段月白直接懸賞,活捉了那人,配了最好的打大夫,將他關在暗牢裏折磨了三十五日,據說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卻連死都做不到,已經被折磨瘋了。


    畢竟風吟是段月白親自撿迴來的,從酷似風清的名字就能看出,段月白對風吟至少和對她們這些妓是不一樣的。


    但風吟最大的錯,就是喜歡上段月白,那個玉麵修羅。


    綰一歎息了一聲,拿起桌上的藥上床給她擦拭,講起了易王府那位奇怪卻異常平易近人的王妃。


    而與此同時,風清居四樓。


    一宿未眠的段月白平靜的坐在輪椅上,半張臉和黑暗融為一體,剩下半張臉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


    他垂下眸,從機關閣巧設的窗戶中將整個街道收入眼底。


    一名女子貓著腰鬼鬼祟祟的從風清居的偏門出去,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暗中觀察,她疑惑的迴頭看了一眼。


    段月白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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