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停住了腳步,沈淩州疑惑的抬了抬頭,隨後了然,僵硬的坐著。


    他才拿迴王府的主動權,他的王妃就死了,事情一環接著一環,他根本忘了這茬。


    按照規矩,隻有成婚當日的洞房花燭夜王妃才有資格住在他的屋子,平日裏應當住在王府的清雅院中,等王爺需要時,準備好一切王爺臨幸。


    和蘇雲初相依為命二十餘日,他竟然習慣了她的存在,忘了命人備一間院子給她住。


    沈淩州想到這裏,又忍不住鎖了鎖眉心。


    禮法不可廢,但要叫人搬出去……男人撚了撚手指,嗓音淡然,透著股冷漠和警惕:“那人的眼線還盯著本王,你我要按兵不動。”


    蘇雲初一時沒來的想皇帝監視著易王和她跟易王睡不睡一張床有什麽關係,隻見男人臉色嚴肅,渾厚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可靠又安全,她腦子一撇,下意識覺得他說得對,點頭如搗蒜:“明白!時刻準備著!”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愧是百戰百勝的大將,朝堂的紛爭肯定被他玩明白了。


    何況她在沈淩州身邊,萬一有人暗殺,她雖然打不過對方,也能給沈淩州擋刀。


    蘇雲初無腦遵從,拋開之前的那點疑慮,樂嗬嗬的推著沈淩州進去。


    男人進門之後便不需要蘇雲初再伺候,命下人備好洗漱的熱水,就遣散了所有人。


    夜色加深。


    易王殿下久違的再次被人抱進懷中,心境已是大大的改變。


    他不再是隻能躺在床上連吃飯如廁都需要幫忙的廢人。


    沈淩州任由蘇雲初把冷冰冰的雙腳伸進他腿間取暖,伸出手,在女子背後躊躇了許久,才緩緩落在她肩上,將人攬緊。


    這是他的王妃,他決定攜手一生的妻子。


    .


    “水……我要喝水……”


    “狗蛋,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啊……”


    “咳,咳咳!”


    距離皇城五十裏外的百裏村,流民遍地,穿著比乞丐還要髒破的衣服,倒在隨地搭建的茅草架子上,個個麵黃肌瘦,臉色慘白,像是隨時都要一命嗚唿的模樣。


    這裏連大夫都請不到,也沒有大夫敢來這裏,漆黑的雲遮住皎潔的日光,不出意外,今夜的瘟病又將帶走三四個人的命。


    隻有等這片村子的人全部死光了,這一片的瘟疫才會停下來。


    在一片低聲哀鳴打滾的流民中,卻有三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旁人還有個像樣的“窩”,他們三人卻什麽都沒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和夜間的寒冷,若不是胸膛還在起伏,都叫人以為是病死了。


    來收屍的村長看走了神,搖了搖頭,拽起其中一人的腳就要拉走焚燒,那人卻驀然睜開了死寂的雙眼,大晚上將老村長嚇得命都去了半條。


    “我說你們三個,三天沒吃喝了,也沒個聲響,我還以為死了。”


    男人繼續閉上眼睛,強忍體內瘟疫爆虐身體帶來的病痛。


    村長歎了口氣,他們這流民村都是各地逃荒無家可歸的人,想著皇城是膏腴之地物阜民豐,再不濟做個苦工也能勉強度日,誰知道根本來城門都進不去,就在此處做起了流民。


    這三個是前年來的流民,染了瘟疫靠著強健的身體也能比別人多活幾天,誰知道他們一病就開始絕食了。


    村長念起他們來這裏之後任勞任怨的幫別人幹了不少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沒病死反而先餓死了,歎了口氣:“聽說今日中午有位城裏來的大小姐在不遠處施粥布藥,說是明天還來,菩薩心腸,我明日去試試,給你們仨也討一份來。”


    三個男人閉嘴不語,絲毫不在乎這一口吃食,繼續木著臉忍受體內的瘟疫。


    人之將死,任何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浪費。


    主子沒有發話之前,他們是不會自盡,也不會苟且偷生的。


    ·


    有人睡得香甜,有人瘟疫纏身,有人氣的摔瓶砸玉,扇了丫鬟兩巴掌。


    安北侯夫人鄭玉姝見自己疼了小半輩子的女兒別人從外麵抬進來,身上滿是鞭痕血肉模糊。


    她向自己的夫君告狀卻被自家男人警告沈淩州那瘋子斷不能惹到明麵上,怕她去皇帝麵前狀告易王挑起是非,狠心將她鎖在了侯府禁止外出。


    才和安北侯大吵了一架,謝靖柔就發起了高燒,夢裏還哭著喊著淩州表哥,叫她怎麽能不痛心。


    她的柔兒就是太過癡情,偏生那個瘋子沒有心,連柔兒這樣乖巧可愛的女孩都下得去如此狠手!


    鄭玉姝簡直咬碎了一口白牙,隨即想起前不久易王還喪心病狂的派人將蘇大人一家押入大牢,那王氏雖然勢利,倒也不是個不錯的幫手。


    她立刻寫了一封信派人送進宮去。


    這下,今夜睡不著的又多了一個人。


    沈承義看著眼前大理寺卿呈上來的案卷放在中間,左邊是易王府呈上的奏折,本來孰輕孰重顯而易見,安北侯府卻橫叉一腳,安北侯夫人誓死力保。


    他臉色黑的幾乎能滴墨,恨不得把自己這個蠢笨的姑母送去地下陪太後。


    先不說沈淩州是對是錯,光是他身上的赫赫戰功,他就不能拂了他的麵子!


    更別說他手下僅僅幾人就殺了他百餘名暗衛,真要和他魚死網破,這龍椅還不知道誰坐。


    古來帝王若真能隨心所欲處置朝臣,也就沒有功高震主這一說了。


    沈承義撕了安北侯夫人送來的書信,深的發黑的眼眸死死的盯著易王的奏折,咬牙切齒道,“來人,傳朕旨意,蘇侍郎雖對妾女動用私刑,但念在是易王妃父親的份上,並未禍及人命,禁足一月,罰俸三年,其正妻王氏褫奪誥命封號!”


    陳公公心道又有人要睡不著咯,“哎”了一聲,立刻就去傳旨了。


    天將破曉,天邊泛起了一層魚肚白,金色的曙光透過窗格在灑進屋內。


    蘇雲初下意識的蹙起了眉,往邊上滾,卻被一道力量抓著動不了。


    混沌的腦海卻被係統強製開機,吊炸天冷冰冰道:[觸發任務,請宿主前往城外完成打臉,建立威望,任務獎勵:500積分。]


    蘇雲初愣了一會,消化完吊炸天的任務,被這天降的大分一下子驚醒。


    她一個錦鯉打挺要坐起來,頭頂卻磕到了一個硬物,恍惚間似乎聽到了頭蓋骨裂開的聲,疼的她險些當場去世。


    男人悶哼了一聲,被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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