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饢掰成塊裝進背包,倒也真把背包塞滿了,不過因為饢幹,重量並沒有很重。


    饢太多放不下,我就給蒙多也裝了一兜子,蒙多紅著臉說不要,我硬是塞到他手裏:“放羊放牛的時候吃,邊吃邊背背古詩。”


    蒙多接過裝饢的兜子背在身上,一蹦一跳的在前麵摘花。


    現在就隻有一種深橘色的花開著,我用這種花的幹花泡過茶,是昆侖雪菊。


    黑眼鏡用胳膊碰了我一下:“這小孩有什麽特別的?”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黑眼鏡一眼:“臉特別紅?”


    黑眼鏡切了一聲:“你對他特別好。”


    我沒迴黑眼鏡,接過蒙多送來的昆侖雪菊問道:“我們要多久才能到地方?”


    蒙多還在左顧右盼找花:“要七天,在往裏走就有牛羊了,我們可以找找有沒有生崽的母牛,擠點牛奶泡饢吃。”


    黑眼鏡湊過去:“那能不能看見小羊抓過來,做烤全羊吃。”


    黑眼鏡的話都給蒙多嚇結巴了:“不...不行,貪心的人會受到詛咒。”


    我見蒙多看黑眼鏡的眼神帶了些警惕,忙拉住他安撫:“他就是嘴上說說,沒經允許我們不會動別人的東西。”


    可蒙多還是半信半疑的,話也少了很多。


    我瞪了眼黑眼鏡,黑眼鏡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得了,得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現在怎麽這麽嚴肅了?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年輕人還是要多笑笑。”


    走到晚上,我也就沒勁說話了,所幸現在已經是10月了,地上的草不那麽茂盛,我們走的還輕鬆一點。


    第二天中午,才看見了牛群,牛群耳朵上打著編號,牧民們以這些編號區分那隻是自家的牛。


    蒙多說,當地人都相信一個詛咒,如果貪心拿了別人的東西,就會受到天神的懲罰。


    不過他說到這,我就有一些疑惑了,問蒙多道:“我看這些牛羊群也沒有人看守,而且按你的話來說,沒有人敢來偷這些牛羊,那他們請你來幹什麽活?”


    蒙多往嘴裏塞了塊饢,邊嚼邊說:“死亡之穀的邊上,需要有一個人待在那,不然有些牛羊在太餓的情況下,還是會跑進山穀,隻要跑進去的牛和羊,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這對我們來說損失太大了。”


    “冬天不把牛羊趕迴家?”


    我將信將疑的看向黑眼鏡,黑眼鏡點頭認可了蒙多的說法:“這邊的牧民人均百八十頭牛,冬天帶迴去無論場地還是飼料都是大工程,不如放在牧場,雖然會凍死不少,但成本也遠小於投喂飼料。”


    我收起疑心,看向蒙多:“你一冬天都要待在牧場?”


    蒙多搖頭:“十二月份下大雪,牛羊會自己主動遠離死亡山穀。”


    我好奇這是什麽原理,不過蒙多也不知道,黑眼鏡倒是說了句:“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


    蒙多帶了口鍋,直接去擠了半鍋牛奶,黑眼鏡撿了些幹牛糞點燃,將牛奶燒沸,丟了些饢進去。


    蒙多拿著兩根草杆擦了擦遞給我:“吳邪哥哥,你別嫌棄,鍋和牛奶是幹淨的,我們這都這麽吃。”


    我接過筷子,蒙多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麽,再者都這個情況了,有牛奶喝就不錯了。


    黑眼鏡夾著嗓子遞給我塊饢:“來,吳邪哥哥,用饢墊著,不髒手。”


    “去去去”


    我笑著接過饢餅:“你還別說,饢餅泡牛奶確實好吃。”


    黑眼鏡在身上摸了摸,拿出兩包印著酒店名字的茶葉:“明天吃奶茶泡饢,更好吃。”


    這裏的溫度一過七點就降的飛快,我們也不趕時間,正好早點休息,不過黑眼鏡壓根沒準備睡袋帳篷,我們隻有在縣上買的兩床棉被。


    我正愁在哪睡的時候,黑眼鏡開口問道:“小孩,離地窩子還有多遠?”


    蒙多剛收拾好他的小鍋,聞言開口道:“還有十分鍾路程,天黑之前能到。”


    “地窩子?”


    蒙多比黑眼鏡更快迴答:“是牧民自己挖的地洞,很結實,幹燥能過夜。”


    到了地方,我知道地窩子是什麽了,其實就是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挖的洞,不過這地洞還是挖的有些小技巧的,先是平挖了一截,然後慢慢斜著向下,這樣就算下雨刮風,最裏麵也不會收到影響。


    地窩子挺大的,我們三個人睡也綽綽有餘,進口處有草擋著,很隱秘,蒙多拍著胸脯道:“如果有東西靠近,我能聽出來,你們放心睡。”


    黑眼鏡顯然很相信蒙多,裹著被子就躺下了,我學著黑眼鏡的樣子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腦袋裏則是思緒萬千。


    “黑眼鏡是不是太信任蒙多了?而且蒙多是不是太熱情好客了?”


    一開始蒙多熱情,是因為我們說自己是來找支教的朋友,但到了縣上,我們提都沒提朋友的事,蒙多依舊熱情帶我們進了牧區。


    我不信黑眼鏡看不出這個,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黑眼鏡認識蒙多,而且很熟悉。


    我偷偷看向蒙多的方向,蒙多側躺在離洞口最近的地方,不知道睡沒睡著。


    我和黑眼鏡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能讓黑眼鏡信任的人可不多,我嘴角瘋狂上揚,把頭埋進被子裏沉沉睡去。


    早上醒來,蒙多和黑眼鏡已經煮好了奶茶,雖然沒用磚茶,味道也很好,蒙多一邊收拾鐵鍋,一邊開口:“昨晚有八個人過去了。”


    黑眼鏡湊近我小聲道:“不是汪家的人。”


    蒙多一臉好奇看著我們:“這裏經常會來想進死亡山穀探險發財的人,不過他們都沒能出來。”


    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蒙多,向他招招手:“蒙多,過來,再給我背一遍古詩,讓哥哥聽聽你記住了沒有。”


    蒙多還真過來了,我向他臉上摸去,見他沒躲開的意思,我的手換了個方向將他頭上的幹草取下來。


    “頭發亂了,過來給你紮起來。”


    蒙多有一頭長度到耳下的卷發,現在看起來亂糟糟的。


    蒙多一副天真的樣子坐過來,嘴裏還念著古詩,我給他理了理頭發,紮了個小揪揪。


    然後我拍了拍蒙多的肩膀:“走吧,別讓後麵跟著的人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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