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出現皺紋和白髮的時候, 她還有些驚慌,直到發現大人一如往常的態度,她才平穩下來。


    不管怎麽變, 大人還是一樣, 對大人來說, 人類的皮囊並不重要。


    「收拾好了?」小生看向樓梯上的人,笑著問道。


    「大人, 我們這麽出去,別人會以為我們是祖孫的。」現在的祝一清,已經能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小生聳聳肩:「那又怎麽樣, 我們玩我們的就行。」


    他們這次打算出國玩,小生把行禮壓縮起來, 讓祝一清挽著祂, 出發!


    剛開始小生不懂,但慢慢地,小生察覺到祝一清對祂的依賴和親近不是親情,而是另一種濃烈的情感。


    祂第一反應是遠離, 祂不懂這樣的情感, 不知道怎麽迴應。


    隻是看到祝一清傷心後, 祂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便默許了她的親近,他們還是按以往的方式相處來。


    小生嚐試迴應過,可惜情感不到位,被祝一清一眼就識破了。


    「大人,不要覺得負擔,現在這樣挺好的,說不定什麽時候我覺得累了,就放棄了呢?」其實能得到這樣的迴應,祝一清就很開心了。


    這一相處就是九十年,他們的關係理不清,分不開。


    看到這個熟悉的遊樂場,祝一清拖著小生過去玩,全然不管周圍詫異的目光。


    迴家的路上,祝一清輕輕問道:「大人,除了長海川之外,你還有名字嗎?」


    「有。」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小生。」


    「小生~」祝一清聲音有些飄忽,「這個名字,跟大人很配呢!」


    祝一清靠在小生肩膀上,沉沉睡去。


    小生摸了摸她的頭髮,「小清,祝你有個好夢!」


    -


    出席祝一清葬禮的生靈有很多,人類非人各占一半,小生坐在旁邊,有些疲倦。


    「長海川,還好嗎?」花信穀神明問道。


    「不怎麽好,有點不舒服。」


    「動情而不自知,長海川,你還是太嫩了。」


    「情?我和她之間的情太多了,真要算清楚的話,很難。」小生看著棺材裏的人,目光柔和。


    「等葬禮結束後,我想睡一覺。」


    「嗯,你是該睡會兒。」


    墓地裏,小生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輕碰了碰她。


    「你要是捨不得,把她的鬼魂留下來不行嗎?還送她去投胎。」紅穀地神明說道


    「她不會喜歡鬼魂的樣子的,留下來,對她對我都不好。」小生說道。


    「你還挺明白。」


    小生自嘲地說道:「情愛之事對神明來說太過沉重,極易動搖心境,而我,明明可以及時醒悟,卻又不想醒來。」


    「莫貪心,不強求,是我一直告誡自己的,也是她一直在說的。」不去強求永遠,不去強求來世,順其自然。


    祝一清在知道自己的感情是神明的劫難後,便提醒著自己,克製著自己。


    站了幾日,小生決定去長海川深處修養,有些東西,總是要放下的。


    看著長海川遠去的背影,花信穀神明看向祝一清,說道:「這一人一神還真是……傻,就這麽短短一世,還克製。」


    「不過也是因為克製,他們才能相伴這一世吧!」


    花信穀神明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羨慕,祂的情劫傷人傷己,細細數來,開心的日子不過數月。


    知情的華岩域神明祂們拍了拍花信穀神明的肩膀,情劫太傷,不動為妙。


    -


    長海川深處,小生盤腿而坐,祂見過許多人類的悲歡離合,看過他們的情愛糾葛,如今自己體驗了一番,果然難受。


    小生放空自己的思緒,一點點迴憶和祝一清之間的事情,對於小生來說,遺忘一段記憶是很簡單的事情,但祂不想這樣做。


    第一遍,小生的情緒還會有很大的起伏,第二遍……第九遍……小生的情緒起伏小了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小生睜開眼睛,他沒有忘記祝一清,卻也沒有那絲執念了。


    以前靠著愛意壓下了那絲執念,如今卻是釋然,從第一次見麵到祝一清離開,他們相守近百年,足矣。


    離開長海川深處,小生迴到錦市,隨處可見的綠意,湛藍的天空,幹淨的空氣,這是現在的長海川。


    最後逛了一遍長海川,小生把長海川神明拉了出來,離開了這個世界。


    -


    虛實世界內,那顆種子已經變成一棵小樹苗了,小生站在旁邊,手指輕輕觸碰嫩綠的樹葉。


    樹苗內傳來歡愉的情緒,裏麵還有小生最熟悉的生之力和一絲罕見的世界之力。


    「難怪你要這麽多能量,原來是世界樹啊。」小生輕笑道。


    有了這顆世界樹,小生想到得到功德和世界意識的迴饋的話,會更加方便,不用再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跑。


    小生的神識掃過虛實世界,小環和小人參還在沉睡,這兒的能量太過充足,修補著他們的身體。


    等他們醒來後,應能有少年人的身形,小生推測著。


    坐在小樹苗前,小生開始用自己的生之力幫助小樹苗生長,同時讓小樹苗熟悉自己的氣息。


    百年後,小樹苗已經有十米高了,可惜,對於虛實世界的樹木而言,還是有點矮。


    虛實世界的物種越來越豐富,生靈的靈智也有長足進步,同族之間,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進行交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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