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今還小,和狸奴那時候一樣,常常被舅母們抱到正院,幾個孩子們玩,她們聚在一起說事兒。


    「孫兒請祖母、大舅母、小舅母安。」


    兩人朝在座幾人行禮,隨後初雪和兩人互見禮,如此才落座。


    略說了幾句,外祖父就迴來了,舅舅們晚了一步,男女分桌而食,中間被屏風擋著,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兒。


    大人吃完,還要隔著屏風說說話,幾個孩子忍不住,直接跑到院子裏散步玩耍。


    小生這樣半大不大的最為糾結,孩子地方他能去,大人地方他也能坐,兩邊拉扯。不過今天因為有事說,所以就留下來了。


    「小生真要試試?」夏熾興奮地問道。


    見小生點頭,所有人神情一鬆,這麽多年了,總算到了這一步。


    想到成不成功還是兩說,眾人抑製住自己的喜氣,不過氣氛變得更加活躍,夏譚為此多喝了一杯酒。


    晚間大傢夥兒各迴各院,極為期待明日,雖然小生一直有進步,但這次可是進學堂!


    -


    一早,家裏幾個孩子就往練武館跑。


    這幾年中,小生從未放下習武,就算提不動刀槍,好歹能把速度練上去。


    起初小生還有點不習慣這麽弱的身體,總想著加重量,試過幾次後,終於死心了。隻練練拳法,不求其他,隻希望季節交替時不要生病。


    初雪坐在練武館旁邊的隔間裏,透過屏風看哥哥和弟弟練武。


    去年的時候,外祖母便不想讓她過來了,她已到七歲,要避嫌了。


    隻是初雪不想,她喜歡跟哥哥親近,要是連練武館都不能來了,那他們隻能在晚膳後才能見到麵。


    晚膳時也不能碰到麵,隔著屏風,什麽都看不到。


    小生也不想,兩人央著外祖母,外加一個狸奴,總算讓外祖母鬆了口。


    練武師傅在時,初雪就待在隔間內,把簾子放下,豎著屏風,身邊定要有嬤嬤丫鬟陪著。


    練武師傅走後,她便能把屏風移開了,幾人能麵對麵說上幾句話。


    小生見練武師父離開了,問道:「雪兒,你可要過來一起練練?」


    「可以嗎?」


    「自是可以的,稍微活動下身體,要是一天到晚都不動的話,會生病的。」小生說道。


    初雪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出隔間。六歲時,她的腳就被裹起來了,雖然不是金蓮,甚至比新月還鬆一些,但走動起來還是難受。


    「難受嗎?不若讓嬤嬤再裹鬆一些?」小生皺著眉頭問道,恨不得自己立馬功成名就,然後廢了這玩意兒。


    「妹妹還沒這般嬌弱,哥哥莫擔心。」初雪笑著說道,比起其她女子,她已經幸運很多了。


    纏足有專門的嬤嬤,她還記得當初那個嬤嬤說的話,也看見過昔日小姐妹變得病弱不堪,再也無法一起撲蝴蝶、放紙鳶……


    這點疼對她來說不算什麽,隻要還能走,比什麽都好。


    「姑娘,慢些,莫要太快。」於嬤嬤心疼的說道。


    「說起來,哥哥你昨日又很晚睡了吧?」


    「沒有,就稍微晚了一點,寫了篇文章。」


    「你看看你的眼睛,都泛紅了,今兒中午定要好好歇一會兒,莫著急。據外祖母說,外祖父三十歲才中進士,你如今才十來歲,還有許久可學呢!」


    初雪勸慰著哥哥,她知道哥哥急著考功名,但也心疼他的身體。


    「放心,我自有分寸。」小生說道,他的天資在這裏,讀書對他不難,難的是寫出合上位者意的文章。


    以往他是武官,是勛貴,隻要會打仗、能把握分寸就好,但文官又不一樣,得有才學、名聲,得合聖意。當然,現在主要還是讀書,先定一個小目標,考中舉人。


    「行吧,我也不說你,我在這裏走走便好,你們繼續。」初雪知道勸不住,就不勸了,想著下午沒什麽事,可以下廚給哥哥做兩道菜。


    -


    辰正,小生幾人鍛鍊完迴院子換衣裳,狸奴還要給母親請安,而小生和初雪則去外祖母地方請安,一同用膳。


    等小生他們快要去讀書時,舒氏和江氏便帶著孩子過來給婆母請安了。互相見禮後,小生和狸奴一同去前院讀書,初雪則去後院跟嬤嬤學習各種技藝。


    「哥,你真要跟我一同讀書啊?」狸奴有些不放心。


    「那是自然,你的我昨日是在說笑話?」


    走進院子,小生和他腦海裏的小宣都有些緊張,但還能克製。


    直到狸奴的啟蒙先生常舉人進來,小生的右手開始顫抖,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深吸一口氣,小生看著常舉人,頭髮花白,神情嚴肅,其實、也還好……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兩人起身給常先生見禮,隨後才坐下。


    恍惚間,小生好像迴到了過去,前麵的是鄒鳴,坐在這裏的是四歲半的他,鄒鳴揮舞著一根巨大的棍子,朝他打來。


    隨後,小生躲開了棍子,順手從身後拿出了一根木棍,想要反擊。


    「哥哥!!」


    似乎有人在喊他?小生有些疑惑,隨後想到現在不是四歲半的時候了,立馬止住木棍的去勢。


    小生一點一點抬頭,看向「鄒鳴」,發現前麵沒人,頓時送了口氣。


    「還不快把東西放下。」常舉人在旁邊說道,他的衣衫被汗暈濕了一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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