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順著嘴唇蔓延。


    雲青梧本能地抗拒。


    可自從血液入口之後,難受的感覺變淡,連灼熱都消散了不少。


    恍惚的狀態正在恢複。


    於是不受控製般地探出舌尖舔過。


    殷淮野:“......”


    他的唿吸有瞬間的停滯,殺意也重新冒出又很快被壓滅。


    他厭惡別人的觸碰。


    從小就是。


    因為根本沒有人敢,他也不敢輕易和人接觸的太近。


    唯一一次的教訓太過刻骨銘心。


    手腕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疤痕。


    這就是他肮髒的血脈帶給他的。


    強大的恢複能力。


    殷淮野將唿吸平穩的少女靠在大石頭上,心中五味雜陳。


    他厭惡那些人眼中貪婪地目光。


    被圈養起來,被放血,被當成可以交易的物品。


    將來大仇得報,他恨不得將自己這一身血全部抽個幹淨。


    外邊月光寂然,殷淮野站在洞口,轉身,少女占據了他的視線。


    他早就對疼痛免疫。


    手腕處方才有一瞬間濕熱的觸感,如今好似循環般,一次又一次出現,讓人心頭煩躁。


    殷淮野垂眸,朝著少女露出惡劣的笑容。


    他隻是為了找到奎蘭花和鳳凰木的下落。


    找到之後,就殺了她!


    ...


    少女睡了很久,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殷淮野難得有耐心坐在旁邊用樹枝撥弄著熊熊燃燒的火堆。


    正午時,看著還散落在地上的婆娑果,拿起一個,隨手拋起,再接住。


    “很甜?”


    昨晚雲青梧的話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殷淮野鬼使神差地將果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清甜。


    令人愉悅的味道。


    迴過神來,殷淮野皺眉,扔了手中的婆娑果。


    瘋了。


    他可能真的瘋了。


    和愚蠢的人呆的久了,染上蠢。


    雲青梧醒來時,正看著殷淮野玩火。


    “抱歉。”


    她忍不住開口。


    雲霧川上的所有果子都沒有毒,她竟也理所應當的這樣以為。


    殷淮野扭頭,冷冷看了雲青梧一眼,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上路。”


    雲青梧咬唇,跟著殷淮野的腳步。


    她說服自己不要跟一個被神明遺忘的可憐人計較。


    這樣的態度...若是設身處地的話,她也能理解。


    奎蘭花拿到的很順利。


    鳳凰木周身卻沒離開守護獸。


    最高階的妖獸,近乎於神獸。


    在他們踏入這片土地的瞬間,就從空中俯衝而來。


    殷淮野握緊了拳頭。


    靈氣鑽進身體中,在路過丹田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他要殺掉那妖獸,最後的鳳凰木就到手了。


    可是,沒等他動手,先動手的是他身側纖細的少女。


    青色的衣角在他的視野中閃了一下。


    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雲青梧動手很快,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次再凝聚神魂之力,熟練多了。


    熟悉的疼痛還有眩暈。


    綠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如同海洋般,鋪天蓋地的讓人窒息。


    張牙舞爪的巨鳥被束縛,發出無能的鳴叫。


    雲青梧頭疼的厲害,匆忙割斷了一截鳳凰樹,抓著殷淮野就是好幾個瞬移。


    身邊的景色一換再換。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停下。


    殷淮野啞然。


    強。


    這樣的力量幾乎是無法估計得強大,這個突如其來的少女.....


    “唿....”


    雲青梧彎腰,鬆了口氣。


    她已經支持不住了。


    再晚跑一點兒,就要被那個妖獸抓住了。


    “拿到了。”


    雲青梧轉身看向殷淮野,將鳳凰木塞進殷淮野的懷裏,再次暈了過去。


    “欸!”


    殷淮野接住鳳凰木,情緒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波動。


    看到少女身子一軟,心底閃過慌亂,連忙托住雲青梧的腰身。


    “雲青梧?”


    殷淮野將人攬進自己的懷裏,去摸少女的脈搏。


    很正常。


    連唿吸都是平穩的。


    猝不及防,睡著了般。


    這個症狀和上次一模一樣。


    殷淮野心中湧現出莫名的煩躁。


    他胡亂將鳳凰木塞進懷裏,雙手將少女抱起,朝著周圍能夠落腳的地方而去。


    雲青梧的幾次瞬移,移動的很遠,幾乎已經是在森林的邊緣了。


    這裏不再有高大的樹木,更沒有鬱鬱蔥蔥。


    樹木光禿禿的變的低矮。


    風雪飄搖,逐漸能夠聽到唿嘯的風聲。


    殷淮野在一處能夠遮蔽風雨的岩石下停住。


    他低頭時,忽然發現少女變的透明。


    甚至,他還能看到攬著他肩膀的手。


    怎麽會這樣?


    饒是殷淮野早就看淡生死依然有瞬間的呆滯。


    心髒驟停後,又恢複了跳動。


    他慌忙給雲青梧喂血,但仍然沒有絲毫作用。


    透明的狀態沒有因此改變,少女也沒有因此睜開眼睛。


    又陷入一種沉睡。


    殷淮野在定下“複仇”的目標之後,頭一次因為別的事情而感到迷茫。


    手足無措的無力感,就好似隻能等死的弱者。


    無言的憋悶從胸中湧出。


    殷淮野不免想到那強大的力量。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白得的。


    那樣強大的力量究竟要付出什麽代價?


    ...


    殷淮野帶著雲青梧迴到了破廟。


    這裏至少能夠抵禦夜晚寒涼。


    他緊緊盯著少女,就好似她隨時會消失一般。


    正如外邊的雪花,落在掌心,不消片刻,隻留下一片清水。


    鳳凰木和奎蘭花就在他的手中。


    他選擇先用奎蘭花。


    藥性比較溫和,結束的很快。


    避免...在此期間出什麽意外。


    ...


    雲青梧醒來時,虛弱的感覺已經快要將她淹沒。


    她是天生的神。


    幾乎是最強的神。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


    四肢無力到隨時都能斷掉。


    她感受到了,傳送陣的召喚已經越來越強,很快...她就會迴到神界。


    迴到雲霧川。


    想想...她還有些舍不得。


    在這裏,還有殷淮野陪她說話。


    在雲霧山,沒有任何人能同她作伴。


    那種孤獨她不喜歡。


    所以每年天劍宗的老頭來教她劍法的時候她都萬分開心。


    她不再寂寞。


    雲青梧盯著不遠處的那道背影,極輕地歎了口氣。


    ———————


    第一章嘍,寶貝們。


    明天冬至了,大家記得吃餃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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