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長贏將情緒拿捏的很微妙。


    痛惜和無奈充斥著他的周身,大義滅親四個字被他體現的淋漓盡致。


    雲青梧漠然。


    她突然發現,麵對帝長贏的無賴,她沒有想象中那般仇恨。


    若是放在三百年前,光是帝長贏本人站在她麵前,她一定會不管不顧,哪怕身死也要將帝長贏拖下水。


    可現在...


    她隻覺得帝長贏戴著一張虛偽的麵具,如同跳梁小醜。


    雲青梧淡然走向審判台。


    她站於最高點,俯視著下邊黑壓壓的人頭,麵色不變。


    微風輕揚,青色的披帛隨風而起。


    少女站在審判台上。


    他們卻依舊需要仰望。


    “青梧,你可以開始了。”


    “將你的手放在問心鏡上,問心鏡會告訴大家答案。”


    “自私者、殺戮者、貪婪者.....”


    “將永墮地獄。”


    帝長贏眸光深沉,於是整張臉便籠罩上陰冷的氣息。


    可他的聲音依舊溫和。


    這種割裂,令人心驚膽戰。


    是的...


    自私者、殺戮者、貪婪者.....


    都將在問心鏡下無所遁形。


    所以神界中根本無人敢上審判台,沒有人不自私、不貪婪、不殺戮。


    但是神女不一樣。


    她是天地間孕育的神。


    她應該公正、應該無私。


    她應該是他們所以為的最好的樣子,他們才願意信服。


    雲青梧在靠近問心鏡的瞬間,就覺察到了帝長贏的氣息。


    帝長贏在問心鏡上動了手腳。


    雲青梧在人群中輕而易舉就找了那道白色的影子。


    帝長贏朝著雲青梧露出笑容。


    眼底寫滿了算計。


    是啊。


    他耍了些小伎倆。


    提前往問心鏡中偽造了些東西。


    他當然知道這些手段瞞不過雲青梧,但是那又如何。


    都到了審判台,臨時反悔那才更是會招來非議。


    在帝長贏滿是信心的注視之下,雲青梧將手放在了問心鏡上。


    帝長贏:“......”


    他輕笑了聲。


    這就是青梧的選擇嗎?


    很意外。


    但又確實符合她的性子。


    “未免...太自大了。”


    帝長贏低聲道。


    神女啊,高高在上久了,一貫如此。


    雲青梧甚至能夠想象帝長贏心中在想什麽。


    她不是自大。


    隻是....對天道比較有信心罷了。


    這裏是審判台。


    整個神界最神聖的地方。


    問心鏡亮起,泛起了水波紋般的漣漪。


    模模糊糊似有什麽影像將要放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忍不住都屏住唿吸。


    想要知道神女...會犯什麽錯誤。


    因為情愛而使殷淮野飛升?


    還是真真切切有了野心要將他們踩在腳下?!


    無論是什麽,都會使雲霧川的地位一落千丈。


    帝長贏笑了。


    他甚至在審判台前轉身麵向其他人。


    “神女也可以犯錯誤。”


    “畢竟每個人都有誤入歧途的的時候,青梧也不例外。”


    “隻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們就應該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身上有著屬於神性的光輝。


    他寬容。


    無私。


    甚至願意原諒不忠貞的未婚妻。


    無情道大概就是如此。


    大愛無情。


    帝長贏對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很滿意。


    可他發現,在他說完之後,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


    帝長贏維係著自己的寬宏,他轉身。


    正好對上了少女清冷的視線。


    投向他的目光中有嘲笑、有不屑。


    “不......”


    他呢喃出聲。


    不對!


    問心鏡毫無動靜。


    不但沒有出現他灌輸在裏邊的畫麵,甚至連方才泛起的水波紋都消失不見。


    平靜的猶如藍天。


    “神女聖潔!”


    “神女聖潔!”


    見狀,沈若凝趕緊彎腰行禮,聲音很大。


    擴散到人群之中,保證每一個人都聽得到。


    於是人群像是受到了感染。


    他們齊齊俯身行禮。


    神女無罪。


    問心鏡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那麽他們今日湊在這裏懷疑神女,就是有罪。


    聽著排山倒海般的聲音,帝長贏臉上勝券在握的笑容終於是掛不住了。


    為什麽?


    明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問心鏡卻沒有動靜。


    “青梧.....”


    帝長贏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他抽搐著露出僵硬的笑容,隨後繼續看向雲青梧。


    “青梧大公無私,問心無愧——”


    “這自然是好事!”


    帝長贏語氣中的興奮不似作假,如果不看他的表情,那麽更是真摯的猶如最親密的戀人。


    “青梧,我就知道......”


    “你不是那樣的小人。”


    帝長贏的熱情幾乎讓人忘卻了這件事情最終是誰一手促成的。


    雲青梧站在問心鏡前。


    麵向帝長贏。


    問心鏡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少女整個人便也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金色。


    神聖、莊嚴、不可侵犯。


    “青梧,我為自己方才的舉動道歉。”


    “你知道的,我也隻是...為了整個神界著想。”


    帝長贏作出賠禮的姿態。


    “能屈能伸啊......”


    楚墨為忍不住感歎道。


    這樣的人,真是個...


    “真是個烏龜王八蛋!”


    沈若凝的聲音永遠尖銳,她莫名其妙地就接上了楚墨為的話。


    真是開玩笑。


    現在這副收放自如的狀態,比她以前養的烏龜還熟練。


    “帝長贏。”


    “我敢上審判台,你敢嗎?”


    雲青梧站在審判台上,問道。


    語氣不大。


    足夠讓所有人聽到。


    帝長贏臉上的笑容一僵:“好端端的,上審判台做什麽?”


    “阿梧,快別鬧了。”


    帝長贏的聲音儼然成為噪音,站在他麵前雲青梧甚至想要封閉自己的五感。


    以免...被惡心死。


    雲青梧:“今日我已然站在審判台上接受審判。”


    “你若是真覺得抱歉,為何不拿出誠意。”


    帝長贏:“......”


    “帝君,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你有見不得人的秘密,連問心鏡都不敢觸碰嗎?”


    “你不敢!”


    沈若凝在找帝長贏不痛快這件事情,始終走在最前邊。


    ————————


    晚安安啦。


    再過一個月就要放寒假了。


    不敢相信迴家以後我是多麽開朗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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