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茶坐在一邊玩手機,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不是說了一句“你要死了?”。


    呃……


    傅恆慘白著一張臉躺床上,鄔茶在腦子裏交流了一下,不會吧,他不敢相信。


    自己就是聞到傅恆身上的一股味道後 脫口而出的話,他有點心虛。


    不過他忽然之間又想到了一件事,傅恆“挖墳鞭屍”??真的假的?


    挖誰的墳?鞭誰的屍?


    煩的咧,鄔茶腦子裏冒出各種問題,好煩,不想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唉……


    鄔茶低頭唉聲歎氣。


    忽然注意到了地上蠕動的沙土,從各個方向爬出來,床底下,櫃子下,還有不知道的地方。


    但是這一次沙土好像沒有一絲絲魔力,鄔茶沒有感受到魔力的波動。沙土的顏色似乎顯得更加黑褐色了,而且透露著刺鼻且不好聞的氣味,有點像剛剛傅恆身上的。


    鄔茶皺眉,血肉枯槁腐爛的氣味,就像是一個爛蘋果一樣讓人作嘔。


    沙土蠕動著,如同陰溝裏的蛆蟲一樣緩慢前進,躲避著他的方向,往傅恆身上爬。


    越來越多。


    空氣雜亂,白得透明的不明飛絮飄揚。


    卻是非常相同的避開了他所在的地方。


    偶爾一兩顆看上去非常白淨清白的小顆粒,停在他的麵前。


    等鄔茶注意到的時候,麵前已經堆了好幾顆了,他伸出手,一根手指挺直落在一處,那幾顆相對來說比較白胖的顆粒非常識趣,慢慢覆蓋他的指尖。


    舉起手指,放在視線平移處。


    顆粒飽滿,看上去非常幹淨有力,而且沒有那種難聞的氣味,鄔茶忽然想,這白白胖胖的該不會是這些沙土的老大??


    鄔茶眸色一深,最大的那一顆移動速度很明顯比其他的快多了,而且……


    這比一隻螞蟻大不了多少的小東西身上居然蘊含著如此之多的魔力。


    這些是什麽東西?“傅恆”又到底是什麽?


    白白胖胖沒有生命的意識,鄔茶捏住一顆,手指上傳來一陣細細的吸力感,兩指揉搓了一下,驚訝的是魔力被他揉掉了,覆蓋到手指上,沙土沒有了動靜,變得暗淡了。


    緊接著,他感覺身體流竄了一道細小微弱的波長,是魔力!


    隨即,他丟掉手上的一顆小沙子,撚起其他的沙子,重複揉搓。


    可憐的沙土壓根沒有反抗,親昵的吸住他的手,然後就被鄔茶吸收掉了所有的魔力。


    鄔茶閉上眼睛,細心感受著幹涸的身體被稀薄的魔力滋潤。


    啊,真是令人熟悉的力量。


    果然,在這種不怎麽的世界亂晃,還是有力量的好。


    鄔茶張開眼睛,眸光一閃而過。剛剛握拳的手鬆開,失去魔力的沙子隨即從手心掉落,一顆,兩顆,三顆……


    魔力還是太少了,而且這個世界還會阻止他使用魔力,應該是壓製他原本的魔力。


    手中凝聚出一個大豆般大小的光團,完全陌生的魔力,卻沒有一絲排擠的充滿了鄔茶的全身,死死的包裹住他的五髒六腑。


    鄔茶饒有興趣的撫摸著光團,光團親昵的磨蹭著他的手心。


    奇異的感覺,麻麻的,卻和舒服。


    鄔茶滿意的多rua了幾把,直到光團消散,他才放下手。


    看到周圍又有了新的白胖沙子,鄔茶抓起來,但是又放下了手,白白胖胖依依不舍的黏糊了他的手指一會兒,然後就朝著自己的最終目的地出發。


    嘖嘖,果然是傅恆。


    鄔茶艱難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更加靠近傅恆,觀察著。


    沙土們圍繞著傅恆的周圍,有的漂浮,有的下墜,但最終都會湮沒於傅恆的身體中,如同煙花撞擊天空,碰撞出微小的火花之後消散。


    很神奇。


    鄔茶看傅恆覺得他現在就是一個閃閃發光的熒光棒.。


    傅恆的身體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源源不斷的吸收著沙土填補自己的空洞。


    眼看著沙土漸漸消失變少,鄔茶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看向地下室的出口,那裏一如既往的平靜,往常連一絲風都沒有透露進來。


    現在,鄔茶看著在空中搖曳的絨毛,剛剛他閑的沒事幹就揪床毯子的毛。


    毛飛起來,然後飛往門口處,消失在陰影角落裏。


    鄔茶走過去,之前他嚐試走出去,卻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全酸軟無力。


    現在他的手搭上了門把手,用力一扭。


    “嘎噠——”門開了。


    鄔茶卻在一瞬間把門關上,微微發冷的指尖輕輕顫抖。


    他木著表情,瞳孔放大,眼神就中充滿著驚訝。


    艸,他看到了什麽?!!!


    不確定,再看一眼。


    打開門,關門,拍胸,鬆口氣。


    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字麵物理意義上的什麽都沒看到,因為外麵什麽都沒有!!


    黑沉沉的一片,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一絲的微光都沒有,都不要說他熟悉的那些萬事萬物。


    窩草,鄔茶臉色都變了,牆壁呢?地板呢?就連白天都不見了!呃,等等,現在好像是晚上?!


    門外,是非常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黑暗,仿佛一個巨大的深淵黑洞,一點兒光線也沒有。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估計是這混搭黑暗中唯一的停棲處。


    轉頭看向一邊沉睡的傅恆,可惡,這幾天,外麵該不會都是這樣吧?


    咋迴事,明明不久之前還好好的,這幻境怎麽說出事就出事?


    太黑了,鄔茶覺得自己看久一點都有一種自己是瞎子的錯覺。


    鄔茶果斷迴去,就這麽坐在床上,他需要傅恆來洗洗眼睛,醒醒神。


    順便等傅恆醒來,鄔茶以為傅恆很快就會醒過來,沒想到卻是一暈好幾天都沒有蘇醒。


    鄔茶憔悴著眼睛,黑眼圈都出來了。他睡不著,傅恆身上冷的要死,他一碰就凍,因此他的沒有靠近傅恆。


    傅恆身上的那種腐朽腥臭味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一點點,但是幾乎可以忽略掉。


    這裏隻有一張床,傅恆睡了他就沒有得睡了,這家夥身上太冷了,鄔茶受不了,所以他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和傅恆睡一起的!


    因此,他在推翻傅恆自己霸占一張床,和他自己睡沙發之間必須選擇一個。


    沒錯,鄔茶內心流淚,他真善良,居然把床讓給了傅恆這個病號!他一定是絕世大好人!!


    沒錯,絕對不是因為床結冰了,所以他才放棄床的!!


    *


    又是一天晚上。


    鄔茶玩手機打著瞌睡,忽然感覺周圍空氣好像變冷了。


    迷迷糊糊的,感覺眼睫毛被弄得癢癢的,他張開眼睛。


    “我靠……!”


    一雙黝黑的瞳孔,死死的盯著他!


    他嚇得雙腳像是蹦床一樣飛踹出去,緊接著整個人就向後倒,渾然忘卻了他還在床上,以至於直接掉到床下。


    “啊…好痛!”鄔茶艱難的穩住身體,摸了摸磕到的手肘,發現破了皮,一顆一顆的血珠從受傷處冒出頭來。


    鄔茶看的頭疼,發現嚇倒他的東西是床上的人後,更加頭疼。


    床上,傅恆也沒有想到,他剛剛醒就被鄔茶狠狠的一腳踹倒到床上,重新躺了迴去。


    “斯——”他忍不住捂著被踹的發麻的腹部,隱隱作痛。


    鄔茶:“?”


    真的假的?他下手這麽重嗎?


    “傅恆?”


    “阿茶?”


    兩人同時開口,相視一看,一眼中疑惑,一眼中幽深。


    鄔茶:“……你說。”


    傅恆薄唇微顫,眼睛看向一邊的門口,他的結界破了。


    心裏歎了口氣,終究還是留不住阿茶嗎。


    “你都知道……咳咳——”


    傅恆剛開口沒說幾句話,一口血腥湧上喉嚨,緊接著一口黑血噴湧而出。


    白色的床單被罩,灑落點點黑紅,顯得格外奪目刺眼。


    鄔茶艱難的把眼睛從傅恆的嘴巴上挪開,他也不想直勾勾的盯著傅恆流血的嘴巴,但是,可是,為什麽,有人把血這種東西像噴泉一樣噴出來??!


    好吧,貌似傅恆不是人。


    這麽想著,鄔茶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要禮貌的關心一下。


    於是,他開口,“傅恆,你沒事吧?”


    傅恆咳了一分鍾,血也流了一分鍾,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蒼白了。


    “有事。”輕聲迴了一句。


    鄔茶:“哦,有事啊……那有事就行……!!啊?有事?!咋了?”


    傅恆不在意地掏出了一張紙巾,用力擦拭幹淨帶血的嘴角,微笑著看著鄔茶。


    “嗯,有事,我有事跟你說。”他很冷靜的說完了這句話,緊接著也不管身上未幹的鮮血,直接脫掉帶血的衣服,“寶寶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


    傅恆眼神柔順的看著鄔茶,聲音低啞,娓娓動聽,似乎在乞求他。


    鄔茶聽得耳朵一麻,“咳咳,哦哦,好的。”


    靠,這聲音真tm好聽!!鄔茶心裏尖叫!


    被聲音誘惑到的鄔茶乖乖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套傅恆的衣服。


    傅恆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動作優雅,氣質拿捏的杠杠滴。


    “傅恆……”看著傅恆穿完了衣服,鄔茶終於忍不住要開口了。


    “你無緣無故的傷,你身上的那些圖紋……我對這些不好奇,我也不感興趣,你之前說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那現在呢?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告訴我你是誰?我隻有這麽一個問題。”


    傅恆平靜的迴頭,看向鄔茶,緊接著自嘲一般的輕笑,“是啊,你全都不好奇,因為你壓根不在意,阿茶,在你問這個問題之前,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何要執著於這一個答案?”


    這還不簡單?


    鄔茶嘴巴張了張,一句話脫口而出,“因為我要出去。”


    說完他就皺起眉頭,奇怪,他剛剛明明不想說這句話的。


    傅恆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迴道:“阿茶,你知道嗎?隻要我想,這個世界沒有謊言,包括你,寶寶,我想聽你的真話。”


    鄔茶聽懂了,沒有謊言嗎,他低眉想著什麽。


    傅恆漫步走到門口,因為自己一時的脆弱,讓結界破滅,真是愚蠢了。


    手上沒用幾分力氣就打開了門,外麵原本漆黑得像一團漿糊,卻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恢複成了富麗卻簡約的現代建築。


    傅恆迴頭,看向還在低頭思考的鄔茶,乖巧溫順的腦袋低著,似乎有點蔫了,溫聲說道:“寶寶,要出去嗎?見識一下外麵真正的世界。”


    鄔茶一聽,趕緊抬起頭,不得不說,傅恆的這個邀請,非常的有誘惑力。


    跟在傅恆後麵出去,透過門口,看到不一樣的畫麵時,鄔茶並沒有露出詫異的神色。


    他平淡的迴頭看了兩眼地下室,隻見身後的地下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化作陣陣光點消失。


    傅恆走在前麵,鄔茶看著黑暗的畫麵在傅恆踏步向前的時候,慢慢顯露出各種輪廓。


    等他們走出傅恆家的範圍的時候,他鄔茶終於發現眼前事物變得不一樣了。


    煉獄一般的熔岩之地,溝壑遍布,碎石飛屑,還有那似乎是要將人烤熟的溫度。


    空氣悶熱的好像讓人喘不過氣,鄔茶忍不住屏住唿吸。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傅恆好像沒有任何感覺,走著走著,鄔茶感覺真的要烤熟了,汗止不住的流,汗水濕潤的眼眶,帶來絲絲陣痛的感覺,他想,這還是算了,不走了吧。


    鄔茶覺得很累,雙腳發軟,腳底陣痛,最重要的就是他現在很渴。可是傅恆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迴頭望過去,後路一片黑暗,深淵無盡無頭,沒有退路。


    “喂!傅恆,我好累,我們先停下來好不好?”他打著商量,咽了咽唾沫,幹燥的喉嚨非常不舒服,發出嘶啞的聲音。


    傅恆沒有迴頭,“你要的答案,就在前麵,跟緊我,不要走散了。”他隻迴了這麽一句話,就冷漠的繼續前行。


    鄔茶漸漸追不上傅恆的腳步。


    “傅恆——”他張開嘴巴,想要叫大步流星的傅恆,沒成想傅恆壓根不理人。


    我靠,鄔茶忍不住爆粗口。


    眼看著人將要走遠,他不得不邁著已經疲憊的雙腿跟上。


    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鄔茶口幹舌焦,眼花繚亂,頭暈目眩,幾乎原地爆炸,“我操,我不管了,你愛走就走,老子累了,老子不奉陪!”


    他莫名有點委屈的一屁股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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