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科和格拉斯甘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兩位親王級大佬皆是身受重傷,但是,誰都沒有投降或是放棄的意思。


    他們都想著支撐到最後一刻,支撐到對方比自己率先油盡燈枯的那一刻。


    誰先熬死對方,誰就獲得勝利了。


    然而,貌似格拉斯甘的攻擊性還要更強一點,他的金色箭矢忽然刺出,直奔塞巴斯蒂安科的肩膀而去。


    此時,執法隊長已經滿身鮮血了,看著都讓人心疼,可是,這種時候,他竟然沒有任何的防守或是躲閃,右手猛然一揚,直接把那把被蘇銳撿來的金刀朝著格拉斯甘的心窩捅去!


    然而,這一次,以攻代守的塞巴斯蒂安科失策了。


    他的身體猛然一僵。


    一支金色箭矢已經透體而出!


    在雙方此時都無法調集太多力量進行防守的情況下,這鋒利的金色箭矢毫不費力的穿透了塞巴斯蒂安科的肩膀!


    而他手中的金刀,距離格拉斯甘還有二十多公分的距離!


    這一刻,似乎所有的力量都要從塞巴斯蒂安科的體內流失出去了。


    那金刀的刀尖與格拉斯甘心髒之間隻隔著二十公分,但卻可能是永遠也無法到達的距離了。


    其實,麵對格拉斯甘此時的攻擊,塞巴斯蒂安科的戰術選擇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他也沒有錯誤的估計雙方之間的距離,唯一的問題是——這把金刀並不是他習慣使用的武器。


    執法權杖陪伴了塞巴斯蒂安科幾十年,在戰鬥之時,這權杖已經成了他身體的外延,可是,這執法權杖已經和燃燼之刃組成了聖殿之鑰,此時正在蘇銳的手裏麵呢。


    對這把金刀,塞巴斯蒂安科用的非常不順手,這也是讓他在戰鬥之中一直落於下風、並且頻頻受傷的最主要的原因。


    一寸長,一寸強,就像剛才……如果在塞巴斯蒂安科手中的仍舊是那一根執法權杖的話,兩人之間就不會空缺二十公分的距離,那麽格拉斯甘可能已經率先被打進身後的無盡深淵了。


    那幾乎已經形成了本能的戰鬥習慣,狠狠地坑了塞巴斯蒂安科一把!


    而這一次,這個坑可能已經填不上了。


    格拉斯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勝利的笑容。


    哪怕是慘勝,至少,他能活著走出這傳承聖地,而自己的老對手則是要永遠的長眠在這裏,不是嗎?


    “塞巴斯蒂安科,為了你的職責,你已經盡力了。”格拉斯甘說道:“我甚至沒想到你能把我拖到這個地步,你贏得了我的尊重。”


    其實,有這樣的對手,雙方血-拚到了這個份兒上,格拉斯甘對塞巴也是發自內心的佩服,其實,在他看來,自己一定是要強於對方的,但是,他在戰鬥意誌方麵,卻比塞巴斯蒂安科差了不少。


    對方從一開始,就抱著必死之心。


    “可惜,你始終站在我的對立麵,如果我們能聯手的話,還有什麽無法戰勝的東西呢?”格拉斯甘惋惜地說道。


    隨後,他那握著金色箭矢的手臂一揚,直接把塞巴斯蒂安科挑了起來!


    後者身上的傷勢本來就已經極多了,此時又被穿透了肩膀,已經徹底無法再戰了!


    死亡好像就在眼前!


    “不管怎麽樣,沒讓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我就已經達到了目標了。”塞巴斯蒂安科的聲音虛弱,但是眼神卻仍舊堅定無比,他說道:“亞特蘭蒂斯,永遠不會落在你的手裏。”


    “那就請你去死。”格拉斯甘挑著對方,咬牙切齒地說道:“去地獄裏當你的執法隊長吧!迂腐的混蛋!”


    然而,這時候,格拉斯甘的心中忽然湧出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


    那是關乎於生死的危險!


    一道金光驟然揚起!


    無論是格拉斯甘,還是塞巴斯蒂安科,都對這一道燦烈的金光感覺到無比的熟悉!


    因為,那是執法權杖和燃燼之刃所組成的聖殿之鑰!


    這是……蘇銳迴來了!


    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此時竟是滿臉是血!


    唰!


    金光落下,格拉斯甘的一條胳膊也隨之落在了地上!


    “啊!”他痛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被挑起來的塞巴斯蒂安科也摔在了地上,他甚至已經無力站起來了。


    不過,在摔倒的時候,這位執法隊長還是深深的看了蘇銳一眼,他的眼神之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欣慰之意。


    這個小子,終究還是沒辜負他的期望。


    蘇銳用塞巴斯蒂安科給他的執法隊雙寶,斬斷了格拉斯甘的胳膊!


    事已至此,這一仗,究竟孰勝孰敗,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格拉斯甘還想反擊,他忍著這鑽心的疼痛,揮動著左拳,狠狠地打向了蘇銳的麵門!


    然而,燃燼之刃已經先一步來到了路上等著他了!


    唰!


    又是鮮血飆濺!


    格拉斯甘的左臂也已經被生生斬飛了!直接飛出了環狀平台,落進了無盡深淵之中!


    蘇銳根本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現在的格拉斯甘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在力量暴漲三分之一的蘇銳麵前,已經沒有多少抵抗力了!


    “你這個混蛋,我殺了你!你壞了我所有的好事!”格拉斯甘看到竟然是蘇銳出手,簡直暴怒無比,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失去了雙手,隻能用腳去攻擊蘇銳了。


    要是這時候蘇銳還能給對方反殺自己的機會,那麽他也白在黑暗世界打混這些年了。


    格拉斯甘的身體還沒能躍起呢,蘇銳就已經揮動執法權杖,一刀劈下!


    刀鋒切進皮肉之中,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力量阻攔,切口非常的平順整齊!


    格拉斯甘的胸腹之間,已經出現了一個足足六七十公分的恐怖血口子!


    這一道傷痕,簡直就是華夏語裏麵常說的——開膛破肚!


    這傷痕並不隻是表麵肌膚上的,格拉斯甘的許多髒器都被燃燼之刃切成了兩截!


    受到了這樣的傷勢,哪怕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救迴他的性命了!


    當蘇銳那染血的刀鋒垂到地麵的一刻,格拉斯甘體內的生機也已經徹底斷絕了!


    他的腦袋已經要朝著一邊耷拉下去,身體也要栽倒!


    然而,在他的眼皮尚未完全合上的時候,蘇銳已經飛起了一腳!


    砰!


    這重重地一腳踹在了格拉斯甘的胸口,直接將對方蹬下了無盡深淵之中!


    至此,這位隱藏在黃金家族內部多年的野心家,徹底宣告死亡!


    蘇銳一隻手緊握著執法權杖,另外一隻手把滿身是血的塞巴斯蒂安科從地上攙扶起來。


    對方在最關鍵的時刻,放棄了黃金血脈的執念,選擇了相信蘇銳。


    執法隊長的托付,收到了蘇銳最真摯的迴報——他拿迴了傳承之血,也砍死了格拉斯甘。


    “謝謝你了,年輕人。”塞巴斯蒂安科說道。


    其實,他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蘇銳的對立麵,哪怕這次蘇銳不出手救他,好像也能說得通。


    但是,蘇銳還是救了。


    他的那一刀,劈死了強大的格拉斯甘,同樣的,也劈碎了橫在蘇銳和塞巴斯蒂安科之間的所有隔閡!


    然而,這一刀,終究來的有點晚。


    看著塞巴斯蒂安科的樣子,蘇銳其實是有些內疚的,他原本有機會在對方被格拉斯甘刺中之前將之救下來的。


    隻是由於……在服用了“傳承之血”之後,蘇銳的力量暴漲三分之一,導致他對自身的力道輸出程度控製不準,剛剛在深淵前的縱身一躍,跳過了頭……直接撞在了山壁上,滿頭滿臉都是鮮血。


    這貨撞得暈暈乎乎,緩了將近一分鍾,才劈出那一刀。


    “東西我帶出來了。”蘇銳說道:“我們現在立刻把這個送到歐洲吧!”


    “你去。”塞巴斯蒂安科說道:“我已經走不出去了。”


    他的聲音之中並沒有特別多的不甘,除了虛弱,就隻有平靜。


    他一直是最盡責的那一個,從來不曾玩忽職守,哪怕在重傷垂死之時。


    此時,哪怕有蘇銳的攙扶,這位執法隊長也站不住了。


    “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這裏。”蘇銳說道。


    說完,他把綁在背後的牛皮箱子解了下來。


    …………


    此時的蘇銳並不知道,當他一刀劈死了格拉斯甘的時候,那位冒充聖殿守護者的“萊諾”,卻來到了金色聖殿的最後一個大廳裏麵,他打開了櫃子,看著裏麵為數不多的小瓷瓶,搖了搖頭:“用一瓶,少一瓶了。”


    隨後,他拿起一個小瓷瓶來,放在眼前端詳著,隨後將之放了迴去,表情之上帶上了些許自嘲的意味:“這又不是神話世界,怎麽會有傳承之血?那個小子,也是關心則亂啊。”


    如果蘇銳聽到了這句話,必然會驚掉自己的眼珠子!


    不是傳承之血,那又會是什麽?自己剛剛可是把這玩意兒直接喝下去了啊!


    緊接著,這個“萊諾”又說道:“亞特蘭蒂斯能夠保持千年傳承而不斷絕,靠的並不是這些東西,想要靠外力,終究無法到達最終的極限,但是……”


    停頓了一下,這個老人看著手中的小瓷瓶,眼睛裏麵忽然帶上了一絲深情的味道,他輕聲說道:“你不一樣,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你是這個家族唯一的例外。”


    也不知道他的這一番話究竟是對這個瓶子裏的液體所說,還是對別人所講。


    搖了搖頭,這個老人把小瓷瓶輕輕放了迴去,隨後把櫃門給關好。


    他的右腳在地麵上輕輕地踩了幾下。


    隨著這個動作,位於大廳中央的那一個大理石棺材,蓋子從中緩緩地向兩邊打開!


    然後,這個老人走到棺材旁邊,一步跨了進去,然後……躺在了裏麵!


    緊接著,棺材的蓋子便緩緩地合上了!


    還好蘇銳沒見到這個場景,否則的話,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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