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瓊玉樓,安靜的很。


    顯然,夜晚才是它的主場。


    不過,其內裏的布局卻與葉驚秋上輩子所知的青樓全然不同。


    這座由玉石鋪設而成的玉樓,采用藍白相間的色調點綴的極為雅致,讓人有種誤入殿堂的感覺。


    且這一樓的大堂,不設席位不說,就連樓上的屋子,每層也僅設了一間。


    這是為何?


    葉驚秋百思不得其解。


    而這時,上方飄下了一句:“葉仙子既來了,還請上樓一敘。”


    這聲音,清婉中夾雜著些許柔情似水。讓人一聽,便有種江南美人的感覺。


    葉驚秋舉頭望去,想要一探究竟。


    卻被一條落下的輕紗卷起,強行帶至第七層。


    平安落地後,她一眼便瞧見了那道敞開的屋門。


    屋內走出四位提著燈籠的婢女,一一穿過她的身旁。走至窗邊,抬手將燈籠掛了上去。


    隻不過片刻,樓下便傳來了一道驚唿聲:“大家快看,瓊玉樓的第七層居然亮燈了!”


    頃刻間,四周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吵鬧之聲,響徹樓底。


    一位略微年老的男修,望著那四盞燈籠,滿眼羨慕道:“不知今日又是哪位天之驕子做了玉樓夫人的入幕之賓啊?”


    “我剛好似瞧見樓外停著陸家的車架。”路邊的一位小販憶起道。


    眾人齊唿:“陸家少主陸雪塵?!!!”


    一提到陸家,眾人想到的便隻有他。


    “這可是國都一大奇聞啊!”


    “誰說不是呢?之前玉樓夫人給陸少主下了不少帖子,他都未迴應,今兒居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真是活的久,什麽都能見著。”


    此話一出,眾人哄笑。


    不過也有人好奇道:“你們說這向來清心寡欲的陸少主,怎麽突然轉性了?”


    “你沒聽說啊?我聽我二大爺的七姑的兒媳的外甥的表舅的姑姐的孫子說,前段時間,陸少主看中了一位宿州來的女修,還親自領迴府中,甚為寵愛呢。”


    “還有這事?”


    “可不是嘛,想來是男人開了葷,知曉了其中的好處呢。”


    圍繞著談論的男人們嘿嘿一笑。


    下一秒,供瓜的那位男子被拍了拍肩。


    磕瓜被人打斷,不僅是他,圍觀的眾人也很是不爽,齊齊向那始作俑者望去。


    隻一瞧,便驚呆了眼。


    “諸位,聊得倒挺歡的啊~”向笛笑著說道,可語氣無端卻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再加上他旁邊站著的溫笙,整張臉陰沉的不行。


    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扭斷他們的脖子似的。


    給這些議論者嚇得兩條腿直打顫,隱隱有站不穩的趨勢。


    這兩人,在場的誰不認識啊!


    那可是陸少主的兩大貼身侍衛,一直跟隨在旁。


    眼下他們出現在此,那便說明陸少主就在附近,且還聽見他們剛才的話。


    一想到這,眾人再也站不住腳,“撲通”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場麵驚人。


    尤其是被拍了肩的那位,更是嚇的連連擺手:“不不不,是我、是我喝多了酒,這才胡言亂語的。還請陸少主饒命啊!”說完磕頭求饒個不停,眼淚與鼻涕瞬間便糊了一臉。


    其他人也連忙反應過來,“咚咚咚”的磕頭聲,很是響亮。


    但那哭叫求饒之聲,吵的人頭昏腦漲的。


    向笛腳下一震,將他們掀翻了去,言辭犀利道:“那諸位可得管好嘴,若是讓我們聽見這城內有何謠言,那可就別怪我們兄弟倆,不講情麵了。”


    “是是是。”眾人連忙附和,然後連滾帶爬的跑走。


    唯有那個倒黴蛋,再次被溫笙按住了肩膀。


    “溫、溫侍衛,我、我嘴欠,我該打,您就大人有大量,饒我一迴吧!”那人使勁拍打著嘴,痛哭流涕道。


    溫笙看著他那渾濁不堪的臉,嫌棄的別過頭,待視線幹淨了才問道:“你那個——”話音突然卡住,他皺眉看向向笛。


    後者默契的接過話頭:“二大爺的七姑的兒媳的外甥的表舅的姑姐的兒子,是誰?”一大串的關係被向笛原原本本的複述了出來。


    聽得此人都有些傻眼。


    但被溫笙踹了一腳後,馬上清醒過來道:“我說!我說!他是......”為了保住小命,他將那人交代的幹幹淨淨,就連其所穿底褲之大小都沒放過,扒了個底朝天。


    溫笙對著他屁股就是一腳。


    向笛跟著厲聲質問:“這麽遠的關係,你能知曉的這般清楚?”


    “該不會,是在框我們吧?”他給溫笙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揪著衣領將人拽了起來。


    兩腳騰空,危險拉滿。


    那人忙哭喊道:“不、不是的!我、我近日就借住在他家中,絕對沒有欺騙兩位大人啊!!!”


    溫笙冷哼一聲,將人丟下地。


    向笛迴身向街旁的車駕走去,“少主......”他將問出的消息總結了一番,悉數稟告給了陸雪塵。


    片刻後,車內傳來陸雪塵的聲音道:“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是。”向笛接下此令,將人拎走。


    溫笙迴守車旁,又聞陸雪塵道:“去附近尋一處茶樓。”


    “少主不去瓊玉樓尋葉仙子了嗎?”他不解道。


    陸雪塵掀開一角車簾,望著那掛起的燈籠,麵色平靜道:“她不會傷她。”


    溫笙聽懂了人物關係,卻沒聽懂為何?


    這玉樓夫人一直覬覦他家少主,卻輸給了葉仙子。


    怎麽看,這兩也是會打起來的樣子。


    可少主怎得反倒說她們不會動手?


    溫笙想不通,一時有些想念向笛了......


    車簾落下的那刻,傳來一句:“半個時辰後,若她還未出來,我便親自前去接人。”


    這話好似說的雲淡風輕,但溫笙知曉,少主這是動了真格。


    他深深迴望了一眼瓊玉樓,而後轉身去尋茶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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