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犯人抬頭就對上了一個比他還男人,比他還粗壯,比他兇狠臉的“女人”。


    “瞪什麽,再瞪挖了你的眼!”


    “老娘是你能瞪的嗎?”沈翠花擼著衣袖,兇光畢露。


    男犯看著那亮出的比他還健壯結實的胳膊,眼裏頓時沒了底氣。


    這娘們兒壯的跟牛坨坨一樣,他不一定幹的過。


    突發奇想色膽衝頭,惹麻煩還犯不上。


    男犯捂著發疼的腱子肉,梗了梗脖子道:“瞪、瞪你怎麽了,你以為你長的……”


    “你說什麽?”沈翠花雙眉高抬,麵色兇橫猙獰,馬上就要爆發。


    在她發作前,男犯嚇的跑開了。


    夏若丹整理衣裳,跪拜言謝這位可……怕的大姐。


    沈翠花衝著男犯的背影撇嘴哼了一聲,小樣。


    “求求諸位,救救我哥哥吧。”夏若丹重迴正題。


    一道幽幽的聲音忽的插入。


    “我看你這裏是求不到,還不如迴去守著你的哥哥,不然他一蹬腿升天了怎麽辦?你不就是竹籃打水?”


    夏若丹臉色豁然煞白,眸光直盯著這人群裏說話的衛楚玉。


    隻見出聲的她,長得是那麽動人的讓人眼亮,怎麽說話就反向刺耳的讓人滅光呢?


    眾人也驚訝的鎖定,沒想到這般刻薄的風涼話,是出自一個該是同情心或最多不理睬才能匹配的一張出塵絕豔的臉。


    姑娘,你厲害啊!


    這種狠話,連他們自認辱罵連連的自己都說不出口。


    他們是戳人皮骨,你是直捅心口,殺人誅心啊!


    不由地為她騰開了江湖位置。


    就連圍觀的南瑜芳母女,老夫人等幾房的人,都大吃一驚。


    娘的,這衛楚玉說話還真是不客氣,原以為是對他們不客氣。


    沒想他們今日算是感受到區別對待,人家對外人……更狠,直接咒人死!


    腳下都默默離遠了。


    “姑娘,我、我哥哥不會的……”


    夏若丹搖頭不停地說道,企圖說服瀟灑站姿,冷著眼似乎依舊不覺得她那話有什麽的衛楚玉。


    見她不為所動,冷靜理智又冷血。


    說的夏若丹自己都卡殼,泄了氣,越發心裏焦躁不安來。


    真怕一語成讖,夏若丹經不住擔心地跑迴去看。


    見到辱人眼的小賤人離開,眾人給了衛楚玉個眼神,還是你行啊!


    眾人鳥獸散,恰在這時,客棧那頭的好房間,突然傳來女人尖細的叫聲,有些突兀,也有些淒厲。


    人人都好奇的往那方探看,尖叫很快就戛然而止,歸於平靜。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卻引人事後猜想,都道是遭了什麽不好的事吧,也有人諱莫如深。


    衛楚玉微眯的眸光投向了疑似傳出聲音的房間,那裏,好像是容波住的吧。


    柴房裏,堆砌了一麵牆的柴塊外,到處是擁擠散坐的犯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捂臭的臭烘味。


    夏若丹把滑倒在地麵不起的哥哥夏子明,用力扶起靠在牆邊。


    “哥哥,哥哥!你別嚇我……”


    連忙搖晃哥哥,唿喊了好幾聲,夏子明才悠悠轉醒,他臉色蠟黃病態,嘴唇發白,身子格外沉重。


    用似乎耗盡了力氣的聲音對夏若丹說:“哥哥可能,不能陪丹兒了。”


    夏若丹的心像是被大石重擊,鮮血淋漓而劇痛。


    “哥哥,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去拿那塊餅……”


    妹妹埋首在他胸前痛哭。


    “不要再去找官差,不要再為我們夏家丟人,我寧可不食,不治,也不要你受盡苦楚。”


    “不然我們丹兒,怕是以後沒人要了。”


    夏子明蒼白無力的大手,捧著妹妹的後腦,滿是憐愛。


    夏若丹在他胸口振動:“哥哥,我聽你的,我沒有去找官差。”


    她猛地抬頭說:“可我寧願我死了,換你活著。”


    “別、別。”夏子明急的前仰身子,卻幾乎隻能用氣聲說話,“別為了我,得為了你自己,丹兒,得有人珍惜你。”


    “哥哥,”夏若丹眼淚灑臉,“若你有差池,我也不要再沒臉沒皮的活著,我們黃泉路上做伴,誰也不孤單。”


    自從夏家出事,兩人就孤苦伶仃,相依為命,一直靠著彼此撐到了現在。


    夏子明眼神顫動,心中悶苦,可他又有什麽保證讓妹妹好好活下去?


    他死後,還能勸住妹妹的執念嗎?


    夏子明難受地閉目。


    活著已萬般艱難,同赴黃泉也許也是一種歸宿。


    “喂,把你哥哥扶正,我看一看。”一道女聲,打斷了生死離別苦情中的兩人。


    兩人順著聲源望向來人,愣了愣,就見在他們身旁,立著一個貌美端方的女人。


    她穿著的不是囚衣,與這裏更是格格不入,更不相信她是在對他們說話。


    柴房內光影暗淡,卻淡不了她讓人忽視不了的存在,和有些特立獨行的氣質。


    “喂,我說的你們沒聽到麽?”衛楚玉再次說道,同時蹲下了身。


    她來了已經有一會兒,這兩兄妹已經旁若無人的約定生死,共赴黃泉了。


    更叫夏若暗意外的是,這還是說她哥哥蹬腿升天的女子。


    憑著她前先前的事,夏若晴理解不了她的話語,不會是她,真是來看她哥哥死沒死的吧?


    直到衛楚玉並不冷酷的問你哥哥怎麽樣了。


    夏若丹這才驚覺迴神,忙擦了擦眼淚,眸光中也有了希望。


    她激動地把哥哥扶正,給衛楚玉騰出個位置,並如實交代哥哥這兩日的情形。


    身外被打處淤血發腫,冷汗,頭暈,吃不下飯,痛的不能動彈……


    “特別是……”夏若丹難以啟齒的在她耳邊,委婉的說了句話。


    衛楚玉聽明白了,是尿血。


    “看來是挺嚴重。”


    傷勢雖沒有南芝赫重,就是身子羸弱,沒有南芝赫有底子的人能抗,以致也是到了攸關時刻。


    衛楚玉問他們有碗嗎?夏若丹點點頭,他們有個小破碗。


    缺口的瓷碗推出來,衛楚玉把她帶的加了葡萄糖和靈泉水的一碗水,倒入。


    裏麵還額外加了治外傷跌打,和連及內受傷的藥。


    衛楚玉發現她空間的療養醫院,裏麵拿走的藥物,好像是能重新生出,自己替補。


    所以現代用藥這一類存貨,她也不用擔心了。


    夏若丹把碗湊到哥哥嘴邊,夏子明生命枯竭,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可他的口剛沾了那水,就感覺甘甜潤口,本能的接受和喜歡。


    喝到最後,他竟然自己拿起了碗咕咕。


    也許是心裏感覺,他覺得自我精神都振奮了些。


    一碗水墊了肚子,體內空空的灼燒感也徹底消失。


    這是一碗對夏子明有救命之恩,神奇的水, 因為他向衛楚玉謝恩時,說話都有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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