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沒聽說過尚衣局的林錦姑姑?”


    “謔!咱們這裏誰還不知道她啊,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勾勾搭搭的,咱們這邊好幾個侍衛都瞎了眼跟她好上了,一群沒出息的!”


    “不對呀,我記得她早就和劉侍衛好上了呀,聘禮都下了,又換人了?”


    “沒有!我們的林姐姐怎會舍得,人家可是從五品的宮廷侍衛,這可是個香餑餑,林錦騙錢偏心還騙身,家裏收了聘禮也遲遲沒答應人家,一直釣著呢!整天和人家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要我說?等哪天膩味了,遇到更好的,她肯定會換人。”


    江予霖在屋裏聽著外頭的閑言碎語,撇了撇嘴,總感覺在內涵她。


    “有句話怎麽說,藝高人膽大,咱們這宮女裏邊最有能耐的,非屬那個新來的禦前侍女,她多厲害啊,眼下榮寵正盛,在宮裏頭混得風生水起的,連曹公公見她都低頭。”


    “前幾天尚食局曹姑姑自縊,咱們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發生了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前曹姑姑是負責陛下的禦膳,現在都交到了她手上,此人蛇蠍心腸,林錦跟她都沒法比。”


    江予霖心念道,怎麽就風生水起了,自身難保倒是真的,怎就扯上她了。


    賀硯舟拉著她往裏間走,道:“尚食局是怎麽迴事?”


    “有人給李策年下毒。”江予霖吸了一口氣,捏了捏他的手掌,“你猜我查到了誰?”


    “誰?”


    “你。”


    賀硯舟有一瞬間氣息一頓,“不是我。”


    江予霖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


    “是誰?”


    江予霖低頭一笑,說道:“那晚,我剛抓到投毒的人,吳忪就過來抓我,我在宮裏的一言一行他們都在暗中盯著,才有了行動,他們就聞著味趕來,盯得這麽緊,顯然是什麽都不想放過,可那晚吳忪什麽都沒說,直接就把我帶走了,他一點都不好奇那個宮女是誰,最關鍵的是,那個宮女咬出了你,給皇帝下毒是要誅九族的,那個宮女潛伏這麽長時間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她禁不起查,但吳忪沒有繼續查。”


    除非下毒的人就是他指使的。


    賀硯舟道:“什麽毒?”


    “寒食散聽過嗎?”江予霖頓了頓,“太後沒有理由救我,除非她想利用我,所以,太後也知道這件事,她一直冷眼旁觀,吳忪那晚輕易放過我,是他們兩個不謀而合,把矛頭指向你。”


    靜默片刻,賀硯舟突然上前,“太後許了你什麽?”


    甫一抬頭,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帶著絲絲涼意,江予霖笑道:“你看我這一身的俗物,你說她能許我什麽?”


    賀硯舟垂眸看著她,指尖摩挲著她的耳垂,耳墜微微晃動,看著耳朵慢慢變紅。


    江予霖還想到一件事,輕聲道:“那些流言是我放出去的,等過一陣子就沒了,我隻是想知道是誰下的毒,他們沒有一個是幹淨的,尚食局的人死了,以後還會有人死。”


    “嗯。”賀硯舟在話裏頭也聽出她要拿東廠開刀。


    江予霖捉住了他的手,貼上臉頰,“好看麽?”


    賀硯舟沉默須臾,道:“好看。”


    江予霖嘴角一勾,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以為賀硯舟不會迴答這個問題,畢竟他這人有時候真的很無聊,也很無趣,能在他嘴裏聽到誇人的話難如登天。


    賀硯舟將手滑至她脖間,淡聲道:“春心蕩漾,按捺不下的思我?”


    話落,江予霖身形一頓,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忘了這茬。


    賀硯舟麵不改色,繼續說道:“歲月蹉跎,情意繾綣,徹夜難眠?”


    江予霖臉頰燙人,一時說不出話來,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賀硯舟湊了上去,將人抱緊了幾分,“說話。”


    寫信撩撥人,現在又不敢承認。


    江予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點了一下頭,隨即又開始搖頭,她也就這點本事了。


    倏忽,後頸就被人捏住,兩人氣息交纏在一起,賀硯舟俯身吻了上去,狠重又纏綿,江予霖推了兩下,實在推不開他,笨拙地迴應他的吻。


    “酒宴,唔,酒宴要開始了。”江予霖現在非常清醒的意識到,這個人不能隨意撩撥。


    賀硯舟垂眸看著懷裏的人,眸光瀲灩,媚意淋漓,平日裏她都是笑臉,眼裏多少都帶著不易疏離。


    半時辰後,她再出來,文華殿的人都已經去往酒宴,也就不用再翻牆出去了。


    江予霖的唇瓣紅豔豔的,一開始是抹了口脂,但現在和剛才無甚區別,也是紅的。


    酒宴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酒過數巡,眾人說說笑笑,興致極好。


    當然,他們興致好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內閣首輔稱病沒來,少了這份威壓,他們自在不少。


    其中一個官員,多喝了幾杯,小聲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得見,看來陛下身邊確實多了位美人,長得確實風流標致。”


    身旁的人鄙夷道:“最近宮裏確實有傳言,都說陛下身邊有個狐媚子。”


    聞言,另一人忿忿不平道:“你怎知她是和陛下?若是和陛下,她又怎會隻是個禦侍,此話定是有心之人亂傳!”


    張衡之捋著胡子,想了想,認真道:“陛下確實已經到了年紀,應該選秀女入宮了,這件事該向陛下提一提了。”


    劉岩生聞聲,也打量著陛下身旁的美人,收迴視線,認同地點了下頭,端起酒杯,帶著幾分醉意,看了一眼賀硯舟,別有深意笑道:“正所謂,不采白花,難釀好蜜,美人亦是這個道理,一人無趣,多多益善才好,想必,陛下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賀硯舟未予理睬。


    過了一會兒,江予霖側過頭,淡淡地往看了那邊一眼,微微一笑。


    劉岩生迴望,手中的酒杯險些沒拿穩,看向身旁的賀硯舟,不知是錯覺還是意外,小聲道:“她剛才是不是在看我,不會吧,她不會是想......我可不想被勾了魂,這一看就是個修煉千年的狐狸。”


    被修煉千年的狐狸勾了魂的賀大人:“閉嘴。”


    劉岩生心裏發毛,不明所以,識相地閉了嘴,再不敢往那邊多看一眼。


    岑晉中也在其中,盯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心念道:那不是湯鬆白的學生麽?怎麽就進宮當禦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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