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梔一驚,馬上丟了包袱跑下階,拉住他的袖子,想把他拉開:


    “裴渡,你做什麽?!”


    裴渡絲毫不為所動,對謝梔的話置若罔聞,右手青筋暴起,漸漸收緊,掐住鄭彥的脖子。


    眼見鄭彥麵色漲紅,他問:


    “你對她,當真沒有半分不軌之心?”


    裴渡天生高位,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裏,足足的上位者氣勢便能叫人膽寒。


    鄭彥方與他對視一瞬,便矮了氣勢,冷不防瞧見身後一臉憂心的謝梔,眼中一動,道:


    “大都護,我是喜歡她,她在我眼裏猶如稀世之寶,您既然唾棄她,沒有給她應有的尊重,那還不如……”


    “鄭彥!你住嘴!”


    謝梔嚇得急忙止住他的話,見裴渡雙目微紅,隻覺心中大駭:


    “裴渡!你若傷及無辜,那我保證,你帶迴去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聽到這話,裴渡緩緩轉頭看向她:


    “死?哼,你敢嗎?”


    說著,他似丟東西一般鬆開鄭彥,看著謝梔決絕的眼神,他笑道:


    “有這股勁,去的路上慢慢使吧。”


    裴渡說完,叫人撿起地上的包袱,拽著謝梔出門。


    見人要走,後麵被綁住手腳,塞住嘴的清圓不住掙紮,謝梔忙對裴渡道:


    “她是我買來的丫鬟,離了我,她沒有去處了。”


    裴渡將謝梔丟上馬車,又取了車旁掛著的麻繩,將她手腳綁住,迴頭瞧了眼那胖丫頭,抬了抬手,示意侍衛將清圓一同帶走。


    侍衛艱難地把清圓塞上馬車之後,馬車緩緩而行,隊伍離開這民巷,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梔卻覺得馬車的速度較之方才慢了不少。


    沒一會兒,外頭的人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馬車停下,隨後有兩人將清圓直接拽下了馬車,車速這才加快。


    謝梔手腳被綁,活動受限,她隻好使勁挪到窗邊,去問窗外策馬的侍衛:


    “你們要把她弄到哪去?!”


    那侍衛迴望一眼清圓被押走的方向,迎著風迴道:


    “大都護說她影響趕路的速度,將她弄到後頭去了,姑娘放心,等您到了關河城,自然會與她相見。”


    謝梔從後窗往外看了看,押送她的隊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裴渡策馬在最前頭,未曾再同她說過一句話。


    她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罷了,他們這樣,隻是想將清圓當作人質,以減少她要逃跑的可能性。


    打蛇打七寸,裴渡素來知道她最在乎身邊的人,因此,才將清圓和她隔絕開來。


    馬車漸漸駛離留良城,駛到了官道之上。


    謝梔知道,這一迴,她怕是在劫難逃了。


    ……


    昨夜在車中凍了一晚之後,謝梔今日便覺得有些暈眩,怕是染了風寒。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車上的小榻休息,昏沉間似乎有人打開車門看了她兩次。


    到了晚上,隊伍在一處驛站前停下,察覺身下顛簸停下,她下意識醒來,聽見外頭傳來幾道細碎的交談聲。


    隨後,車門被打開,裴渡將她拎下了車,候在驛站前的是幾月未見的長明。


    裴渡往她身後一推,她便被丟到了長明跟前,長明見到她,臉色算不上好,將謝梔帶進房中後,叫驛站中的侍女替她解開繩子,便關上了門。


    謝梔覺得腦袋有些發燙,又餓得頭暈目眩,匆匆用過下人端來的清粥小菜,沐浴過後,便上床沉沉睡去。


    睡夢間,似乎外頭有人帶著郎中過來給她看診,那郎中想是個掉書袋的,同外頭的長明說了許多摸不著頭腦的話,絮絮叨叨地吵了謝梔半天,這才下去開藥。


    一片昏沉中,似乎有人在喂她喝藥。


    謝梔喃喃道:


    “鄭姨,您不用喂我,先放著吧。”


    她初到留良時,因為水土不服,也染了一場病。


    鄭母見她孤身一人可憐,親手做了碗酒釀圓子給她,說可以驅寒。


    謝梔至今還記得那溫暖的味道。


    可當苦澀難當的藥入口,謝梔驟然睜開眼,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再看看一旁立著的那驛站侍女,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然不在留良了。


    再也迴不去了。


    —————————


    之後的整整三日,她都在驛站養病,連裴渡的麵都沒見著。


    長明進來給她送藥時,謝梔忍不住問:


    “大人呢?”


    長明冷冷將藥放在一邊,隔著屏風對她道:


    “郎君哪有那麽多功夫在這裏陪你耽擱?先迴關河城了。病好了就快點走!別耽擱在這,這裏地界混亂,並不安全。”


    —————————


    於是這日下午,一行人便又踏上了去關河城的路。


    驛站外,長明照例將人綁起,謝梔瞪著他,將被麻繩纏縛住的雙手遞到他麵前:


    “大人又不在,我也跑不了,能不能解了,太難受了。”


    長明冷哼一聲,並沒有要替她解開的意思。


    “長明,你想公報私仇?我上迴聽見了,大人跟你說,若我沒命,你也別活了!”


    “我現在就不想活了,還有,你若再不上去,我就叫人將你那個侍女丟下去。”


    謝梔一噎,在原地與他對峙半晌,終是上了車去。


    進了馬車,門被從外頭關上,插上了插梢。


    長明如今宛如驚弓之鳥,對謝梔看管極嚴。


    不過謝梔自然不會蠢到再逃,隻是心中對被自己連累的鄭家人有愧,走了也沒說一聲抱歉。


    不過好在那畫館裏的畫都留在那了,想來裏頭的畫可以讓他們賺不少銀子。


    過了幾日,謝梔風寒已然大好,人也來了些精神,有時也能推開窗看看風景。


    眼前的景象漸漸開闊,從未見過的草原,雪山讓她看得目瞪口呆,問車窗外駕馬的長明道:


    “長明,我們是不是要到了?”


    “約莫今夜,便能到關河城了。”


    長明點了點頭,又陰陽怪氣地嘟囔一句:


    “郎君不在,你就不暈不吐了。”


    —————————


    入夜之後,馬車經過重兵把守的城池,繞過護城河,一路駛進城中。


    比起寸土寸金的京城,還有安寧樸素的留良,關西城顯得大氣雄偉得多,連街道都比尋常地方寬了一大半。


    秋風吹過,盡顯廣袤。


    馬車駛過高牆,駛過楓林,到了一座雄偉的府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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