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緊急刹車,晏汐嚇得一身冷汗.


    慌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


    便見一男子跌坐在泥路上。


    晏汐火冒三丈,對著坐在地上的人一陣輸出 :\"你活膩歪了,區區肉體就敢來攔車\"。


    \"有沒有事?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


    男子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 ,慢慢站起 :\"咳……我沒事,晏汐同誌,是我啊 ,馬保國\"。


    晏汐站定拿起手電筒對著人照了一下 .


    \"火車上的馬保國 ?\"


    \"是我……\"


    晏汐關閉了手電筒,靠在車身上:\"你怎麽在這兒 ?\"


    \"今天你在村子口問路的時候,我遠遠就認出了你 ,知道你是來買棉花的,所以特意在這裏等你 \"。


    \"那你也不能衝過來攔車呀 ,萬一我要是刹不住車 ,把你給撞死了,好不容易報了仇 你不是白死了 \"。


    馬保國右手抹了一把臉,把臉上的泥巴塗的更均勻 .


    \"晏同誌對我有恩 ,我不能不報 ,我知道哪裏能弄到棉花,你跟我來\"。


    晏汐神情疑惑,但是馬保國煞有其事的說有棉花,都到了這裏,不去探究一下 實在是可惜.


    \"上車,你指路 ″。


    晏汐轉了過去上了駕駛室。


    馬保國拉開了右邊的車門,上了車 ,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 。


    \"我身上有泥巴 ,把你的車搞髒了 ″。


    晏汐翻了個白眼 :


    \"看你也是個爽利人 ,怎麽婆婆媽媽的 ,髒了就髒了,過後再擦一下就行了 ,天色不早了 ,快帶路 ″。


    \"嘿……我就知道妹子是個爽快人,這幾年從來沒有像這幾天這樣鬆快,那天謝謝你 \"。


    \"不客氣,此事已經過去了 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我那天什麽都沒看到 \"。


    馬保國眼睛盛著光:


    \"鞋廠為我妹妹翻了案 ,當年我妹妹確實蒙冤受屈 ,廠裏為了補償我家,讓我去廠裏上班,我沒同意,他們給了我一個林場的職位 ,現在在農場看管倉庫 \"。


    馬保國看出晏汐的疑惑 :


    \"你別這樣看著我 ,鞋廠是個傷心地,我不願意待在那裏也很正常,像你所說的一樣 ,日子要向前看 。″


    \"倉庫裏有三t棉花,你要多少棉花我都有 \"。


    晏汐順著馬保國指的路 ,到了農場的大門,有毛保國帶路很順當的進了農場倉庫。


    \"你隻是一個看管員,有權利賣掉倉庫裏的棉花嗎 ″?


    馬保國笑了笑:


    \"別擔心 ,我心裏有數 ,現在農場裏頭亂的很 ,廠長被抓起來 ,下放更遠的農場 ″.


    \"各科室都在撈東西,這些陳年的棉花都報廢處理 ,隻要給上頭的領導人給足好處 ,再交一半給財務 ,他們巴不得把去年的棉花清空 ,這才有錢收購今年的新棉花 \"。


    晏汐不放心讓馬保國鋌而走險 .


    \"不用你給我走後門 ,我代表紅旗公社采購員,為廠裏采購棉花 ,你隻要引薦上頭的人,我用正規的價格采購棉花,新舊都不打緊 ,我們那邊兒缺棉花,不挑剔,不能讓你背鍋\"。


    馬保國本來是打算利用這個漏洞,給晏汐一點方便。


    但是晏汐不領情,反而更暖心。


    \"晏汐同誌,你是個好人\"。


    *


    晏汐忍不住一笑,自己冷眼旁觀反而成了好人 .


    這好人的定義,可真不敢苟同 .


    *


    有了馬寶國介紹 ,很快找到了農場的一位副廠長熊德芳 .


    晏汐先是拿出自己的工作證 ,然後說出要購買5000斤棉花.


    熊德芳更是大喜過望 :″同誌,最近天氣不好 ,農場隻有去年留存的舊棉花,價格上比今年的新棉花打個八折 ,你看怎麽樣 ″?


    農場的財務危機,熊德芳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大客戶 ,也管不了那麽多 ,開口就給打八折 .


    66年,棉花價格是103元100斤,5000斤就是5150元,打了八折 就是4102元。


    晏汐早就從馬保國那裏得到消息,農場財政困難 上頭也沒有領導人 。


    這個價格完全還可以再降一降 。


    晏汐遞上一盒牡丹牌的香煙 :


    \"熊廠長,新棉花的價格是103元100斤,去年的舊棉花你按照這個價格打八折,太高了,我們廠吃不下 \"。


    熊廠長看了一眼馬保國。


    想衡量一下晏汐最終的價格 .


    \"同誌,雖然棉花是去年的,但它還是很保暖 ,在我們倉庫保護的也很好 ,不影響使用 \"。


    \"熊廠長 ,你這個價格太高了 ,要是不能給個實在價,我們隻能去更遠的農場了 \"。


    靠近北方還有一座農場,就是上任農場長流放的地方 ,人家那裏也有棉花,要是這一大單走了 ,廠裏可真就完了 .


    \"六折,再低我也不好交代 ,晏同誌要是定下來,我找貨車給你們送過去\"。


    晏汐一樂,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


    \"熊廠長敞亮,咱們合作愉快″。


    5000斤棉花,打六折3090元,完全是機械廠能夠承擔的價格 .


    熊廠長很是高興的簽了訂單 .


    晏汐拿了500塊錢定金。


    剩下的得牛主任結款 。


    熊廠長買的八字腳 ,手裏夾著根煙 ,得意的走出了辦公室 .


    \"馬倉庫員,這一次你做的很好,有單子有人賣 盡管帶到咱們農場,本廠長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


    \"之後你就做倉庫主管 ,工資也漲十塊,稍後你就去財務部辦理手續\"。


    馬保國滿臉帶笑 :\"多謝廠長提拔 ,日後我一定為廠長馬首是瞻\"。


    \"好 說,你先安排晏同誌去倉庫點貨 ,再安排人送迴去,等把棉花發貨出去,跟著去紅旗縣機械廠結賬 ″。


    馬保國沒想到自己能混一個出差 ,這年頭,雖然出差苦 ,可是有補貼油水 ,還能帶點外地的特產 ,男人都喜歡這個活。


    *


    當天晚上.


    晏汐帶著合同迴到國營飯店 .


    把車開到偏僻處收進空間 .


    *


    牛主任坐在大廳,前台處 ,眉頭緊皺,看到晏汐迴來,訓斥道:


    \"小晏,知道你年輕,對事物好奇心旺盛,可你一個女孩子也不能迴來這麽晚 ,你要是出了什麽事 ?我怎麽向廠裏交待 \"?


    \"對不起牛主任, 我不應該迴來這麽晚,讓你擔心了 ,不過,我已經得到好消息,這是榆木林場簽的合作協議 ,你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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