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去縣城醫院,身邊跟著個柳二。


    兩個人裝病脫不了身.


    這牛車自然是趕到縣醫院門口.


    才到醫院門口,就被人攔下:\"同誌,你這牛車不能停在這,得趕到那一邊專門停放牲口的地方\"。


    柳二年輕氣盛:\"我這裏還有病人,怎麽就不能趕牛車過去 ″?


    \"同誌,你趕著車把病人送過去,牛車肯定不能放在這 ,萬一他要在醫院門口拉屎,影響多不好 ,請同誌配合一下 \"。


    柳二被說的麵紅耳赤,馬上就要與提醒的大爺吵起來 。


    王仲禮連忙下車 ,給開門的大爺送上了一根煙 。


    \"謝謝大爺提醒,我這就叫我兄弟把車趕到停車場上去\"。


    \"還是你小子懂事,快些進去,別耽誤了病情 \"。


    柳二滿臉怒色還沒消散下去 。


    \"仲禮,他們分明是看不起中下貧農,你怎麽還給他好臉色 \"?


    王仲禮又將晏汐抱起:\"好兄弟,你弟妹病了 耽誤不得,這一次你受委屈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


    柳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是我衝動了,你快抱弟妹進去 \"。


    進了醫院,晏汐便睜開眼:\"我沒事,放我下來 ,我可以自己走 ,咱們從後門溜出去買些糧食帶迴家 \"。


    王仲禮麵上倔強,雙手緊緊的扣在晏汐的腰上.


    \"別說話,從前都住在山上,這些日子你的臉色實在是不好 ,既然有機會來到醫院,幹脆檢查一下, 我也放心一些 \"。


    晏汐雖然肉體強大,但在王仲禮眼中,晏汐仍然是那個被張淑芬和王母欺負的小媳婦.


    眼中是化不開的擔心.


    *


    診病室


    一張簡單的桌子,上麵放著十幾本病曆.


    一位年約50歲的女醫師,正拿著聽診器對著晏汐胸部聽診.


    \"家屬,病人,最近飯量怎麽樣 \"?


    王仲禮一愣,反應過來醫生是問自己 :\"大夫,我媳婦吃飯挺正常,一頓能吃一大碗飯\"。


    “嗯,上一次月事什麽時候來的 \"?


    王仲禮麵色有些紅,還是小聲的說道:\"上個月月末 \"。


    \"有沒有不舒服 \"?


    晏汐斂下眼:\"總是感覺到累\"。


    女醫生在病曆上嘩嘩嘩寫了一張紙.


    \"是懷孕了,剛四周,有先天流產的信號,多吃點營養產品,我給你開一個條子 ,你去供銷社買一瓶麥乳精 ,一包紅糖 ,好好補補 ,最好是臥床休息 ,等過兩個星期,胎像穩了 在做活\"。


    王仲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


    \"大夫,您是說我媳婦懷孕了 \"?


    \"小夥子,你們是才結婚吧?好好照顧你媳婦,可別讓她累著 ″。


    王仲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是的 大夫,我們才結婚不久 \"。


    女大夫一笑 :\"新婚燕爾難免有些害羞,年輕真好.好好養著,保證能生個健康的孩子 ″。


    \"謝謝大夫吉言 ″。


    王仲禮激動的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扶著晏汐.


    \"晏晏,我扶你起來 ″。


    \"不用,才是懷孕初期,目前沒有什麽狀況 ,你別擔心 ″。


    \"我怎麽能不擔心,聽說生孩子好疼,醫生,還有有沒有什麽要注意的 \"?


    女大夫在醫院待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哪個男子這麽緊張自己的妻子.


    忍不住多說了句 :\"好吃好喝 保持好心情,不要氣到孕婦,就可以了 \"。


    \"謝謝大夫 ,再見\"。


    *


    王仲禮扶著晏汐,腦子裏半點兒也想不起來要買糧食的事。


    剛出醫院大門 ,便見到柳二等在大門門口.


    \"仲禮,在這\"。


    柳二將牛車趕到了一邊,牛這麽貴重,自然是要在跟旁守著,否則不放心.


    \"柳二哥,我們迴來 \"。


    \"弟妹是什麽病 \"?


    \"柳二哥,醫生說我對象懷孕了,這些日子家裏的事情雜亂 ,晏城和王桂花被毒死 ,我媳婦悲痛異常,再加上這些日子一直忙忙碌碌,身體虧損的厲害,孩子有些坐不住 \"。


    柳二長舒了一口氣 :\"仲禮,要我說你們迴去就和大隊長告假,還是好好休息,保胎為主 \"。


    \"謝謝柳二哥,我迴去就向大隊長請假 \"。


    *


    晏汐一迴到村。


    王仲禮把晏汐安排到床榻上躺著 。


    這才和柳二一起駕著牛車 把牛送進了牛棚.


    對著擔憂的薛和光,輕微的點了點頭.


    隨後水柳二去了村支部.


    \"隊長叔我們迴來了\"。


    這個點,村支部上工的人都已經迴去.


    張大隊長在 村支部也是為了等消息。


    看著兩個小崽子迴來 ,長鬆一口氣 。


    \"迴來就好,小王到底怎麽了 \"?


    王仲禮滿臉帶笑 :


    \"隊長叔,我媳婦已經一月有餘 ,隻是最近太過勞累 ,又因為嶽父被毒身亡,又要料理他的身後事 ,這才累的胎象不穩 ,我想替我媳婦請假 ,等胎相坐穩了再說 \"。


    張大隊長抽了一口煙,咂了一下嘴:


    \"小王,你請假情有可原 ,隻是叔要先給你說明白,公分是能換糧食和錢票的 ,到時候你家分的糧食少 ,你可別說叔不公平 \"。


    \"謝謝叔,我在山上還藏了些糧食,這個冬天能過得去″。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都迴去吧 ″。


    *


    隨著12月到來.


    入冬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的落下來。


    晏汐屋裏燒了一大盆炭火。


    床套上蓋著兩張20斤重的被子,再加上懷孕活力十足.


    這個冬天是一點兒也不冷.


    王仲禮趁著夜裏去了縣裏,拿野物換了不少糧食迴來.


    自然也讓晏汐看到王仲禮經常拿著那隻鋼筆出神。


    \"下雪了,外麵的行人不多,你要不要給那邊送點兒東西過去,我記得你之前的舊衣服放在那裏沒用,裏麵套上新棉花,可以頂一頂寒風″。


    王仲禮有些遲疑 :\"晏晏,我聽說下放人員被打為臭老九,名聲不好,我怕會連累到你 ″。


    晏汐擺了擺手,握住王仲禮的手:


    \"你別擔心,我不忌諱這個,你別忘了我的家庭成分也不好,你也是個棄嬰,人家對咱們好 咱們也不能不報的,至於以後,要是他嫌棄我的身份,我隻當沒有這一號人 ″。


    \"好……″


    王仲禮終於妥協,趁著下半夜,帶著自己的舊被子,幾套舊衣服,還有一些大米 粗糧,趁著夜半一古老的送到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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