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理了理長袍寬袖:“放心吧,我會實話實說的。”


    “墨然你……”麒麟瞪圓了雙眸。


    “嗬嗬,知道了。”雖然籠罩在心頭的濃霧越來越重,但是墨然仍舊不露聲色。


    “那就好。”麒麟沒好氣的哼到。


    墨然起身:“我先迴房了。”


    “嗯。”


    一隻腳剛跨出門檻的墨然:“麒麟,謝謝。”他並沒有留下來聽麒麟那可能的迴答,而是將門檻裏的另一隻腳也邁了出去。


    他對麒麟是真的感激,感激他為冷月還有自己所做的一切。


    玉簾熒光閃動,人語靜。麒麟的玉顏在搖曳的玉簾下,臉色忽明忽暗。


    羽扇輕搖,他無聲的笑了,染了窗旁的那株紅梅,梅花瓣瓣好似快要承受不住霎那的光華,搖搖欲墜。


    因為他啊,希求的不是感激,而是那人心底的一處位置,隻是,好像是他,奢望了。


    不知何時起,麒麟那火焰般的長衫,愈發的空蕩了,寬袖也更寬了。


    剛欲迴房的墨然看到了樓下大堂上那正相談甚歡的兩人,雪鷹和一位身著淡綠色長衫,玉帶束發的男子。


    他應該就是麒麟口中所說的玉蟾了吧。因為麒麟的話,墨然打量玉蟾的目光更加的細致了。


    玉麵朱顏,墨眸挺梁,身材修長,卻有些消瘦。但總的來說,玉蟾是一位能輕易獲得別人好感和愛慕的美男子。


    墨然的手不禁扶上胸前的玉笛。月兒呢?她是不是也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他的心情微微失落,淡褪了顏色。


    他的身邊總有優秀的男子出現,甚至有些並不遜色於他,他的心有些不確定了。


    玉笛像是感受到了墨然情緒的波動和不安,輕輕晃動裏,輕灼了墨然一下。


    墨然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那灼灼的疼,而是雙眸裏迸發出灼熱的亮光,月兒——


    倚廊而站的人風一般的消失了。


    “月兒,月兒,你能聽到我說話不……”墨然的臉上是難抑的激動。手指輕輕在玉笛上,顫動的觸碰著。


    許久。墨然屏息的唿吸聲慢慢的絮亂:“沒事。”他呢喃出聲,嗓音柔如春水,隻是臉上的表情卻泫然欲泣,“你很快就能醒來了,那是我再好好說給你聽好不好……”


    風吹散了湘簾,幾隻蝴蝶在窗外和窗裏的梅花往返,翩飛。


    暝色如煙漸漸從天際籠了下來。


    時光流轉,他不自覺的抿唇而笑,清清淺淺,跟冷月的笑容如出一轍。


    那柔柔的如春風多情般的嫵媚,整個塵世的亮光都匯聚的那一雙眸子,深邃而醇香。


    夜幕上,一雙金色的眸子,透過濃濃的黑雲,透過瓦礫,直直看著那房中撫笛的男子,眼裏的悲憫和不忍,比那夜色更濃,比那大海更浩瀚。


    視線一轉,落到了隔壁房中正捧書而讀的女子身上,眼神複雜難懂。


    金光一閃,他的身影便落到了她的房門外。


    門外的人靜靜的站著,身子如百年的鬆柏,紮根懸崖之上,微絲不動。


    直到打更聲響起——


    金光閃過,沒入天際。


    房中的女子,眼角一顆晶瑩的淚花,滾落入了燭花裏。燭光燒得更旺了。


    隻是夜更深,那人卻無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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