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月華宮中。


    秦姝晨起用過早膳之後,按照規矩,年節之中,比之尋常更為不同,她也應該去鳳陽宮給皇後請安。


    但除夕夜宴,再加上昨日初一之日,她都出了月華宮,索性她就又著人去迴了話,說身子不舒服,反正皇後那邊也是不會在意她不去請安這層。


    如常,於早膳之後,劉阜如常過來給她請平安脈,雖是在年節之中,但身為太醫院的太醫,自然是不能疏忽的。


    劉阜站定在這暖閣之內,看著端坐在上方的宸妃娘娘,躬身行禮,“微臣參見宸妃娘娘。”


    秦姝:“不必多禮,起來吧。”


    劉阜:“謝宸妃娘娘。”


    秦姝:“年節之中,倒是難為你,還得過來給本宮請脈。”


    劉阜:“這都是微臣分內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皇後娘娘那邊也是囑咐了微臣,讓微臣時時關注宸妃娘娘您的身體情況,所以……”


    秦姝:“你的意思本宮都知道,對了,太醫院那邊,可有新鮮事?”


    劉阜:“迴稟宸妃娘娘,微臣正要和您說,關於宋昭儀那邊,昨日周鶴被蘭貴妃召去,在長信宮中,蘭貴妃說讓周鶴負責宋昭儀的一應事情,周鶴事後迴到太醫院,就來找了微臣,在這件事上,微臣也需要請示宸妃娘娘,不知,娘娘您有何安排?”


    秦姝掃了眼劉阜,繼而說道:“怎麽,就宋昭儀這件事,皇後那邊沒有後續的打算?”


    劉阜迴答道:“按照宋昭儀現在的情況,少說也要三個月才能完全恢複,當然,這是理想狀態下,沒有其他的幹預,三個月的時間,後宮之中的事情,瞬息萬變,皇後娘娘做這些,也就是為了自己人能頂替占據那空缺的妃位,宋昭儀畢竟沒有任何問題,若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後娘娘那邊對外也不好說,所以……”


    秦姝:“所以,皇後就隻暫且做了這一步,後續沒有安排?”


    劉阜:“也不是,皇後娘娘當然是想,要能順勢除掉宋昭儀,也就是拔掉了蘭貴妃的一方助力,現在宋昭儀受了傷,臉上也是有傷痕,在後宮之中,身為後妃,若是臉毀了,那就是徹底沒了價值。”


    秦姝:“皇後讓你設法不讓宋昭儀的臉恢複?”


    劉阜:“此事也不是那麽好辦的,周鶴現在也是宸妃娘娘您的人,如果蘭貴妃交代給周鶴的這件事沒辦好,周鶴可能在蘭貴妃那邊,又要重新……”


    秦姝:“你想說的,本宮都知道,又要讓宋昭儀不能恢複,但又要讓周鶴能脫身。”


    劉阜恭敬的點著頭,應聲說道:“是的,昨日周鶴來找微臣商議的時候,周鶴也說,請宸妃娘娘示下,看看要如何來操作這樁事。”


    秦姝:“太醫院的太醫,負責診治,配藥,調理,若想讓宋昭儀不恢複,一切歸咎的點,就是在用藥之上。”


    劉阜道:“宸妃娘娘一語中的,正是這樣,可用藥的話,但凡有問題,尋著蛛絲馬跡,就能找到錯漏,更何況以周鶴的醫術,若這點事都做不好的話,很值得被懷疑,娘娘您之前給他支招,讓蘭貴妃的情況明麵上看著好轉,他在蘭貴妃跟前,才得以舒緩幾分,這次的事,若做不好,他的麻煩也是不少。”


    秦姝:“隻要在用藥這件事上,沒有絲毫問題可查,那不就好了。”


    劉阜思忖,“娘娘您是說,不再用藥這方麵下功夫?”


    秦姝漫不經心的說著,“影響藥性的因素,不單單隻是藥材本身,外界很多原因,都會導致用藥的效果產生偏差。”


    劉阜:“微臣但請宸妃娘娘指點迷津。”


    秦姝:“據本宮所知,宮中嬪妃,多愛焚香。”


    劉阜:“娘娘是指,用香?”


    秦姝:“香料這種東西,作用可不小,使用的當,你們想要做的事情,便可瞞天過海,且各宮使用的香料,都是內務府去準備好,然後送至各宮之中,若宋昭儀出事,誘因在這上麵,自然怨不得周鶴,一切的矛頭,重新都將指向皇後。”


    劉阜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微臣多謝宸妃娘娘提醒,微臣明白,迴去之後就會和周鶴商議,將這件事辦好。”


    秦姝:“嗯,退下吧。”


    劉阜:“是,微臣告退。”


    秦姝這兒給了劉阜指示,一時無事,不過是躺在那搖椅上,拿著先前未看完的書,繼續翻閱。


    左右不過半個時辰的樣子,外頭曹昌走了進來。


    曹昌行著禮,一邊說道:“宸妃娘娘,太後娘娘身邊的孫嬤嬤過來了。”


    秦姝聽到這話,略略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想到了,多半是因為太後宣召了她大哥進宮這事兒,之前太後就說過,找時間,要見一見她大哥的。


    “去請進來吧。”


    隨即,曹昌就將孫嬤嬤請了進來。


    孫嬤嬤行著禮,道:“奴婢給宸妃娘娘請安。”


    秦姝看著眼前之人,道:“嬤嬤免禮。”


    孫嬤嬤:“謝宸妃娘娘。”當下,孫嬤嬤也未含糊,直接就道:“奴婢過來,是太後娘娘傳話,說今日宣了娘娘大哥進宮來,之前也說好了的,讓宸妃娘娘一起去寧壽宮,這幾日天好,宸妃娘娘出來,倒也能舒坦些。”


    秦姝:“太後娘娘體恤,我這兒都好,既如此,那煩請嬤嬤在外等候,本宮更衣之後,就隨嬤嬤一同去寧壽宮。”


    孫嬤嬤連聲道:“是,奴婢就在外頭候著。”


    秦姝也不耽擱,起身就讓心漣和心漪伺候她更衣,畢竟不是待在這暖閣之內,雖說外頭天氣和暖,陽光正好,但還是要穿的厚些才是。


    更何況,這滿宮裏都是知道她身體不好,表麵該做好的文章都是要做好的。


    之前還想著,她得找個機會,出宮去和大哥聚聚,這倒好,借著太後召見的機會,這樣見麵的話,倒是更好了,也省的其中的麻煩了。


    她這兒一應妥當之後,便從月華宮出來,隨著這孫嬤嬤往寧壽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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