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思索間,想到一些更為讓他擔憂的事情,皇上要對鄭毅推薦的人進行考驗,這是讓鄭毅介入六部局勢,這就不單單是在一個戶部之事上了,而是皇上想要借此給他這個丞相一個警告,又或者說,就是讓他感受到威脅,事到如今,他這個丞相之位,可不是最開始那般,穩固如山!


    鄭毅捕捉到王晟臉上神色細微的變化,對於這樣的事情,就算王晟偽裝的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心底毫無波瀾,他當即就應承著皇上的話,說道:“是,請皇上放心,微臣待會兒就會將這件事辦好,明日早朝,一定將韓晏帶到。”


    軒轅澈笑道:“如此便好,鄭卿認真推薦的人,必是不錯,朕就等著明日見了。”


    鄭毅:“是。”


    隨後,軒轅澈視線掠過王晟和鄭毅,道:“想要確定一個戶部尚書的人選,並非簡單易事,現下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妥不妥,就等明日看過再說,今日你們就先退下吧。”


    王晟和鄭毅齊齊應著一聲“是”,便朝著上方之人躬身一禮,“微臣告退。”


    軒轅澈望著走出去的二人,並未去多理會,便將心思都放在這龍案上堆積的奏折上,專心處理批閱這些奏折。


    禦書房外。


    鄭毅同王晟一道走出來,他看向身旁之人,道:“王相,我還需要去見韓晏,將皇上的要求傳達,明日讓他上早朝,也需要多多囑咐,我就先行一步,不和王相一道走了。”


    王晟冷哼一聲,道:“鄭大人這話說的,我和你本就不順路,哪裏來的一道走,鄭大人這麽快就能潤色出來一個人選,看樣子之前沒有少下工夫,蘇豫的事情還未塵埃落定之前,就已經在做了吧。”


    鄭毅對著王晟假笑道:“王相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和禦史台在刻意對付蘇家一樣,若是蘇家沒有任何問題,禦史台自然是會讓蘇家一切如常,隻可惜,蘇豫掌控的戶部也好,以及他身後的蘇家,都經不住查,不過還是王相有本事,王相和六部的關係這麽密切,一個楊家一個蘇家,都沒能讓王相‘弄濕’半片衣袍呢。”


    王晟:“鄭大人也說,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又怎會與我有關呢。”


    鄭毅:“可不,所以啊,這推薦人,總歸是要在查清蘇家之事之後,在皇上問及的情況下,才能向皇上舉薦,平白無故的,又怎能說起呢,再者,又不是我一推薦,皇上立馬任用,可不還得通過皇上的認可,王相那話,莫非覺得,自己能夠代替皇上,直接任用六部官員?”


    王晟:“你……”


    鄭毅:“王相,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王晟瞧著鄭毅走遠的身影,眉頭緊皺,沉然間,他亦是從此處離開,隻是在出宮的途中,忽然有一人過來,將一封密信交到他手中。


    宮門口,丞相府的馬車在那候著,王晟上了馬車,便將袖口內的密信拿出,拆開。


    在宮中,能夠做這些的,自是他那女兒。


    而密信之上的內容,竟然是要讓他留意一下林家。


    林家?


    王晟心頭也是有些遲疑,怎的忽然又牽扯到林家上了,且從自己女兒所提醒的內容來看,並非是擔心林家出事,又被人揪出問題,而是林家很可能會有別的動作,甚至於背離他王氏一族。


    當然,這僅僅是懷疑,也不可貿然將問題就歸咎在裏頭,還得驗證之後,才能做定斷。


    也不知是怎麽迴事,好像從某個節點開始,他所掌控的六部,總會有事情冒出,且都在他無法掌控的局麵之中。


    關於蘇家的判決,禦史台很快就會整理出來。


    王晟心有所思,蘇豫知道的事情太多,蘇家其餘人都無關緊要,抄家、流放,隨他們去便是,可蘇豫,活著,就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問題。


    馬車依舊在前行,王晟端坐在馬車內,定聲道:“先不迴府了,去刑部。”


    駕車的馬夫,自是遵照著自家主人的話,轉道往刑部而去。


    ……


    禦書房,殿內。


    軒轅澈提筆批閱著手中的奏折。


    在旁的李默認真研墨,伺候著,在有一人進來傳話之後,他亦是輕聲開口說道:“皇上,外頭剛剛傳來的消息,王相和鄭大人在禦書房外說了幾句話,便各自離開了,王相出宮的途中,有人給王相傳遞了一份密信,按照來源推測,應該是皇後娘娘拍得人,至於密信內容未知。”


    軒轅澈:“皇後是他的女兒,自己女兒,肯定也是要為自己家族盡一份心的,多多關心自己父親,他們出宮之後,都去哪裏了?”


    李默迴答道:“皇上適才說讓鄭大人將韓晏明日帶上朝堂,鄭大人出宮之後,直接就去翰林院了,至於王相出宮後本是要迴丞相府,但半路轉道,應該是去刑部了,刑部內,有皇上安排的暗線,王相去刑部具體的事情,還需要等會兒才知。”


    軒轅澈:“現在蘇豫就在刑部大牢,他自是要去看望看望這個,之前手底下要緊的下屬。”


    李默費解的問道:“皇上,蘇家的所有事情,都已有定論,王相再去刑部看蘇豫,是不是多有不妥?”


    軒轅澈:“你覺得,是妥不妥的問題?”


    李默腦中飛快的思索著,然後說到:“皇上的意思是,王相去見蘇豫,是想要將存在於蘇豫身上的問題,全部都解決掉,莫非……莫非蘇豫會死在刑部大牢?”


    軒轅澈冷聲道:“蘇豫承認了許多,但在這背後沒有承認呢,一個人死了,所有的秘密才會徹底隨之煙消雲散。”


    李默:“皇上,那要不要傳話過去,讓刑部內的暗線做好防範?”


    軒轅澈:“防範什麽,隻要蘇豫在死之前將話都吐幹淨,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李默瞬間會意,應聲說道:“是,奴才明白,那奴才這就去辦。”


    軒轅澈將手中執筆放下,淡聲一句,“去辦吧,這不必你伺候了。”


    李默躬身應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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