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一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兩人,淡聲一句,“起來吧。”


    劉阜\\張綏師徒二人,恭敬的應著,“謝宸妃娘娘。”


    而後,劉阜站起身,張綏依舊跪伏在地,定聲說道:“宸妃娘娘恕罪,還請宸妃娘娘為微臣指點明路,微臣定當盡心竭力為宸妃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秦姝眸光掠過,直接說道:“放心,本宮答應給你一條活路,就會給你,記住你說的話,成為本宮手下的人,本宮最看重的就是忠心,若有背叛,本宮保證,你會死得更慘。”


    張綏磕頭道:“微臣不敢。”


    劉阜瞧著張綏,在旁緩聲問道:“宸妃娘娘,眼下皇後娘娘和蘭貴妃娘娘那邊,都已著手,張綏牽涉其中,無論偏向哪一方,憑他之力,根本不可能扭轉任何局麵。”


    秦姝語氣平淡無痕,“那就不要偏,無論是皇後還是蘭貴妃的指示,他照做便是,至於最後的結果,自有本宮來把控。”


    劉阜滿臉詫異,而跪著的張綏,也是微微抬頭望著端坐眼前的人,同樣是費解不已。


    秦姝倒沒急著往下多說,而是給了心漣一個眼神。


    心漣見狀,順手就將一個青色小瓷瓶拿給張綏,道:“張太醫,吃了吧。”


    張綏將瓶中的藥丸倒入掌中,藥丸滲透出來的一縷藥氣,單單隻嗅到一絲絲,都是讓人不舒服的,而他側轉頭看向他師父。


    很顯然,他師父也已經吃了,他自認自己醫藥之道上的天賦不差,可與他師父相比,還差得遠,然而他師父吃了這毒丸,並未自行去解毒,反而因此受宸妃娘娘驅使,足見這毒丸不似尋常,他師父都沒能力破解。


    頓然片刻,張綏一仰頭,就將掌中的這顆毒丸吞服入肚,吞下的瞬間,腹中如有無數蟲蟻噬咬,令他難受至極,若再不能得到緩解,他就要死了。


    心漣從手中白瓷瓶中,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拿給張綏,讓他服下。


    張綏知道這不是真正的解藥,是隻能壓製緩解一段時間的藥,他雙手顫抖著接過來,毫不猶豫的吃掉,剛吃下沒一會兒,那些不適感就已經消失,他略緩了緩,畢恭畢敬的說道:“謝宸妃娘娘。”


    秦姝端著茶,悠然品了一口,道:“行了,起來說話吧。”


    張綏平複一番,應聲“是”,再站起身來。


    這時,心漪將一張藥方交給劉阜,道:“劉太醫,藥方上的藥材,都是娘娘所需,盡快配齊,再送來月華宮。”


    劉阜接過那張藥方,看到上麵所寫,冰川靈芝、寒芯蓮、九寒草,三味主藥,都是藥性極寒的藥材,還有十二味輔藥,都是能夠和這三味主藥契合,最後融合在一塊,可謂是完美,這種藥方,竟然也都能被宸妃娘娘弄出來,當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張綏站在一旁,也是將藥方上的內容收入眼底,而憑一副藥方,他也能判斷出,宸妃娘娘在醫藥之道上的能力,放眼整個太醫院,也沒有人能比,誰能想到,將這三種藥材放到一塊,還能搭配出這樣的藥方。


    “啟稟娘娘,藥方上的十二味輔藥,都能在禦藥房找到,那三味主藥中的九寒草也有,長在冰川寒地的冰川靈芝,和生在寒潭之中的寒芯蓮,它們的生長條件都太特殊,采摘之後,還要用千年寒玉打造的盒子保存,才能維持藥效。”


    劉阜一麵說著,一麵將手中的藥方收好,繼續道:“這兩味藥,一般人也根本用不到,想要找到,還得費些功夫,但請宸妃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盡所能,將藥材尋到。”


    秦姝倒是有些意外,竟然還會有皇宮內沒有的藥材,不過劉阜說的沒錯,這兩種藥材,的確不普通,她道:“不急於一時,按照皇後和蘭貴妃她們的計劃,落在本宮身上的事情,少說三個月才能現出端倪,你們還有時間。”


    劉阜道:“是,微臣明白。”


    張綏思忖著,小聲的問道:“宸妃娘娘,服用這藥,會有何效果?”


    秦姝:“萃取、提煉、合成,無論男女,此藥服用後,從此體寒如冰,極其畏冷,稍微吹一吹涼風,身體就像透風一般,子嗣一事上,徹底絕了指望,當然,那些輔藥都是本宮根據不同的特製搭配,主藥不變,輔藥改變,針對個人,效果都會有差異。”


    劉阜一想到此前宸妃娘娘是讓他取了蘭貴妃娘娘的脈案,那麽……“娘娘這副藥方,是精準針對蘭貴妃娘娘的,對嗎?”


    張綏腦子一沉,“娘娘,這藥最後是要給蘭貴妃娘娘吃?”


    秦姝:“你也可以選擇給皇後吃。”


    劉阜和張綏師徒倆相視一眼,這……對他們而言,選誰的區別大嗎?


    秦姝冷笑一聲,道:“她們雙方不是都想借著對付本宮的事,嫁禍給對方,那本宮就成全她們,找準時機,一擊而中。”


    張綏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娘娘,那微臣要如何做,才能避開這其內的兇險?走出一條活路?”


    心漣隨即出言對張綏說道:“這便是不讓張太醫你現在做選擇的原因,不偏向任何一方,屆時,借你身份之便,偷梁換柱,將宸妃娘娘和蘭貴妃的藥換掉,事發之後,一旦徹查,發現是宸妃娘娘和蘭貴妃的藥拿錯,最終讓蘭貴妃受損。”


    “倘若蘭貴妃要深究,就會揪出背後更多的牽扯,她們暗地裏那些秘密,都藏不住,到這種時候,就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而蘭貴妃出事,明麵上受益最大的是皇後,之後蘭貴妃所有矛頭、恨意,都將直指皇後,反之亦然。”


    “劉太醫和張太醫,你們都是皇後的人,隻要熬藥、送藥的人不是你們,自然就不必你們擔責,劉太醫乃太醫院之首,太醫院內,你們想讓誰死,等到那時劉太醫你就安排誰。”


    劉阜和張綏兩人,聽完宸妃娘娘這侍女的話,麵麵相覷,這件事卻也一目了然,宸妃娘娘這是早就謀劃好了,將問題轉移,不僅給了強有力的反擊,且此事一出,張綏也可在這夾縫中得以生存。


    此刻,他們徹底折服,也清楚的意識到,若不招惹宸妃娘娘,皆可相安無事,但,非要招惹,那則是,誰來都沒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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