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河溝村拍的照片都洗出來了,雲姨拿出相冊拉著葉蓁蓁在看,正好可以裝放在一起。


    葉蓁蓁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書房的位置。


    劉景進去很久了,不知道談了什麽,要聊那麽久?


    爺爺不會不同意吧?


    不能呀,兩個哥哥也在,答應了肯定也會幫他們說好話的。


    而且他們都處了這麽久,兩家人也都見過麵了。


    到了這一步,劉景再鄭重其事地提出來,也就是一個流程過場的事情而已。


    葉蓁蓁的心跟被貓爪子撓了似的,特別想知道裏頭到底都說了些什麽內容?


    葉蓁蓁本來也是跟著進去的,結果竟然被奶奶給趕了出來。


    全家人都在裏邊,就是不讓她進去,葉蓁蓁撅著小嘴,心裏老不樂意了。


    不就是提個親嗎,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的漫長時間,才終於聽到哢吧一聲的開門聲,緊接著是葉爺爺爽朗的笑聲。


    “好小子,爺爺果然沒看錯人。”


    就連葉少卿兩兄弟都忍不住給劉景豎大拇指。


    看樣子劉景是徹底搞定爺爺了,葉蓁蓁再也裝不下去,趕緊起身來到劉景身邊,想用眼神再確認一遍。


    劉景彎著眉眼點頭,“嗯,爺爺同意了。”


    歡喜洋溢了出來,葉蓁蓁手指卷著自己的衣角,極力才能壓住這份喜悅不大聲宣揚出來。


    劉景朝著葉爺爺再次九十度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對著沙發的葉奶奶和葉媽媽做了同樣的動作,嘴裏一直重複著哽咽的“謝謝”二字。


    “隻要把你們的小日子經營好來,奶奶也就能放心了。”


    葉媽媽走過去扶起劉景:“阿景,媽媽把蓁蓁交給你了,同時衷心祝願你們日後順遂,白頭偕老。”


    “謝謝奶奶,謝謝媽媽,我一定不會辜負了你們的期盼,更不會負了蓁蓁。”


    兩世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姑娘,別說是辜負,即使怠慢了一步,都是不可原諒的大罪。


    “好了好了,今日開心,多加幾個菜。”


    “好,我這就去找雲姨。”


    葉蓁蓁蹦蹦跳跳地要去找剛剛已經轉身離開去廚房的雲姨,葉爺爺喊住了她,裝模作樣咳了一聲,又嘟囔出一句:“順便把酒也給擺上。”


    加菜是其次,主要是想撈酒喝吧。


    大家心裏頭都高興,這次就裝沒發現老頭子的小心思吧。


    這幾天劉景不僅幫忙做菜,飯後收桌洗碗工作也都給包攬了。


    雲姨是閑不住的人,念叨著劉景在家,她都要養懶了。


    葉媽媽便拉著雲姨一起過來看電視,葉奶奶更是說:“你平日裏照顧我們兩個老骨頭,一年到頭也沒歇過,孩子們願意勤快就讓他們忙去吧。”


    雲姨很感動,葉家人這麽多年,從沒有一個人看不起過她是大字不識的鄉下婆。


    待她就像一家人一樣自然親近,就比如現在。


    二十年前她男人就出了意外走了,無兒無女的又守了寡,在婆家做牛做馬都不得一句好話,甚至還總是明裏暗裏刺她是硬命。


    後來堂姑姑知道了她的處境,想辦法將她接來了京市。


    對外雖然隻是說親戚借住,實際上每月都給開工資的。


    有什麽好的,也從不區別對待過她,家裏幾個孩子對她也親厚得很。


    堂姑姑也給她做過媒,是她自己不想,在葉家自在安逸,幹嘛再結婚去看別人臉色呢?


    後來老人家見她實在沒這個心思,便也無法隻能歇了念頭。


    葉家幾個孩子都跟她說過,讓以後就在葉家養老。


    葉蓁蓁朝外望一眼,見客廳裏三個女人邊看電視邊聊天,其樂融融的,絲毫沒留意到他們這邊。


    “今天書房裏,你們都談了什麽?你是不是承諾了什麽代價?”葉蓁蓁靠近劉景,拉了拉他的衣擺悄聲問道。


    端看他們出來時的神情,其實不難猜出,而且應該還是不簡單的要求。


    談了什麽?劉景想起關起門來發生的事情。


    當時葉蓁蓁剛出來,他將箱子呈放在桌子上拉開後,一抬頭,葉爺爺的槍就直直指向了他的眉心處。


    有那麽小片刻,整個書房落針無聲。


    劉景猜不出葉爺爺的喜怒,葉爺爺也看不出他的驚慌退縮。


    葉爺爺再次看了一眼那一小箱子金魚,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原以為老劉家如表現出來的一樣樸素貧窮,沒想到財力竟如此驚人。


    而能藏得住這般財力,著實不簡單呐。


    那還有什麽是他們葉家都還沒查到的?


    見自家爺爺如此嚴肅,葉少卿和葉少白在旁邊都替劉景捏了一把汗。


    “你怎麽不躲?”


    “爺爺要是真想打我,我也躲不掉;爺爺若不舍得,那我就更沒躲的必要了。”


    一句話,截然相反的兩個意思。


    前者馬屁拍得人很舒服,後者則是有自信篤定葉爺爺不會做。


    劉景將這麽貴重的東西拿出來做聘禮,足以見他的真心,更是對劉家人的坦誠。


    這份坦誠,就明晃晃地放在台麵,經得起任何質疑的考驗。


    有膽識,有魄力,還有頭腦。


    最主要的是,他的乖孫女還死心塌地要跟定了人家。


    葉爺爺放下了槍,“說說吧,說不清楚或者被我發現是有扯謊的地方,即使之前再欣賞你,也絕不會同意囡囡嫁給你。”


    之所以到了京市沒有立刻提親,劉景就是猜到武將出身的葉爺爺的性情。


    所以他緩了幾日,坦坦蕩蕩地讓葉家人再觀察了解他多一些。


    娶人家最珍愛的寶貝,也是他心尖上的寶貝,劉景不想裝更不會去隱瞞,這才是他最大的誠意。


    現在如何,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會同樣不變。


    劉景沒有隱瞞這箱黃金的來曆,數量,以及在家裏時的商量,都如實相告了。


    葉家祖孫三人再次望向箱子,心裏各種滋味翻湧。


    劉家長輩的誠意和通透,對他們家囡囡的疼愛,其實跟他們比也不遑多讓了。


    兄嫂更是沒話說,不僅是劉景這次告知的,更有老婆子兒媳迴來跟他提起的。


    自家孫婿就沒必要誇了,用他自己的話說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蓁蓁的。


    來源算是解釋清楚了,可劉景又是怎麽帶上京的呢?


    這個問題小倆口早就討論過了,空間的事情,遲早瞞不過家人,始終有被發現的時候,不如主動說。


    趁這個機會,劉景簡單說了一下,不過沒有說前世重生之類的。


    雖然葉家人因為葉少離的緣故,對玄學有所認知和接受程度。


    但還是怕說出來會嚇到老人家,要是再追問前世的事情……


    太複雜,也太沉重,還是略過較好。


    直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辭,是葉少離贈送給葉蓁蓁的收納空間,相信他會幫著他們圓過去的。


    葉少離有這麽好的東西卻送給了葉蓁蓁,葉家人並不覺得奇怪。


    因為平時他們也都是這樣做的,特別是她的三個哥哥,還爭著給呢。


    彩禮的事情解釋通之後,葉家人卻又集體沉默了起來。


    劉景心裏一個咯噔,還以為他們對他還有顧慮和不滿意的地方。


    甚至開始暗暗懊惱,是不是昨天跟葉少白出去表現得太差,被嫌棄了?


    就在劉景躊躇著想要認錯坦白的時候,葉奶奶斟酌著開口了。


    “小劉,有一件事,奶奶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不能再自私地瞞著你了。”


    葉媽媽緊張地雙手互相緊緊攥住,生怕劉景會生出退意。


    葉家人把葉蓁蓁二十歲生死劫預言,還有葉少離說他是命定化解之人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劉景。


    說完全家人都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劉景,就像給人上套欺騙了人家似的。


    更擔心劉景會將他們之前對他的好和信任,都給蓋棺定論成陰謀企圖。


    劉景他沒有上輩子的記憶,所有的都來源於葉蓁蓁的講述,可連她都認為那隻是一場意外。


    1977年12月恢複高考,1月份放榜,葉蓁蓁是放榜之後迴的京,也是那一次在火車站上出的事。


    他媳婦兒的生日是農曆十二月廿四,也就是前後還距離差不多一個月時間。


    而那一次的生日,正好是葉蓁蓁滿20周歲的生日。


    也就是說,預言是真的。


    他們都以為,重活了一世,隻要避開那一日,葉蓁蓁就會相安無事了。


    實際卻是……


    劉景心裏確實十分震撼,害怕,手抖得很厲害。


    其實沒有記憶的他是無法真正共情到上一世的痛苦的,但是此刻卻仍覺得無法唿吸。


    葉家人都在忐忑地等待著劉景的迴應,見他額間冒出一股股汗珠來。


    “阿景,如果你……”


    “謝謝你們瞞著蓁蓁,把她保護得很好。”


    本想說如果有怨言,或者害怕了,他們也能理解的。


    結果沒想到劉景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還朝著他們鞠躬感謝。


    也不是說完全沒想到,是想到之餘多出了一份意外和觸動。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化解的代價是什麽?若是……”


    “即使以命換命,我也甘之如飴。”


    葉爺爺的眼眶都忍不住紅了,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想說一些別的話來著。


    卻全都哽在了喉頭,最後隻能走近拍了拍劉景的肩頭。


    葉爺爺一生殺人無數,滿身煞氣,其實以前也一直都是唯物主義者。


    可是唯獨在家人這裏,他寧可信其有。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確實是靠葉少離用那一套給解決了的。


    所以葉爺爺更加賭不起,葉蓁蓁的這個生死劫預言。


    劉景問葉爺爺借紙筆拉迴了他的思緒,隻見他洋洋灑灑寫滿了一張紙,最後吹幹交到了葉少白的手裏。


    葉家人全都忍不住好奇湊過去看,蒼勁有力的筆鋒下,字字是承諾,還有……囑托。


    劉景連兩種結局都做了準備,字字句句全都是為葉蓁蓁的著想和安排。


    一個男人能做到如此程度,還怎麽敢質疑他會有一絲一毫的不真心?


    葉家人都不得不佩服劉景的擔當和魄力,同時暗暗慶幸之前沒有真的去阻攔了他們的結合。


    接下來的談話就相當通暢和愉悅了,葉奶奶開始翻找起日曆,想挑選出今年全部的良辰吉日,再從中選出最好的那一日。


    ……


    葉蓁蓁見劉景一直在沉思,忍不住捅了捅他的後腰,“你還沒告訴我呢。”


    “代價嘛,肯定是要有的,要把一生都賠給你,對你好,疼你愛你嗬護你……”


    “停停停,說的好像你多虧似的,那我還不是同樣要賠一生給你嗎?”


    劉景忍不住笑出來,胸腔震動起伏。


    媳婦兒嬌嗔的小模樣真的是太可愛了,趁著沒人注意,劉景抓緊時間偷了一個香。


    “蓁蓁,我希望能給你幸福,我希望你能幸福。”


    葉蓁蓁覺得劉景今晚成哲學家了,說的話好深奧,還有點繞。


    不過總歸意思是他們肯定會幸福,這就足夠了。


    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容易頭腦昏聵,無法深思,根本體會不到身邊人的深意。


    (最近因為身體原因,會更新慢一點,後邊會努力趕上,盡量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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