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這邊有信號響應!”


    “我看到人了!他們在這裏!五個向導,都昏迷了,氧氣含量嚴重不足,有窒息風險,身上無其他致命傷。還有五名哨兵,暫時沒有觀察到被汙染的跡象.......其他人呢?向導都在,還有其他幾位哨兵沒有勘測到信號。”


    “先帶人離開這裏!剩下的那幾個哨兵兇多吉少了,我們要保證這五位向導的安全......”


    “那邊的人把向導先抬出去。方副隊,你再確認一下這幾個哨兵的身份。”


    “徐小文“


    “張誌浩”


    “葉敏”


    “殷向濤”


    “安,安芙?”


    那道聲音驟然卡頓了一下,顯出幾分不加掩飾的錯愕。


    “你認識這個人?”


    “不算認識,他是基地新來的一個男哨兵,作戰能力很不錯,任務指標都能超額完成。加上長得很漂亮,名聲傳挺遠的。很多向導想和他做搭檔,甚至還有哨兵,不過他好像不太喜歡接近別人......”


    “好了,我不想聽八卦。那你負責把這個哨兵帶出去。”


    “是。”


    倒在草地裏的少年安靜地閉著眼,黑發柔順地貼在頸側,單薄的作戰服被夜雨微微打濕,襯出瘦削的肩膀和纖細柔軟的身體線條,這般模樣說是身姿窈窕的少女也不為過。


    方副隊難得局促地用衣服搓了搓掌心,黝黑的麵孔一紅,彎腰把人小心翼翼地扛到肩上,不知是不是這個姿勢弄得人不太舒服,頂住了胃,身上的人下意識輕“哼”一聲,軟綿綿的像隻小貓。


    習慣了粗手粗腳把人當麻袋扛的方副隊連忙紅著臉把人放下,換了個背的姿勢。


    聽到安芙不吭聲了,他馬上加快速度跟上前麵的隊友,當走到半途,沉寂的耳麥忽然連接進一條來自軍隊總基地的衛星訊號。


    這通常是發生重大汙染事故,死傷人數達到上萬才會發出的sss級別信息。


    他們這次的搜救任務算不上傷亡慘重,高層領導怎麽會切進這種級別的搜救信號?


    還沒等方副隊琢磨出來,耳麥裏驀地響起一道蘊著低啞的聲音,語調談不上十分冰冷,也不帶上位者的無禮傲慢,卻讓人有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冷漠。


    “ch0718,方林。”


    “把她帶到我這裏。”


    接著是一串坐標和車牌號,距離這裏不遠,就在他們進來的森林外圍入口。


    方副隊愣了愣,聽到後麵的車牌號時更是瞪大了眼,這,這是moore的專屬私人軍車。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種級別的搜救任務根本用不著moore出動。


    而且,他這麽準確無誤地報出自己的哨兵編號……還知道自己身邊有個被救援的哨兵,那他和安芙是什麽關係?


    一陣毛骨悚然的顫栗感從尾椎骨爬上頭皮,刺得人神經一麻,方副隊恍惚地抬頭望了望四周,隻有高高的樹木雜草,沒有其他隱秘探測的紅外線。


    也許,也許像moore那種特殊的頂級哨兵擁有許多未知權限呢。


    夜色濃鬱,空中飄下雨來,光線陰沉,天穹匯聚層疊的烏雲,整片樹林彌漫著邪氣古怪的霧霾,暗得如墨,寒意侵蝕著這裏的一切。


    身後是黑暗幽邃的汙染之地,時不時還能聽見幾聲不知生物的嘶啞戾鳴叫,像貪婪的野獸,又像是被感染異化的人類。


    走得再慢些,死亡便會降臨。


    搜救隊在尋找到五名向導後迅速撤離,他們此次前來的首要目標就是無條件救援向導,至於那些哨兵,總部下達的命令模棱兩可,情況險惡下,可以放棄救援。


    鄭莠那一隊哨兵長時間失去聯係,雷達勘測器也無法捕捉其信號,搜尋無果。


    在離開入口時,方副隊心情複雜地迴頭看了眼,暗自歎息,剩下的那些人是迴不來了。


    雖是常態,卻也悲涼。


    外麵備著兩批醫療隊,昏迷的向導和哨兵被送進隔離車廂進行生命體征和汙染數值的檢測,數據正常後才能迴到總基地治療。


    方副隊要先帶著安芙去檢測數值,再送到moore那邊。


    moore是軍隊聯盟不可或缺的存在,凡是接近他的人都必須確保無任何危險性。


    方副隊走向醫療隊,雙手顛了顛身上的哨兵,覺得這人柔軟得過分,仿佛一團棉花,輕輕掐一下就會陷進去,流出甜蜜的餡兒。


    路邊停放著幾輛軍車,方副隊在路過其中一輛線條淩厲的漆黑車身時,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聲響,像車門打開發出的動靜。


    心裏莫名咯噔一下,頓住腳步,偏頭看去。


    借著車門露出的空隙,隻能瞧見後座上包裹在黑褲裏的一雙長腿,戴著黑手套的修長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甚至可以看到清晰分明的指關節,強勢、骨感、壓迫。


    猝不及防間感知到來自強大同類的威壓,冰冷、洶湧窒息,方副隊瞬間冒出一股冷汗,多虧常年訓練出來的意誌才沒軟下身體,攻擊性這般兇猛,不分敵我的精神域侵略.....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心有所感地抬起頭,麵前的車窗降下,露出一雙上挑卻極致冷淡的眼睛,男人的睫毛很長,投落一片鴉青色的陰影,顯得莫名晦暗。


    moore的私人軍車比尋常車輛還要高上些,此時他居高臨下,漠然的視線不緊不慢落在方副隊漲紅的臉上。


    今天的他沒有穿作戰服,而是穿了件黑色薄風衣,扣子整整齊齊,嚴謹地扣到最上方,裏麵是一件白色襯衫,荷葉豎領口裹住脖頸,鎖骨撐起的肩線漂亮而清冽,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矜貴優雅,以及,骨子裏無端滲出的危險。


    “m......moore,原來您在這裏。”


    方副隊大著舌頭道:“我,我要先帶安芙去做個檢測,請您再等等。”


    moore的視線隻在方副隊身上停留了半秒,隨後闔了闔眼皮,指尖摁壓著眉骨,喉結微微滾動,冷白皮下的血管顯出不正常的青紅色,起伏的弧度隱晦又壓抑,“把她,給我。”


    壓製性極其兇悍的氣息好像下一秒就會化作韁繩絞死徘徊在領地的窺視者。


    方副隊艱難地吞咽著口水,“您,您有哪裏不舒服嗎?還是,還是需要向導?我可以幫您叫人......”。


    moore緩慢掀起眼皮,淺淡銀藍的虹膜泛著詭譎獨特的美感,像靡麗的冷血動物,看得人心底發冷,長久的“注目”,令方副隊渾身顫抖,一點點無聲累積的逼仄正在層層籠罩下來,靈魂似乎被某種詭異的力量穿透。


    方副隊的目光變得呆滯無神,瞳孔深處折射出幽詭的藍光,四肢僵硬機械,如同一隻喪失意識的提線木偶,完成了主人的吩咐。


    車門合上,緩緩駛離。


    方副隊仍是長久地站立在原地,直到一名隊友拍上他的肩膀,“嘿!方副隊,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幹嘛?那邊檢查沒問題,我們可以走了。誒,你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


    魂歸身軀,方副隊恍然驚醒,茫然地環顧四周,覺得好似遺忘了什麽東西又想不起來,身體異常疲軟,他沙啞道:“沒事,隻是有點累了。我們迴總基地吧。”


    *


    車裏沒有開燈,暗得近乎濃稠,玫瑰朗姆酒的氣味在另一種信息素的強製刺激下硬生生破開一個填不滿的缺口,無聲釋放,蔓延,衝擊。


    陷入昏迷的哨兵蜷曲著身體側臥在寬長後座,沾滿泥土的作戰靴已經被脫下,一截瓷白小腿從寬鬆的褲角裏伸出,時而無力癱軟,時而緊緊並攏使力,雙腳胡亂地在車門上蹬踏。


    安芙縮起身子背對著男人,作戰服覆蓋的後頸沁出一層熱汗,纖細單薄的背脊顫抖起伏,淡紅飽滿的嘴唇微張,吐露出無意識,沉悶的細微喘息,好似無助啜泣的祈求,赤裸如初生懵懂的稚兒,卻做著放蕩曖昧的引誘。


    稍顯淩亂的黑發濕漉漉地黏在她頸側,被一根冰涼的手指極其耐心地輕輕撥開,指尖順著少女瘦削昳麗的線條挪到後頸,若有似無地擦過阻隔貼下潮熱發燙的腺體。


    她的唿吸一下就變得急促,又濕又沉,喘氣時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發抖。


    下顎被男人的手指掐住,掰過那張布滿潮紅的白潤小臉,兩頰染上情熱的薔薇色,暈紅的鼻尖,濕潤的眼睫毛,像一朵出水沾露的白木芙蓉,花瓣暈開了瑰麗濃色,是玫瑰紅,是由他親手賦予的靡豔。


    晶瑩剔透的水光在昏黑的封閉車廂內幾乎看不分明,但s級哨兵的五感都遠超於常人,能看清她臉上每一分變化的神情,因忍耐情潮而蹙起的眉,蹭出領口下的白皙肌膚,還有染濕了他指腹的水漬。


    “moore......”


    信息素糾纏不休,安芙的衣服濕透了,眼梢、麵頰沁滿紅,她不自知地將發軟的身體拱進男人懷裏,半睜著霧蒙蒙的杏眼,仰頭對他笑,單純又懵懂,再抬起手親昵地撫摸他的臉,含糊呢喃道:“蘇樾,我夢見你了。”


    很快,她的腰肢無力癱倒下來,卻仍固執地抬著手臂,輕撫他的輪廓。


    蘇樾垂下眼睫,靜靜地俯視她,神色在黑夜中暗得看不清。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悄然無聲出現在那截滾燙潮熱的腰後,隔著極近的距離,柔軟的窄腰幾乎都被握進掌心裏,顯出慢條斯理的侵略。


    “夢到了什麽。”


    “夢到......”,安芙忽然弓起背,把腦袋埋到他胸前,聲音低低的,“我們拜堂了。”


    “蘇樾,我們結婚了。”


    她似是歡快地笑了下,抬手解開一體作戰服的拉鏈,隨後跨坐到他腿上,圓潤的膝蓋彎抵住車椅靠背,跪坐在男人身側,仰起的脖頸細白光滑,她閉上眼想親吻他的唇,他的眉眼。


    下巴卻被兩根手指不輕不重地掐住,阻止安芙的親近。


    同時一隻手撫上她敏感的後脖頸,在意識徹底喪失之際,她聽到一聲不辨情緒的輕笑,蘇樾姿態漠然地向後靠,目光淡淡看著她,極深又極冷,“安安,那隻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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