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戒律堂弟子,一見到桑陌就亮出了令牌。


    “昨夜槐樹嶺內死了一名弟子,有人舉報說你同死者有過節,並揚言要將死者的脫衣圖傳遍整個長離山。”


    是那個畫沈硯清脫衣圖的女弟子,叫阿嬌的。


    她死了?!


    桑陌有些驚訝,但還是配合的點頭。


    “請到戒律堂接受問話。”那戒律堂弟子道。


    桑陌迴頭看向裏屋,對沈硯清喊道:“師父我跟著去一趟,馬上就迴來。”


    沈硯清遲遲沒有迴話,正當眾人以為沈硯清不會迴答,準備離開時,沈硯清清冷的聲音突然道:“且慢。”


    眾人迴頭,隻見沈硯清穿戴整齊,一身墨綠色長老服,烏發用銀冠束的整整齊齊,手裏還提著他的本命法器月華劍。一副要為徒弟撐腰的做派。


    為首的戒律堂弟子暗自捏了一把汗,他小聲道:“啟稟降霄長老,戒律堂隻是例行問話而已。”


    沈硯清往前走來,“我也隻是例行旁聽而已。”


    眾弟子無奈,隻能俯身行禮過後,默默在前方帶路。


    .


    一走進戒律堂,桑陌就看見了擺放在地上的屍體。用白布蓋著,看不見傷口如何。


    桑陌走過去後恭恭敬敬在堂下跪好,沈硯清則是坐到了戒律堂掌教身旁。


    二位長老寒暄過後,一致看向堂下的桑陌。


    “聽聞你與死者有過節?”掌教是個頭發胡子花白的糟老頭子,說這話時,一雙細長的泛著精光的眼珠子賊溜溜打量著桑陌。


    桑陌答:“是,但我並不曾傷害過她,事發當日,在場有很多目擊證人,掌教若不信可以傳來問話。”


    “昨日你在何處?與什麽人在一起,幾時分別,有沒有去過槐樹嶺?”


    桑陌答:“昨天我與玄武峰白沐橙一起為比武大會做準備,酉時分別,之後我就迴青涯峰了。”


    白沐橙早得到了消息,一早就在戒律堂外等候,聽桑陌說完,她立馬就隔著門喊道:“弟子可以作證!”


    與之一起的還有赤水凰,他緊跟著白沐橙喊道:“是我送師姐迴去的。”


    掌教見狀冷下臉來,“像什麽樣子!還不快進來答話。”


    兩人走上前,與桑陌一同跪好。


    掌教看向赤水凰,“你們在什麽地方分開的?”


    赤水凰愣了一下,隨即道:“槐樹嶺那邊,可是我確實看著師姐往青涯峰走了。”


    掌教道:“這也不能證明蘇錦意沒有再次返迴。”


    這態度,明顯是想把屎盆子扣到桑陌頭上。


    在場除了桑陌和赤水凰兩個新來的,其他人都耐人尋味的看向了掌教。


    這算是公報私仇吧?誰不知道掌教平生最恨沈硯清。


    每年長老評比他都會輸給沈硯清,每次都憤憤不平,又甩袖子,又迴家砸東西的。


    這在長離山已經不是新聞了。


    桑陌義正言辭道:“不知戒律堂是否驗屍?人是什麽時候死的,被什麽所傷,這些為何不交代清楚。”


    話落,便有一個穿粗布短衣,圍著圍裙的老頭上前,將屍體上的白布揭開。


    隻見屍體上隻有一處傷口,在左胸口處。


    “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亥時,殺人者所持兇器為劍,傷口寬一寸。”


    桑陌沒有說話,隻是挪過去,檢查屍體。


    屍體衣著整齊,表情安詳,而且除了那道致命傷,沒有半點淤青擦傷的痕跡。


    她動手將屍體翻轉過來,隻見屍體後背也隻有左上角那個被戳穿的洞,隻隱隱一點血跡。


    “看這傷口前麵大後麵小,明顯是被人從正前方刺穿。而且屍體上除了這道致命傷,沒有半點擦傷和淤青,說明她死前並沒有掙紮反抗。”


    “這位阿嬌師姐能在長離山修習,不可能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


    “有兩種可能,一,兇手和這位師姐相識,而且關係還很好。二,兇手很厲害,能一招製敵。”


    桑陌說著看向眾人,“你們覺得我符合哪條?”


    眾人麵麵相覷都覺得桑陌說的有道理,但沒人敢說真話,都默默將目光投向掌教。


    掌教冷哼一聲,“那也不能洗清你的嫌疑。”


    活落,沈硯清手中的杯子突然狠狠落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掌教若懷疑是我徒弟殺了人就請拿出證據來,空口白牙將人扣在這裏怎麽個意思?是要用人間貪官汙吏那套把戲,叫我拿錢財法器來贖她不行?”沈硯清雖語氣清冷平緩,沒有疾言厲色,但該有的威嚴卻一點也不少,這一下將眾人唬的不輕,就連掌教也愣了一下。


    他臉上青了又紫,紫了又青變換十分頻繁。


    約摸過了兩分鍾後,見實在沒有人來打圓場,他這才硬著語氣叫桑陌退下,並派了一個弟子隨身監察桑陌的一舉一動。


    桑陌起身謝過掌教,沈硯清也重新端起了茶盞。


    掌教麵子上過不去,隻好狠狠瞪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責怪他方才沒有上前打圓場。


    被瞪的弟子一臉委屈的低下了頭。


    方才沈硯清掃過眾人的眼神雖輕飄飄的,但其中威脅的意圖顯而易見,就是要讓掌教下不來台。


    誰上前打圓場,誰就是和沈硯清作對。


    說實話,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上前惹沈硯清不快。


    雖然這位爺平時不參與山中事宜,但絕不能說他沒有實權。


    況且每年長老評定都是沈硯清第一,掌門又沒有一兒半女和親傳弟子啥的。下一任掌門就是沈硯清也說不準。


    掌教他不敢和沈硯清撕破臉,何況他一個沒有家庭背景的小雜魚。


    審判的事不了了之。


    桑陌被放迴青涯峰,同時身邊還跟了一個戒律堂的女弟子作為監察者。


    而那名女弟子竟然是李招娣。


    幾日不見,兩人分外激動。


    迴峰時,沈硯清獨自一個人走在前麵,桑陌和那位李招娣嘰嘰喳喳跟在身後。


    “原來師姐在戒律堂啊!厲害厲害。”


    李招娣愣了愣,又連忙反應過來,“你才厲害呢!長離山有多少女弟子想拜入青涯峰,你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桑陌扯了扯嘴角,“師姐怕是沒聽說過,我是一步三叩首拜上長離山的。那些女弟子沒少為這事在背後罵我。”


    李招娣道:“就那幾個而已,她們那是嫉妒。”


    “有些人就算是一步三叩首,降霄長老也不會收她們為徒。”


    “說到底還是你厲害,既得了降霄長老青眼,又睿智,想到了拜師的方法。”


    桑陌沒想到,師姐會這樣說,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兩人絮絮叨叨聊了好多,差不多到長霧居時,桑陌才想起來問案子。


    “師姐,你說那阿嬌師姐半夜亥時去槐樹嶺做什麽?那地方陰氣那麽重。”


    李招娣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詢查室的師兄說,死者前幾日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本講解詛咒的書,現在找不到了。”


    “詛咒?”桑陌有些驚訝的叫了一聲,隨即道:“她不會想要詛咒我吧?”


    李招娣小聲道:“也不一定,不過戒律堂還在找那本書,說不定找到書就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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