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年還覺得時間非常難熬的趙硯欽,翻過年來隻覺得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


    礦區給文海棠推薦的是林省的林北大學。


    等文海棠的推薦大學名額拿到手時,趙硯欽前所未有地開始緊張了起來。


    一天天地數著日子地過。


    像隻蒼蠅一樣一有時間就湊到文海棠跟前碎碎念,念他倆都處對象半年了,可以先去領證了。


    念叨文海棠心狠要丟下他一個人跑出去老遠。


    說礦區外麵的男人都是洪水猛獸,擔心她出去了就不願意再迴來了,留他一個孤寡在這裏終成望妻石。


    文海棠被趙硯欽弄得煩不勝煩,最後無奈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來。


    因為文海棠是單位推薦去林北大學的,她畢業之後必須仍迴到礦區工作至少三年。


    所以,她和趙硯欽以未婚夫妻的名義提前在礦區申請了一套房子。


    之前趙硯欽和文海棠見義勇為抓盜匪時,礦區就給過承諾,隻要他們倆能在礦區安家落戶就能申請一套獨門獨戶的小樓。


    現在文海棠要以礦區的名義出去上大學了,礦區為了能留住文海棠,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文海棠的申請。


    不過礦區裏暫時沒有獨棟的小樓了,新建的宿舍樓都是套間。


    五十到七十多平方不等的套間,文海棠選了二樓最東邊七十多平方的一戶。


    趙硯欽成了留守的家屬,隻等宿舍樓建好了就能搬進去。


    “就不能領了結婚證再去上學麽?”趙硯欽嚐試著做最後的掙紮。


    “你再囉嗦的話,我----”


    趙硯欽趕忙搶了話頭,“哎哎哎,我就隨口念念,別當真,別當真,我讓人專門給你找了一件用狐狸皮毛做的小襖子,聽說林北那邊的天氣比咱們白市這裏還要冷呢。學校的宿舍裏不知道有沒有暖氣供應。”


    趙硯欽碎碎念地又往文海棠預備的包袱裏塞了一個小包裹。


    文海棠無奈地笑,“這才八月份呢,你給我準備什麽狐皮襖子呀,嫌我身上不長痱子呀!”


    “這不是慢慢準備著麽,別等到時候來不及凍著了你!”


    為了安他的心,文海棠也不再多說什麽,讓他各種準備著。


    “這些東西等到天氣冷了,我就給你寄過去。或者我請假了自己帶去給你!”


    “好!”


    文海棠難得的聽話,讓趙硯欽蠢蠢欲動的心亂跳不已,加上蠢蠢欲動的手,文海棠很快就被趙硯欽抱上了他的大腿,摟進了他的懷裏。


    “到時候你可不準忘了我,不準見異思遷,要記得及時給我迴信!”


    他穿著無袖的衣,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太陽曬出了健康的古銅色,漂亮的手臂線條,勻稱結實。


    文海棠白皙的手就這麽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知道了!”


    簡單的三個字熨帖了趙硯欽日益膨脹的不安。他不受控製地靠近文海棠,快狠準地擒住了紅豔豔的唇瓣,像沙漠裏饑渴難耐的旅人,抓住唯一的一處水源,瘋狂汲取這一汪屬於自己的甘甜。


    到了八月底,文海棠將手裏的工資交接完畢後,沒幾天就要出發去林北了。


    趙硯欽也請好了假,送他的親親對象去上學。


    一路上趙硯欽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將文海棠照顧得細致入微,恨不得連她上廁所都要幫她扒褲子的那樣。


    不知道趙硯欽用了什麽辦法,他們兩個普通工人竟然也能買到隻有幹部或者軍官才能享用的臥鋪車廂。


    一個包廂裏有四個床位,分別是兩個上下床鋪。


    除了趙硯欽和文海棠之外,對麵的上下鋪住的是兩個男人。


    文海棠睡在上鋪,趙硯欽不放心的沒有睡覺,就在下鋪坐著,時不時站起來看一看她。問她要不要喝水,肚子餓不餓。


    “趙硯欽,你這是怎麽了,是想把我養廢了,在外麵活不下去了就隻能迴來找你麽?”文海棠枕在由趙硯欽用衣服折疊起來的枕頭上,閉著眼睛聲音輕輕地說。


    像是即將睡著前的呢喃。


    站在文海棠床頭的趙硯欽正好能看見她的睡顏,聞言隻笑笑,要是能這樣就好了。


    隔著床鋪的圍欄,他幫她把落在臉頰上的發絲輕輕撥到一邊,“累了就睡一會兒吧,我守著你!”


    文海棠知道趙硯欽心裏的不安,也就享受著他一路的嗬護備至來到了林北大學。


    人頭攢動的大學門口,大家都是身上背著,手裏提著,肩上挎著各種各樣的包裹。隻斜挎了一隻軍綠色布包的文海棠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文海棠靈巧地擠到大門口兩排桌前尋找自己的專業報名點。


    “同學你好,請問會計專業在哪裏呀?”她在礦區的會計部邊幹邊學了一年多,為了自己的大學能夠過得輕鬆一些,她果斷選擇了會計學。


    平平無奇的上一世沒有留給她什麽要緊的本事,她也不想累了自己去學什麽了不得的專業以此富強祖國。


    她就隻是想要安穩生活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找到會計係,簽到後和大包小包一起抓的趙硯欽去找她的宿舍。


    “累不累,給我拎個包裹吧!”


    八月的天本就熱得不行,趙硯欽的麻布汗衫早已經濕透了,“不累,我能拿得了。走,找你宿舍去!”


    從火車站來學校的這一路上,趙硯欽沒有怎麽說話,沉默得厲害。


    文海棠隻想打破兩人之間奇怪的安靜,“你當初上大學是誰送你去的呀?”


    “我爺爺!”


    “那時你也是自己一個人拎著所有的行李?”


    “我不住校,走讀!”


    好吧。


    沒走多久,宿舍區就到了。看著眼前牆皮都脫落的兩層高的宿舍樓,文海棠有些嫌棄,還沒他們礦區的宿舍看著幹淨呢。


    有的牆壁上還有沒有被掩蓋下去的大字隱隱顯露著,有的角落裏還堆著一些沒來得及處理的建築垃圾。


    趙硯欽打量了一圈,皺起眉毛,“你們學校的住宿條件真讓人一言難盡,要不我在外麵給你租個房子吧!”


    “不用。這個時候搞什麽特殊。住在學校裏比在外麵安全!”


    趙硯欽知道文海棠說的是對的,但他皺起的眉毛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文海棠率先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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