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事情有些難辦了。


    鄭越明在工會的趙主任那裏打聽到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文海棠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三連升,已經從端茶缸子混日子的工會小幹事晉升到了會計部去了。


    他還打聽到了文海棠處了一個對象,隻是這對象如今外派出去學習大半年了,一直都沒有迴來過。


    聽趙主任的意思,兩人好像是分了。


    鄭越明收迴視線轉身進了招待所,今天太晚了。他還有好幾天的時間,總會說服文海棠跟自己迴去的。


    隻是迴想剛剛文海棠說的話,鄭越明就對文海洋更多幾分厭煩。能出賣自己妹妹的哥哥能是什麽好人,就這樣還想著讓他找關係送他去工農兵大學呢。


    真是做夢都沒他想得美。


    要是文海棠這次能跟他一起迴去,還好說。要是文海棠不願意迴城,不想要文家那些親人了,他鄭越明第一個讓文海洋下崗迴家。


    趙硯欽從運輸部迴來沒看到文海棠的人,她的宿舍門大開著,今天買的肉在簷下的繩子上掛著,地上的爐子連火都沒有燃起來。


    “海棠?”趙硯欽屋前屋後地找。


    就在他急著要出去找人時,文海棠急匆匆地迴來了。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趙硯欽一眼就看出了文海棠的慌張不安。“遇上什麽事了?”


    文海棠顧不得其他,拽著趙硯欽進屋後反手將門鎖上了。


    “趙硯欽,鄭越明找來了!”


    “鄭越明?”


    “對,鄭越明。他剛剛找到了我。”


    趙硯欽摸出了文海棠一手的冷汗,他攬住文海棠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撫,“別怕,別怕,有我在呢。他來了就來了,不用怕他!”


    文海棠推開他,“我不是怕他,我是擔心他看見你,會對你不利!”


    趙硯欽這才放鬆了麵部表情,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他不是那樣多管閑事的人。我家和他家沒有什麽利益的衝突,他犯不著特意針對我!”


    文海棠幽幽地看向趙硯欽的雙眼,一副你是不是傻子的模樣。


    趙硯欽摸摸鼻子說:“你擔心他因為你而對我不利?”


    “我要是因為這個而怕他,那我還是不是男人了?”趙硯欽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讓文海棠恨不得使勁捶他兩拳。


    “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麵的形勢麽?也就我們地處偏遠,能稍微有些安寧,外麵早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子了。”


    光看看最近礦區的保衛科開會的頻率就知道外麵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老爺子在外麵漂泊著呢。”


    趙硯欽擰眉,“你想讓我當縮頭烏龜,綠王八?”


    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呢。


    文海棠恨不得跳起給趙硯欽腦門上叩幾個響亮的腦瓜崩。


    “你又不是我的誰,你還當不了烏龜綠王八!”


    趙硯欽瞪著眼睛,不服氣道:“那我就更不能躲著他了。我憑什麽要躲他。萬一他真將你拐跑了怎麽辦。不行,這幾天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上下班,我要請假陪著你。”


    文海棠氣不動了,跌坐在炕沿上扭頭看著地麵出神。


    趙硯欽見狀蹲到她的腿邊,歪著頭去看她的臉色,“你該不會對那人動心了吧,他想弄你迴城?”


    “鄭越明那人無利不起早,難不能這次是專門為了你而來的?真沒想到他對你這麽執著。”


    “哎,我跟你說,我們之間兩年多的感情了,可別被那小子騙了去。我肯定會比他對你還要好的!”


    “你要相信我。以前在院裏的時候,他就從沒打的贏過我。我才是能保護你的人!”


    ------


    一通表明心意下來,文海棠無奈歎氣。


    她是不可能迴城的,可鄭越明會纏著她。


    她更不想暴露趙硯欽的存在。


    最後,文海棠妥協了。


    趙硯欽出去引火時恨不得一蹦三丈高,嘴巴怎麽抿都合不攏。


    文海棠終於鬆口了。


    隻要鄭越明在礦區期間他躲著那小子,等鄭越明走了,他就是文海棠的對象了。


    他就知道,隻要拿自己的安危做賭,文海棠最終都會妥協的。


    說句不能讓文海棠聽見的話,趙硯欽有時候覺得文海棠大抵是拿他當命根子來對待的。


    別看平時對他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但關鍵時刻,她能將他放在第一位。


    他早就看出來了!


    嘿嘿嘿!


    礦區將養雞場辦得如火如荼,還帶著南雁礦區的養雞場一起上了市裏的日報。因為養雞場的高產效果,甚至引起了省報的注意。


    文海棠早在前幾天就聽周副廠長提過省報那邊近期會有人過來采訪,順便視察養雞場產量的真實性。


    要是情況屬實的話,會將這一技術推廣出去,為大眾百姓謀求更好的生活條件。


    隻是文海棠沒想到的是,遠在京都的鄭越明會趁著這次機會來了礦區。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下鄉的地址,還特別關注這礦區這邊的消息。


    文海棠不由得慶幸自己因為過不去心裏的坎而一直拖著趙硯欽不願意答應與他處對象。


    否則,以趙硯欽的張揚程度,鄭越明到礦區的第一天,隻要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她有對象的事情。


    對象還是趙硯欽。


    以文海棠上一世對鄭越明的了解,他絕對會動用一切力量打擊趙硯欽。


    以前的趙硯欽或許可以用拳頭跟鄭越明較量,那是因為兩人的背景實力相當。但是現在不行。


    形勢逼人,隻要鄭越明隨隨便便點破趙硯欽的身份,給他扣個什麽了不得的大帽子,來個什麽子虛烏有的舉報,那趙硯欽的麻煩就不會小。


    文海棠不想麻煩。


    更不想給趙硯欽惹來麻煩。


    還好鄭越明隻是以記者的身份來礦區做采訪的,要不了幾天,他就會離開了。


    當天晚上,文海棠就做了一夜的夢。夢裏她再次迴到了並不熟悉的農村裏。


    天不亮就從牛棚裏爬起來去伐樹開荒,吃最少的糧食幹最重的活。


    夢裏的文海棠很累很累,累到一根指頭都不想動地躺在灌木叢裏揪著草葉子往嘴裏塞,摳下一塊樹皮放嘴裏慢慢地嚼----


    夢醒的文海棠大口喘著粗氣,鬢邊的頭發都濕透了。擦了擦眼角未幹的淚,她忽的哭出了聲。


    夢裏的她不是自己,冥冥之中她就知道,那應該是趙硯欽上一世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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