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桂花嬸子,文海棠將爐子鍋子放進屋裏,拿了些錢票匆匆去後勤部領煤炭,順道去礦區的供銷社買了一些糖果糕點,還拿出了身上唯一的一張工業券買了一把小鎖頭。


    她現在出門都是用木栓插著扣頭,房門上連把鎖都沒有。太沒安全感了,害得她將大部分的錢都揣在身上,不敢留在屋裏。


    防人之心不可無。


    又拎了一堆的東西迴宿舍,文海棠累得直喘氣,但她卻依著門口不由得想笑了。


    一切都是從頭開始,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添置。這感覺,好像也很不錯。


    放下剛買的東西,文海棠沒有著急休息,而是鎖上門又跑了一次供銷社。


    緊著自己手裏有的票據買了供銷社裏所有能買到的東西。


    梳子,牙刷,雪花膏,毛巾,蠟燭,煤油燈,五斤大米,五斤麵粉等等。望著架子上的臉盆,文海棠有些不舍的抱著自己的東西迴去了。


    她身上沒有工業券了,買不起瓷盆了。


    宿舍裏隻一個大瓷盆做洗臉用,洗腳都隻能擦一擦,何時才能擁有一個洗腳盆,能在大冬天實現泡腳的願望啊!


    還好,明天她就能上班了,每個月都會發工業券的,攢攢就有了。


    文海棠安慰著自己,悶頭往宿舍走。


    這裏連職工家屬在內差不多五六百人居住,所以供銷社不大,裏麵的東西也不齊全,能買到懷裏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


    先把日子過起來再說吧。


    拐彎進宿舍過道時剛好迎麵遇上了從宿舍裏出來的趙硯欽。


    趙硯欽的宿舍就在這一排的第二個,靠外麵很近。


    文海棠心裏正想得美好呢,看見他也難得笑得開懷,“趙硯欽你出去啊,你有沒有買爐子啦,這裏晚上不燒爐子取暖會凍死人的。你要是找不到賣爐子的地方,我可以----”


    文海棠還沒說完呢,就被趙硯欽冷冷地打斷了。


    “鹹吃蘿卜淡操心!”


    趙硯欽沒多看一眼文海棠,繞過她徑自走了。


    文海棠隻在原地愣了一瞬,也抬腳繼續往前走了。雖然心裏有點傷感空落落的,但似乎這樣她也不是很難接受。


    隻要他能不再追著自己獻殷勤,他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她也會有。


    文海棠沒將趙硯欽的諷刺放在心上,抱著一堆東西迴去整理自己的小屋了。


    收拾一番後,文海棠又拿了幾塊剛剛買的糕點去找桂花嬸子了。


    宿舍的牆壁隻薄薄粉刷了一層白石灰,她這間屋子靠近最裏麵,西麵不遠就是一道不高不矮的土坡子,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所以整個屋子偏潮了些,牆上的白石灰有些脫落了,她想找桂花嬸子借點報紙把炕上的牆壁用紙糊一下。


    文海棠去時,桂花嬸子正坐在小凳子上扯著紗線勞保手套,地上的簍子裏已經有好幾個團成團的線球了。


    知道了文海棠的來意,桂花嬸子也沒客氣地接過了她的糕點,從一邊的桌子底下翻出一疊報紙給她。


    見她看著自己的簍子,桂花嬸子笑著說:“我兒子下井作業發的勞保手套,攢起來拆線出來正好可以給他織一條線褲!”


    文海棠瞪大了眼睛,還可以這樣?


    大智慧啊!


    桂花嬸子想到文海棠的工作,管著職工的福利呢,到時候這些東西肯定能弄到不少。忽然覺得自己用廢報紙換她的糕點有些過意不去,就又說道:“要是文同誌以後有需要,等你攢夠了手套,我幫你也織!”


    文海棠笑笑。“多謝桂花嬸子了。”


    桂花嬸子越想越覺得要跟文海棠打好關係,她坐門口可看見了,這女同誌一上午來來迴迴買了好幾次東西了。家裏應該是個不差錢的。


    於是,掃了一眼屋子,最後隨手抓了一塊準備拿來兜孫女的藍色麻布塞給文海棠。


    “這是我從村裏帶來的布匹,雖然看起來不好看,但結實得很,耐用著呢。你拿迴去用吧。”


    “嬸子這不好吧,我不能要!”


    “嬸子送你的,也不大,就能做個袖套啥的。”


    文海棠想到沒有任何遮擋的窗戶,也就收下了,“那我給嬸子錢吧,算我問嬸子買的。”她沒有布票了,這下倒是省了。


    “這是家裏老人自己織的布,染色弄得也不大好,自家的東西要什麽錢啊!”


    染色確實不怎麽樣,說是紮染吧,也不想,顏色不均勻不說,還深淺不一。


    但這好歹是塊布呢,她想買還買不到呢。


    文海棠掏著錢,又問桂花嬸子還有沒有了。


    桂花嬸子看著文海棠手裏一打的票子,笑得盤牙都露出來了,“有,還有一塊大一些的,我留著打算做兩件外罩衣在家裏穿穿的,文同誌要的話,一並都給你了!”


    說著又翻出來一塊大差不差的粗麻布來。跟小塊的差不多,麻藍色為底調,有一塊沒一塊地像是染了白色的花,又像是漏掉沒有染上藍色而露出原來的杏黃色。


    文海棠給了兩塊錢,樂得桂花嬸子恨不得要留她在家裏吃午飯。那兩塊布是家裏婆婆悄悄躲家裏用老舊織布機織的,染色什麽的也就隨便糊弄一下。


    鄉下要做活,淺色的布不耐髒,這才給染了顏色的。


    這一塊一塊的,連做床單都不夠。沒想到能賣到兩塊錢。


    桂花嬸子拉著文海棠進屋坐,文海棠隻掃了一眼沒有進去。主要是不大的屋子裏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沒法下腳。


    屋裏唯一的一張桌子緊緊卡在土炕和牆壁之間,不難想象他家吃飯都要有人盤在炕上湊活著。


    桌子下麵更是堆滿了東西,大白菜,土豆,竟然還有用簍子裝著的幾隻雞。


    怪不得她總聞著屋子裏一股雞屎臭呢。


    不過,桂花嬸子的屋子裏很暖和,仔細看了才發現她家燒炕了。


    對哦,屋子裏有炕,為什麽雲一則會建議她晚上燒爐子呢?


    “嗐,雲技術員他一天到晚都待在實驗樓那裏,有時候太晚了都不迴來的。一天也就在宿舍睡著幾個小時,他怎麽燒炕啊!”


    原來是這樣呀。


    文海棠又在桂花嬸子這裏學會了燒土炕。還讓她迴去後就趕緊燒起來,煤場的煤炭管夠,盡情地燒。


    文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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