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夜已深。


    顧商瑜把茸茸抱迴房間,宋紗則是跟在身旁。


    直到顧商瑜給茸茸蓋上被子,她走過去在茸茸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聲喃喃:“晚安。”


    宋紗和顧商瑜出了茸茸的房門,她欲要迴自己房間,卻被男人拽住手腕。


    “困嗎?”


    宋紗被問得莫名奇妙,但她搖搖頭。


    剛剛在研究院中輸入了那麽一長串代碼,腦子現在正處於最興奮的狀態,現在腦子裏都是一串串代碼。


    “怎麽了?”宋紗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但有一幕碎片記憶湧入他腦海。


    深夜,曖昧氣氛,羞恥……


    宋紗眼皮跳了跳,根據顧商瑜最近這段時間的操作,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次看顧商瑜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明明顧商瑜隻想幹點純潔的事,結果被她用這樣的晚眼神一看,心裏滋生開一絲饒有興致的挑逗。


    興許,他想看見她更多的表情,不一樣的阿軟。


    “那我們徹夜詳聊一下?”


    他特意加重了“徹夜”二字,宋紗表情明顯有了一絲轉變。


    “我們有什麽好聊的,有事明天也可以聊。”宋紗拒絕得幹脆,欲要轉身離開。


    看她要找借口溜,顧商瑜手上的力度稍稍拽了一下,把宋紗拽到自己懷裏。


    “有些事。”顧商瑜低垂眼眸,沙啞的嗓音從喉嚨裏溢出來:“隻有這個時間點可以聊。”


    “…………”


    宋紗比顧商瑜矮半個頭,這麽猝不及防一拽,她額頭皮膚恰好碰到男人喉結,她微一抬眸,視線剛好落在男人凸出的喉結處。


    她發現旁邊有一粒小黑痣,如不是近看,完全看不出來。


    宋紗被他這麽摟著,溫熱的體溫滲透過來,這麽近距離的接觸讓宋紗很不習慣,下意識反手一掰,把顧商瑜擒住。


    宋紗:“就這樣聊。”


    顧商瑜:“………”


    “說吧。”宋紗還反客為主,催促起來,“你想聊什麽?”


    顧商瑜真是被她氣笑了,果然他家的阿軟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他也收斂起那點挑逗的心。


    “好了,不逗你了,我本來是想給你看個錄像。”


    “錄像?”


    顧商瑜勾著唇:“嗯,茸茸小時候的。”


    聽見茸茸,宋紗手勁鬆了一下,顧商瑜趁著這個間隙掙脫開。


    顧商瑜垂眸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腕,無奈搖搖頭,抬手揉了揉宋紗腦袋,沙啞的嗓音輕緩,帶著點寵溺。


    “對我的警惕,可以沒必要這麽強。”


    宋紗愣了下,瞥見他手腕紅了一塊,“我……”


    她真不是故意,這些都是下意識動作。


    “沒事。”顧商瑜打斷她愧疚的話,傾身,跟宋紗麵貼麵,“我不會在沒有你允許的情況下,欺負你。”


    “欺負你”三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宋紗:“………”


    都是成年人,懂的都懂。


    顧商瑜朝著她伸手:“所以,我能牽你嗎?”


    上麵那句話宋紗還沒消化,突然一手伸到自己眼前,心髒突地跳了一下,然後她看見顧商瑜扯著唇角說,“詢問一下,不然我怕你揍我。”


    宋紗:“………”


    “不迴答,算默認。”顧商瑜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給她留,順著牽住宋紗的手指。


    把那隻纖細的手指裹在手心裏。


    宋紗潛意識裏抽了下手,但沒能抽開,最後被顧商瑜帶著往書房走。


    來到書房,沙發上的毛毯疊得整整齊齊。


    宋紗很少進入這個區域,因為自從她來以後,這裏就成了顧商瑜的臥室了。


    可能顧商瑜住這裏的關係,裏麵有一股清淡的檀木味,有點好聞,讓人身心很舒服。


    “你在沙發上坐著等會。”顧商瑜說著他坐到電腦前,開始在上麵搗鼓著什麽。


    宋紗卻發現書桌上,有兩個相框。


    一個相框之中,是一個小嬰兒咧嘴笑著,眼睛水汪汪的,臉上帶著點嬰兒肥。


    宋紗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茸茸,她的茸茸。


    她拿起來,手指在上麵輕輕的撫摸過,平淡的眼神中滿是為人父母的慈愛。


    原來這就是她家茸茸小時候,沒有哪個母親想離開自己孩子的身邊,有,那這個人絕對不適合當母親。


    宋紗一想到自己錯過了茸茸,整整四年半,他第一聲叫的什麽她都不知道。


    思緒正亂著,白牆上投影出一個幕布。


    燈光突然暗下來,宋紗轉頭,然後就看見幕布上投射的錄像。


    “茸茸,茸茸,我是奶奶~”


    寧薑正在逗躺在床上的顧茸茸,顧茸茸看上去特別小,皺巴巴的小臉,完全沒有長開。


    “我是爺爺!”顧海榮也出現在畫麵裏,滿臉堆笑看著小小的茸茸。


    明明他那張絡腮胡臉看上去威嚴十足,但顧茸茸看見卻咯咯站起來,伸手在空中揮動。


    那模樣,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宋紗看得專注,眼都不想眨。


    顧商瑜走過來攬住她肩膀,把她帶到沙發上,用小毯子把她裹起來,宋紗一眨不眨盯著屏幕,任由顧商瑜擺布自己。


    顧商瑜還把書房的溫度調高了兩度,隨即握住宋紗手指,與她並肩並看著屏幕。


    視頻中,顧茸茸已經會爬了,說話咿咿呀呀,知道什麽東西是想要的。


    寧薑用一個玩具熊逗著小孩兒,“來,跟著奶奶叫,媽媽,媽媽~”


    當時寧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家茸茸雖然沒有媽媽,但這並不妨礙會先叫媽媽,別人家小孩有的,他們家茸茸也不會少。


    “媽媽~”寧薑教得認真,不停地重複這兩個字。


    顧茸茸一開始隻會咿咿呀呀,然後就變成了馬馬。


    寧薑睜大眼睛,“對,媽媽~媽媽~”


    寧薑不厭其煩教,茸茸也不停地喊。


    就在顧茸茸快要拿到熊熊玩具的時候,他張嘴一聲:“媽媽。”


    視頻裏麵寧薑尖叫起來,“顧海榮!顧海榮!快來聽你孫孫叫媽媽!”


    好像這一聲媽媽,比叫爺爺奶奶還叫他們激動。


    視頻裏一家人歡唿雀躍,顧茸茸也因得到玩具熊而咧嘴笑。


    顧商瑜看見這裏,莫名笑了,他輕聲說:“茸茸,好像天生就比較喜歡媽媽。”


    宋紗手指一緊,直直地看著這一幕,眼淚不由自主從紅透的眼眶中流下來。


    原來她家茸茸第一聲叫的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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