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商瑜說話的聲音不高,尾音音調微揚,氣息噴灑在宋紗皮膚上,隱隱發癢。


    宋紗不由得往後,奈何退無可退。


    “顧先生請自重,”宋紗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不想對自己的雇主動手,但觸及到她底線,絕不會手軟。


    顧商瑜看她一臉嚴肅,不知道為什麽心尖微動,眼裏劃過一絲饒有興趣:“是嗎,你要怎麽不客氣?”


    男人肢體修長結實,放在宋紗腰上的手更加收緊。


    腰很癢。


    宋紗從男人身上感到的是屬於侵略者的攻擊,直覺告訴她。


    顧商瑜想來真的。


    明明宋紗一身的功夫,但她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竟有一點後怕。


    察覺到宋紗不安的情緒,顧商瑜眉梢輕揚,眯了下眼。


    宋紗捏緊拳頭,準備動手,下一秒顧商瑜卻鬆開了她的腰。


    顧商瑜撐著手臂坐起來,懶懶地看著她,瞧見她略微迷茫的神色,很淡的笑了一下:“怎麽很失望?”


    宋紗:“……”


    顧商瑜不在逗她,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直到裏麵傳來水聲,宋紗從把握著的拳頭鬆開,放在胸口的位置。


    似乎流淌過什麽東西,暖暖的,是她從來沒體驗過的情緒。


    不過她沒有深想。


    經過了一天古畫修複,宋紗實在有些疲勞,聽著浴室裏麵的水聲,意識逐漸模糊。


    她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宋紗看見顧茸茸正坐在床上盯著自己。


    她抬手揉了揉顧茸茸的腦袋,“茸茸在看什麽?”


    顧茸茸:“我在觀察阿一,阿一好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


    宋紗笑了:“茸茸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小孩。”


    顧茸茸嘿嘿跟著笑,湊過去用額頭在宋紗臉上蹭了蹭,“阿一好好,是跟奶奶他們一樣,對茸茸最好的人。”


    宋紗被他這個舉動弄得一怔,忽然想到了書中對顧茸茸的描寫。


    生下來就沒有了媽媽,書中對顧茸茸媽媽的描寫幾乎也沒有。


    寧薑和顧海榮對顧茸茸確實很好,但是始終彌補不了母親的愛。


    宋紗輕輕的揉著顧茸茸的腦袋,極為認真的說:“我會一直陪在茸茸身邊。”


    “嗯!”顧茸茸伸出手抱著宋紗。


    顧商瑜推門而入時,剛好看見這一幕。


    他腳步一頓。


    顧茸茸雖然是他的兒子,但卻從來沒有跟他如此親近過,更是不會出現這樣依賴的場景。


    而且顧茸茸在他們家雖然一直很討人喜歡,但他知道顧茸茸有時候過於懂事是因為他們的愛給的不夠。


    如今宋紗的到來好像彌補了一切。


    而且宋紗她………


    這時寧薑走過來,“怎麽他們還沒起來嗎?”


    然後寧薑也看見了房間裏的一切。


    宋紗聽見聲音朝著門外看去,剛好和門口的兩人對上視線。


    顧茸茸也轉過頭,看見寧薑和顧商瑜從床上彈起來,“爸爸,奶奶!”


    寧薑抱起顧茸茸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走,跟爺爺一起去軍區。”


    “好耶,”顧茸茸高興:“好久沒有去軍區玩了。”


    *


    車上四人。


    顧海榮沒想到顧商瑜也會去,他問:“商瑜公司最近怎麽樣?”


    顧商瑜:“挺好。”


    兩人常年如此,交流不多。


    主要兩人性格太像,都是不怎麽愛表達的性格,等顧海榮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商瑜已經長大成人。


    “好就好。”顧海榮開著車:“公司交給你,我們都很放心。”


    顧商瑜沒說話。


    宋紗對於這些微妙的細節觀察的細致入微,書中也有寫顧家父子倆的關係。


    說好聽點維持表麵,說不好聽水火不容,尤其是顧茸茸黑化過後,徹底讓顧商瑜和顧海榮割裂。


    宋紗摸了摸顧茸茸腦袋,顧茸茸像是明白了什麽,爬到顧商瑜腿上:“爸爸,你好久沒有跟茸茸玩啦,等會我要坐車車!”


    麵對顧茸茸這張小臉,顧商瑜無法拒絕:“好。”


    來到軍區,剛下車,宋紗聽見裏麵傳來轟鳴的車聲。


    是坦克!


    宋紗身體裏的血液逐漸沸騰。


    在末世坦克是常見的工具,幾乎每個人都會開,宋紗自然不例外,甚至在末世後麵幾年,市麵上的坦克都是宋紗親手改造。


    所以麵對坦克,宋紗有不一樣的情感。


    顧海榮大步走進軍區:“這群小子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真把坦克當賽車開呢。”


    三人緊跟進去。


    軍區裏麵塵土四起,聽見一群年輕人的歡唿聲,興奮至高。


    顧海榮站在煙土塵塵中大喊,“你們這群臭小子給我停下!”


    無濟於事。


    司令的威嚴在此刻蕩然無存。


    顧海榮氣得胸痛,瞥見走過來的顧商瑜,想起他當年在部隊裏的事跡。


    他用慣了司令的語氣,下意識發吩咐:“你去幫我把這幫小子給我弄下來!”


    話音剛落,宋紗出聲:“要不我去吧。”


    顧商瑜和顧海榮齊齊看向宋紗。


    顧海榮有點詫異:“你?”


    宋紗點頭。


    眼看顧商瑜指望不上,顧海榮想到宋紗這個兒媳婦非一般常人。


    他同意:“好,你去, 誒,不過你要怎麽去?”


    宋紗:“我需要一輛坦克。”


    顧海榮:“......”這又要送出一輛?


    看著場上越來越控製不了了,顧海榮咬牙同意:“好。”


    他叫人把坦克的鑰匙送過來,顧海榮指了指不遠處的展廳:“坦克在那邊,你自己去開。”


    宋紗把顧茸茸交給顧商瑜, 她拿著鑰匙走過去。


    顧海榮看著宋紗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內心有種奇異的感覺。


    “宋紗她能行嗎?”


    這話問的是顧商瑜。


    顧商瑜眼眸深邃漆黑,麵露意味深長的神情,“或許。”


    整個訓練場塵土越來越大,那群小夥子跟瘋了一樣,歡唿聲更甚。


    坦克輪胎在場地上連續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完全跟玩命似的。


    就在混亂不堪輪胎聲中,一聲震聾的轟鳴聲響起。


    轟——


    顧海榮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睜大雙眼:“!!!”


    顧茸茸蹦著:“是阿一,爸爸你看是阿一!”


    顧商瑜眼眸更黑,深不可測。


    一輛越野坦克從展廳裏麵“飛”出來。


    坦克落地,瞬間訓練場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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