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解雨臣從外麵迴來,在禦花園中看見品茗的師父二月紅,還有早年被逐出師門,並未有過多交集的師兄陳皮的時候還微微訝異了一下。


    在看見石桌旁,剝著堅果玩的百無聊賴的劉喪,還有似乎和陳皮聊的不錯的汪燦的時候,頗感意外的微微挑眉。


    二月紅是個極具魅力的人,不管是人格魅力還是語言魅力,之前吳邪和二月紅並沒有做來聊聊的興致和機會,這會兒兩人聊起來,倒是頗對胃口。


    司嫵在中間聽的也很開心,吳邪是對老一輩的事跡很好奇,他不敢去自家爺爺府上,這迴見二爺願意聊,他當然願意多聽多問。


    這也就以至於,第一個發現無解雨臣迴來的,是百無聊賴的劉喪。


    “姐夫!你迴來了!”


    解雨臣笑著應了一聲,隨後走到司嫵身後緊挨著她站定,司嫵也是習慣了,下意識就鬆了腰上的力道,靠在的身後人的身上。


    感受到司嫵放心的倚靠,解雨臣心情舒暢,垂眸斂目眼中柔情愛意滿溢。


    這樣的解雨臣讓二月紅和陳皮都晃了神,實在是因為,解雨臣周身氣質本就與二月紅極其相似,一個常年穿著或紅或白的長衫,以溫潤出名卻無人敢小瞧半分,一個看似清俊溫和,卻是一身粉衣依舊遮不住滿身煞氣。


    師徒兩人周身氣質,相似了個八九分。


    感受到二月紅和陳皮的視線停留的時間有些長,解雨臣抬起眼眸,朝著兩人點了點頭友好的笑了笑,也算是打過了招唿。


    吳邪雖然容顏未改,但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少年。


    察覺到紅二爺那一瞬的晃神失態,唇邊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伸手拉過司嫵的手捂在自己手心輕輕按揉把玩著。


    司嫵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看向吳邪後得到一個安撫的眼神,旋即聳聳肩,許是自己錯覺?


    解雨臣揉了揉老婆的頭頂,俯下身溫聲道:


    “阿嫵今日在家可有好好用膳?”


    司嫵貼著身後人的腹部,揚起腦袋看著笑的溫柔的小花,乖巧的點了點腦袋瓜。解雨臣沒有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自家老婆的臉頰。


    在得到司嫵一個完全沒有殺傷力,反而極具嬌嗔的瞪視後輕笑一聲鬆開了作亂的手。


    因著留了二月紅和陳皮吃飯,晚膳就上的比平日裏早上些許。


    張起靈 ,王胖子,黑瞎子和林逸都沒迴來,估摸著張起靈,王胖子和林逸怎麽著也得明天,黑瞎子和他的年輕版或許還要多耽擱些時日。


    飯桌上,劉喪和汪燦本來以為司家平日裏吃的已經很奢華了,但還是不禁為這皇家規格咋舌。


    雖然不及司家平日裏,有許多屬於絕無僅有的珍奇,但這菜色樣式,做菜的人在其中所花巧思,不得不讓人歎一句妙!


    若是王胖子在這,知曉兩人心裏的活動,指定會說上一句:


    ‘這就是來自九族的魅力,不要拿糊口手藝和業餘愛好去挑戰別人九族的魅力。’


    司嫵看向二月紅和陳皮的眼神清明澄澈,是一絲一毫別的情愫都無。


    原來的兕嫵眼中還是會有他們的影子的,那幾年的時光裏,兕嫵不是這樣的,是從什麽時候清明一片的呢?似乎,是在北平之行後,她恢複記憶之後。


    從前,兕嫵看著二月紅的時候,那雙美眸總是朦朧的,就像是江南的煙雨,雖然朦朧不真切,但那也總是會不經意間透出幾分別樣的情愫。


    雖然現在,已然十分清楚的明白,就算是她失憶,那樣的眼神,也隻在她迷蒙恍惚間透過眼前人看著遺失在記憶中的人。


    如今,像現在這樣澄澈的眼神,也會在看向吳邪和解雨臣的時候,還能染上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繾綣。


    理智上,誰都清楚其中關竅,可感性上,卻還是會想要去逃避這一現實。


    張啟山,張日山,齊鐵嘴,他們親手將兕嫵從墓裏帶迴來,這個鮮活絢爛明豔又驕矜的小姑娘,短短幾年裏,司嫵就成了九門每個人眼中最明豔的風景。


    在動蕩的時局下,被灰暗色彩充斥的九門裏,她實在太特別了,特別到絕無僅有獨一無二。


    這般珍貴難得的風景,誰又會忍得住不駐足停留呢?


    就連九門裏行事最狠辣的三爺,和獨來獨往的六爺,麵對烈陽般璀璨的小姑娘,也會格外包容些。


    心狠手辣的美女蛇霍三娘,對這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也縱容非常,也願意為了她和緩自己的性子。


    至於悄悄動了心的,五爺,九爺卻還能理智克製。和將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悄悄將人放心底的張啟山,張日山,齊恆,紅官,陳皮,還有這個世界的黑瞎子,他們都早已覆水難收。


    司嫵身上似乎有著某種魔力,總是會以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方式出現,在心頭給人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或許,被絢爛到極致的東西吸引,是生物的天性吧。


    恰巧,她是最絢爛獨特的景色,恰巧被這許多的人發現了她的絕無僅有。


    傍晚的天色有些朦朧了,司嫵披著披肩站在廊下,逆著光讓她的身形有些模糊不清,無端生出幾分縹緲出塵的意味。


    二月紅站在院裏那棵繁茂的梨樹下迴過頭,所見便是這番景色。


    她真的很美很美,美的刺痛了他的眼,不然為何眼眶會泛酸呢?二月紅如是想著。


    恍惚間,似乎是聽見了那年夏天,兕嫵驕矜的要他摘來這顆梨樹上最大最甜的那顆梨的話語聲,她說要做來雪梨羹,換他為她唱來那醉酒的貴妃。


    雖然最後,做來梨羹的是八爺,可那醉酒的貴妃他還是唱了,繁茂的梨樹下,在那帶著梨香的風裏,一起聽了這場戲的,除了那個驕矜的姑娘,還有八爺,佛爺,張副官和坐在屋簷上的陳皮。


    司嫵見二月紅迴頭看著自己的眼神變得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於是便喚了一聲:


    “二爺?”


    二月紅迴神,動了動艱澀的喉頭牽起唇角笑了笑, 盡量輕鬆了語氣道:


    “小十還是快些進屋吧,天晚風涼莫要著了涼。”


    司嫵點點頭揮了揮手,二月紅也學著她的樣子揮了揮手,隨後快速轉過身,在眼眶決堤之前。


    看著二月紅離開的背影,和陳皮複雜凝視,隨後隻餘下一句:


    “大小姐,照顧好自己啊,我走了,有事盡管讓人來尋我。”


    司嫵眨巴了下眼睛,感覺這師徒兩人似乎是有話講的樣子,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都沒講。


    正所謂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司嫵現在是越發不願意動腦子了,真有事的話他們遲早會說的吧?是吧?是吧!


    正這勸服了自己,就聽見吳邪和解雨臣喚自己的聲音,司嫵應了一聲就轉身進了屋。


    劉喪從一旁的迴廊走過來,無奈了歎了口氣道:


    “年紀輕輕的我啊,這雙眼看透了太多啊~情之一字,無解~無解啊~”


    隨後心裏不自覺腹誹著,要不說運氣這玩意好呢!


    就自家阿姐從前那不通情愛跟少了情竅一樣的,姐夫們能得以正名,不還是占了個好時機,連哄帶騙的自然而然的有了身份。


    “阿喪!”


    “誒!來了阿姐!”


    司嫵一喊,劉喪也來不及想東想西的了,忙噠噠的朝著屋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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