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姑娘,又來找東家啊。”自在藥鋪中,掌櫃笑著向淩萱打招唿。


    鋪子中的人聽到他的話全都看向淩萱,讓她有些局促。


    慌忙伸手挽了挽耳邊垂落的碎發,“我來找他談談合作的事。”


    這段時間她借著談合作的由頭,隔三差五便往蘇卓開的這家藥鋪跑,店裏的掌櫃和藥童與她都熟悉了。


    掌櫃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東家今天去城西義診去了,估摸著還有兩三個時辰才會迴來呢,您要不先迴去還是在這裏等等?”


    藥童熱情地為淩萱端上茶水,“這是東家的珍藏,我悄悄拿了些,您嚐嚐。”


    淩萱失笑,“小心你東家知道,你麻煩可就大了。”


    “給旁人東家肯定不願意,可要是你東家恨不能自己給您泡呢。”


    藥鋪的人被他的話逗笑,他們初見淩萱時,知道她的身份都畏畏縮縮的,隨著接觸機會多了,發現對方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同。


    尤其是她和東家一起時,那畫麵就像畫裏畫的那樣。


    “你們先忙,我去西市找他吧。”淩萱說著。


    來到西市,遠遠就瞧見蘇卓正忙碌的穿梭的人群中,手上還拿著幾副藥。


    淩萱讓車夫將剛才順路買的米麵糧油從馬車上取下交給西市的市場管事。


    “你怎麽來了。”蘇卓快步走到淩萱身邊。


    “去藥鋪找你,他們說你在這邊。”


    他看了看淩萱的臉,上麵的傷疤淡了許多。


    “再用兩瓶養顏膏,你臉上的疤就徹底消失了。”他微笑說著。


    淩萱下意識摸了摸,“多虧你的藥,你忙完了嗎。”


    蘇卓擦了擦額邊的汗,“差不多了,你又帶了這麽多東西過來。”


    淩萱笑了笑,“跟你學的啊,我不會看病,隻能做些這樣的小事。”


    自從知道蘇卓在西市支了個義診攤後,她為表支持也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些東西於她不過九牛一毛,卻能讓西市的百姓生活得到改善,就當做好事吧。


    蘇卓對一位老人家叮囑了用藥的時間和劑量後便與淩萱尋了處茶肆休息。


    “其實我有個問題不明白。”淩萱輕輕開口。


    蘇卓側頭看著她,“什麽問題?”


    “以你現在的身家和醫術,就算進太醫院都是綽綽有餘,義診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為什麽還要堅持做?”


    義診費錢費力,除了能得到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好名聲外,再無實質性的東西。


    對於這個問題,蘇卓抿嘴笑道,“人在世上活一遭總不能時刻都執著於錢財權勢,這些年我也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民間疾苦。”


    “這世界總歸是普羅大眾為主,我無法做到無視這些苦難,便盡綿薄之力做些有用的事。”


    蘇卓迴頭看著不遠處玩耍的幼童,“我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不受約束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恰好還能幫到他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身家盡失該怎麽辦?”


    “我本就孑然一身來到這世上,倘若真有那麽一日我就以天為蓋地為廬,同樣悠閑自在。”


    淩萱了然,他果然還是從前那個醫者仁心的蘇卓。


    他的那種灑脫與這個時代的人格格不入,也是自己這麽多年對他念念不忘的原由之一。


    “你給我說說這些年你的經曆吧。”淩萱不再執著於剛才那個話題。


    蘇卓去過太多地方,一時也無法講完,“我曾去過集州。”


    “集州?”淩萱驚訝,心跳不自覺漏了一拍。


    心中暗想他去集州難道是因為自己幼時和他說出宮後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故鄉?


    “是啊,當時不懂那裏的規矩,差點被你們蘺族試婚的風俗弄得無法離開。”


    現在迴想那個場景,蘇卓都覺得恐怖,一群女子對他東拉西扯的。


    淩萱捂嘴輕笑,“那你豈不是差點就成了蘺族女婿了。”


    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模樣,蘇卓聲音變得輕柔深情。


    “未嚐不可。”


    聽到這話,淩萱整個人愣愣的望著蘇卓,雙頰驀的染上紅暈。


    “晚上你有時間嗎?”她問道。


    “怎麽了?”


    “想請你吃個便飯,感謝你的藥。”


    蘇卓欣然同意,淩萱先迴家準備,晚膳所有的菜都是她親自做的。


    整整十二道菜,就他們兩人,蘇卓看到時有些吃驚。


    “都是你做的嗎?”


    “嗯,你試試看怎麽樣。”


    蘇卓吃了幾道,味道竟出奇的好。


    淩萱又讓下人將自己釀造的葡萄酒端了上來。


    “這個是我自己研製的葡萄酒,入口迴甜,也不易醉人。”她知道蘇卓酒量不怎麽好。


    “既是你親手做的,我怎麽都得喝喝才行。”蘇卓並沒拒絕。


    兩人舉杯而飲,這微甜的口感讓蘇卓嘖嘖稱奇,一杯接一杯喝了許多。


    也不知是月色撩人還是心中所願,淩萱看著眼前的蘇卓竟有些朦朧之意。


    她不經意瞥見蘇卓手腕上的彩繩,那是自己幼時贈與他的,在故鄉代表平安順遂的意思。


    “你還戴著這繩子?”


    蘇卓雙眼有些迷離,抬起手露出彩繩,因為長年佩戴顏色不如當初鮮豔,甚至還有了些毛邊。


    “這是你送我的,我當然要日日戴在身上。”


    淩萱心像被什麽擊中一般,她定定看著蘇卓。


    “這麽多年你可曾遇到過心悅的姑娘?”


    “有過。”蘇卓嘴角含笑,柔聲說著。


    喉嚨像被塞進異物般難受,她隻覺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那有空我得見見是什麽人能得你的中意。”她強顏歡笑道。


    蘇卓看著她,“我這次迴京便是為她而來,也不知她是否同我一樣。”


    淩萱心跳加速度,緊張的捏著衣角,“你說的那位姑娘我可認識?”


    “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答案唿之欲出,巨大的喜悅籠罩在淩萱身上。


    她壯起膽子,“這些年,我也一直在等你迴京。”


    蘇卓聞言輕輕牽起她的手,兩人身子越靠越近。


    酒香混合著屋內的熏香,氣溫急速上漲。


    當唇觸碰在一起時,所有理智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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