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


    “世界毀滅,好有趣的樣子!”


    愛爾奎特雙手背在身後,倒著走在三人的最前麵,麵向以諾修斯和遠阪凜。


    遠阪凜:“……”


    不,這到底哪裏有趣啊?


    遠阪凜完全無法理解愛爾奎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別說遠阪凜,以諾修斯都有點奇怪。


    據愛爾奎特所說,化作光體降落到城市裏後,她察覺到自己即將使用的事象收納將會導致人類世界覆滅,於是用盡全力克製自己,通過自毀結束了光體。


    但代價是大半的力量流失,並且意識進入稀薄態。


    這段敘述足以證明愛爾奎特現在就有著能夠輕易覆滅人類世界的權限。


    要說毀滅世界,她自己也能夠做到,隻不過是通過迴收地表的texture來實行而已。


    實際上也能夠做到類似的事情的她,當然理解不了他所說的“世界毀滅”的嚴重性。


    所以才一副輕鬆愉快的樣子。


    這很正常。


    但……


    愛爾奎特怎麽這麽亢奮?


    怎麽感覺她也有點顛婆傾向?


    ——默默注視著愛爾奎特純粹的笑顏,以諾修斯在心中默默敲響警鍾。


    不對勁。


    他的驚世智慧在提醒他,照著這種趨勢發展下去,這輩子都會逃不開顛婆們的圍追堵截。


    以諾修斯覺得有必要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該表現得差勁一點,以此來降低周圍人對自己的好感。


    比如貪財、好色、狂妄自大之類的,就像伊阿宋、黑胡子那樣的形象。


    這可以用來做名為“人渣”的保護色。能夠有效地讓他遠離顛婆的威脅。


    tmd幹大事,幹大事口牙!


    區區女人,有什麽用了?


    她能幫你找到真體宇宙的秘密嗎,能將你扔到終點嗎?


    不能!


    她隻會帶來數不清的麻煩口牙!


    但仔細思量一下,以諾修斯發覺這並不適合自己。


    強裝的話,肯定會漏洞百出到讓人想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程度吧。


    不行,這事得從長計議。


    “那麽,阿諾就是傳說中的大英雄,是救世主了吧?”


    愛爾奎特興奮道。


    “以職階來限定的話,我確實可以說是saver。”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直擊對方的大本營嗎?”


    愛爾奎特接著問。


    “名叫衛宮的人家裏。”


    “他的養父是上一屆聖杯戰爭的參加者,現在出於不知名的原因投敵了。而他本人也有很大概率會是這屆聖杯戰爭的一員。”


    “根據令咒的魔力流向粗略地判斷,我的從者大概已經和他相遇,現在也在那裏。”


    以諾修斯接著答。


    “等等,什麽叫你的從者?”


    “你還是禦主?”


    遠阪凜很不是時候地插入到兩人的對話中。


    以諾修斯瞥了她一眼。


    “也沒人規定有職階就必須是從者吧?英靈當禦主又不是什麽新鮮事。”


    “更何況我還是個活人,也沒有相應的事跡,狹義上來說都不算英靈。”


    “嗯,你把我當成不會用魔術的冠位魔術使就好。”


    “或者也可以當成魔法使?”


    “反正就是差不多的東西。”


    “說起來,愛爾奎特,這件事比你想得要危險。就算你有不死性,可能也會碰到沒辦法對付的狀況。”


    “如果想要離開的話,說出來就好。因為這本來就和你沒什麽關係。”


    以諾修斯說道。


    雖然愛爾奎特明確了要跟著他,但以諾修斯還沒有自戀到把愛爾奎特當成所有物的地步。


    她跟著自己是一迴事,幫不幫忙又是一迴事。


    就算以他對她的了解來看,這隻是走個形式而已,選擇權也是要交到愛爾奎特自己手上的。


    畢竟,就連黑心企業(nff)都有人文關懷,他又怎麽能沒有了?


    “不是的哦。”


    愛爾奎特搖頭,否定了以諾修斯的說法。


    “羅亞也通過「孔」離開了呀。那家夥肯定也參與到這邊的事情裏來了吧。”


    “不,就算原本跟他沒什麽關係,他也肯定會死纏爛打地變成攪屎棍的。名為羅亞的存在就是這麽惡心的臭蟲。”


    說到一直在追殺的對象,愛爾奎特的微笑消失,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殺意。


    雖然她馬上就收斂了起來,但一旁的遠阪凜還是打了個冷顫。


    對,太對了。就是這個眼神。


    這個仿佛要把我的皮扒下來的恐怖氣勢,才是這家夥應該有的樣子啊。


    遠阪凜這下舒服了。


    “真是令人不快。但既然羅亞攪和進來了,那作為獵捕機器的我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啊,難不成阿諾覺得我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上來的?好可愛~”


    愛爾奎特笑嘻嘻地明確了態度。


    正好,三人已經到了衛宮邸門口。


    隻見原本好好的長屋門現在碎成了好幾段,正安詳地躺在地上。


    主建築中央還算完好,隻是上部有著幾個巨大的豁口,像是被什麽圓柱狀的物體貫穿後留下的痕跡。


    而旁邊的別棟則是完全被壓成了廢墟。


    “哦呀,好慘的樣子。這到底是誰做的壞事啊?”


    愛爾奎特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望向院子內的一地狼藉,嘟囔著。


    “不曉得啊,是突然出現的呢。就像你一樣。”


    遠阪凜攤了攤手,無奈道。


    “我倒是很想把罪魁禍首揪出來,讓他把我祖傳的紅寶石賠給我……但這是不可能的吧。”


    “唉……錢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眨眼間就蒸發掉了啊。”


    ——某沒落的遠阪氏大小姐想起堆積如山的經濟糾紛問題,不禁垂下頭,唉聲歎氣起來。


    以諾修斯:“……”


    壞了,要是讓她知道這是我和莫德雷德打架導致的,我該怎麽賠她?


    造成這一切的真·罪魁禍首——以諾修斯不動聲色地思考起來。


    是的,以諾修斯確信這是自己留下的痕跡。


    就像絆倒遠阪凜的坑洞,以及發生在遊樂園的破壞一樣,都是他在另一個世界造成的。


    但是這裏沒有受到莫德雷德的影響,也沒有受到迦梨的影響。


    特殊的是自己。


    所有這個城市中發生的顯眼異狀基本都是以諾修斯的傑作。


    恐怕是因為他的獨特性,導致在世界融合的時候,兩個世界“搞錯了”自己應該是什麽樣,而導致他造成的破壞也跟著一起遷移了過來。


    正常情況下這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可不正常。


    所以,坑了遠阪凜一路的元兇,現在很可能就站在她旁邊。


    “……”


    “門怎麽開著?”


    以諾修斯轉移話題道。


    在模樣淒慘的宅邸正麵,那扇門正留著大約十厘米的縫隙。


    “壞掉了唄。連牆都被炸塌了一半,門合不上不是很正常嗎?”


    遠阪凜不以為意,徑直朝著玄關走過去。


    隻是以諾修斯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算了,先進去吧。


    ——這麽想著,他跟在遠阪凜後麵,走向微開著的門。


    嘩!


    大門被用力拉開,一道紫色的倩影越過遠阪凜,砸到以諾修斯身上。


    嘴唇咬住嘴唇,舌頭緊跟著糾纏在一起。


    在愛爾奎特驚訝的視線中,美杜莎勾住以諾修斯的脖子,貪婪地發起進攻。


    打招唿?不存在的。


    吻的意思是,除了愛我,不要再說其他的話。


    美杜莎完全清楚自己該做什麽。


    以諾修斯見她急成這樣,隻好環住她的腰,作出迴應。


    唇瓣很柔軟,但可惜是砸上來的。


    牙齒撞擊牙齒的感覺很疼,而且美杜莎還弄破了嘴唇的皮,滲出了血。


    感覺怪怪的。


    這麽一想,以諾修斯唯二的兩次親吻都是與美杜莎,但體驗都不太正常。


    明明她慢慢來以諾修斯也不會拒絕的說。


    “哇哦……原來還可以這樣……”


    愛爾奎特露出“好刺激好刺激”的興奮眼神,小聲念叨著。


    但願她沒有在學什麽奇怪的東西。


    ——————————————


    另一邊。


    藤村大河現在很急。


    為什麽這樣呢?


    因為她看到了本來不應該出現的人。


    十幾分鍾前,她從走廊上經過,看到兩個人在遠處的森林裏走動。


    眯著眼睛想看看那是不是什麽可疑分子的她,卻意外發現其中一人長得很像年輕時的衛宮切嗣。


    這隻是癡人說夢而已,因為衛宮切嗣早就死了。


    藤村大河十分清楚。


    但最近冬木市確實有著不對勁的征兆。


    所以……萬一呢?


    說不定這世上真的存在鬼魂,又或者是死而複生的奇跡?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衛宮切嗣。


    所以,即便是麵對不好好迴家待著、還穿著中二服飾到處亂跑的學生,大河也隻是匆忙交代幾句就離開了。


    放在平時,大河高低得和他聊上幾分鍾。


    “……!”


    即將走過拐角的大河突然精神一振。


    她立刻止住腳步,鑽進路邊的草叢,屏息凝神。


    在她視線朝向的方位,一個穿著紫色洋裝、銀發赤瞳的女孩正臉色愉快地前進著。


    那孩子……


    和老師長得好像。


    藤村大河躲在草叢中,已經有些模糊的迴憶開始鬆動。


    十年前,她進入到不為人知的秘境(愛因茲貝倫相談室)當中,邂逅了師父。


    雖然如今已經記不清麵容,但唯獨那頭雪一般的白發,始終刻在藤村大河逐漸淡化的記憶當中。


    所以,看到這女孩的一瞬間,藤村大河“想”了起來。


    她這是要去哪裏?


    大河有些困惑。


    突然,那女孩停了下來,表情變得異常憤怒。


    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委屈?


    她在看著誰?


    藤村大河順著女孩的視線看過去。


    “——!”


    在那裏的那個男人,藤村大河是不會認錯的。


    “切……嗣?”


    ——————————————


    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簡稱伊莉雅。


    她是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的女兒,這一屆聖杯戰爭的小聖杯兼狂戰士禦主。


    而今天,就是她去找衛宮切嗣的兒子——衛宮士郎麻煩的大好日子。


    為什麽要去找衛宮士郎的麻煩?


    很明顯不是嗎。


    拋棄了自己的那個男人在外麵又收養了一個兒子——知道這件事後,伊莉雅會有怎樣的感受呢?


    毫無疑問的憤怒。


    連帶著,將未曾謀麵的那個所謂的“兒子”也一同記恨。


    這是一種遷怒。


    但衛宮切嗣已經死了,不遷怒的話,自己的怒火該往哪裏發泄才好?


    伊莉雅不能忍受。


    他們如此風光地活著,卻將自己和母親拋棄。


    最近,她又開始做夢,開始夢到那個男人流著令人作嘔的虛假眼淚、將母親活活掐死的景象。


    ——她每天晚上都在重複著這樣的噩夢,不斷地入睡,又驚醒。


    伊莉雅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變得有些不正常,但是她並沒有想要改善它的意思。


    因為最可靠的夥伴就在身邊。


    隻要有他的話,想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那個搶走了切嗣的小鬼叫什麽名字來著?


    衛宮士郎……對吧?


    就把他做成人偶好了。反正是切嗣的兒子,身體裏肯定有阿瓦隆,隻要不把頭碾碎的話就肯定死不了吧。


    把他做成人偶,就沒辦法像切嗣一樣逃走了。


    ——伊莉雅笑著,腦海中不斷演示著折磨弟弟的方法。


    然而,那想法在看到街角的那個身影之後,就如同繃過頭的琴弦一般,崩斷了。


    “……?”


    那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充滿仇恨的目光,於是轉過頭來。


    “伊莉雅……”


    他驚愕地念出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眼球開始顫抖,血絲因瞪視得用力過猛而迅速蔓延。


    住嘴。


    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叫我?


    “berserker——!”


    沒有思考,伊莉雅紅著眼睛,用盡全力發出嘶吼。


    不知何時出現在伊莉雅身後的高大男人低吼著,似乎想要提醒什麽。


    但聽到女孩的唿喊之後,他的動作隻是停滯了一瞬,就義無反顧地向著衛宮切嗣和言峰綺禮衝去。


    “■■■■■——!”


    仿若野獸的咆哮震響,赫拉克勒斯高舉石斧。


    ——————————————


    英國,倫敦。


    “……”


    長發男人抬起的手微微顫抖著。


    也許是因為現在是冬季的夜晚,天氣格外的冷,所以他連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麵色一片蒼白。


    不過,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手背上的鮮紅色疤痕?


    “嘶……”


    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冷氣,將空蕩蕩的腹腔填滿,然後逃避似的閉上眼睛。


    冷靜,冷靜。


    韋伯,好好地思考一下,為什麽這玩意會出現在這裏?


    不,這一定是加班太久產生的幻覺,對吧?


    哈哈哈,真是的,我說最近怎麽不胃痛了,原來是換了種症狀啊。


    就是嘛,怎麽可能會出現那種東西呢。


    明明我連時鍾塔的大門都沒有踏出去半步。


    真是自己嚇自己。


    沒想到隻是工作到三點而已就出現了幻覺……是積勞成疾了嗎?


    看來格蕾說得對,我也是時候該去度個假放鬆一下了。


    看到令咒……是因為之前想過要去參加冬木市第五次聖杯戰爭的緣故嗎……


    集中精神,韋伯,集中精神。幻覺會消失的。


    調整了一下唿吸,男人緩緩睜開眼睛。


    “……”


    沒有消失。


    到了這個地步,二世也隻能不情不願地催動魔力去感受它。


    結果很孬。


    這是真貨。和以前持有過的令咒感覺一模一樣。


    啊,胃又開始痛了。


    “哈……”


    埃爾梅羅二世的臉皺成一團,不禁發出感歎一般的慘叫。


    “怎麽了,師父?”


    躲在門外的格蕾撞開門,趕忙走進屋內。


    “格蕾?我不是叫你迴去了——”


    聲音戛然而止。


    二世僵在原地,眼睛筆直地盯著格蕾的頭頂。


    “師父?”


    格蕾困惑地揮了揮手。


    “格蕾,你的頭發,是怎麽迴事?”


    埃爾梅羅二世咬著牙,但卻有氣無力道。


    “誒,我的頭發?”


    格蕾慌張地四處望了望,找到角落裏的鏡子。


    鏡麵內,少女的發絲已染上了大片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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