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時候,楚卿就被嶽陽叫到了院子裏。


    裏麵端坐著穿著紫衣廣袖的南宮淩霄,一副風姿出塵的模樣,修長的手指中握著青玉色的茶具,眼睛也沒看她,而是細細聞著茶香,倒是清雅風流,和那個之前不用文墨的南宮淩霄相比判若兩人。


    “暗月姐姐,來坐吧!”


    嶽陽此時是周筱涵的打扮,輕盈的粉色羅裙襯得她分外出塵,一雙美目中卻暗藏著殺機。


    “周姑娘好雅性。”楚卿和之前的態度一樣,一來是怕嶽陽見她變化太多而心中起疑,二來是……她的確還是嫉妒周筱涵這副皮囊。


    她已經想好了,等係統的任務完成積分滿格之後,楚卿不準備要一輩子花不完的小錢錢了,而是要係統給她一副傾國傾城的好皮囊。


    這麽好看的臉,人生一定過得很順利吧。


    察覺到楚卿的晃神,嶽陽上前拉過楚卿,暗中掐了她的手臂一下,唇語道:“一會兒你見我眼色行事。”


    楚卿眨了眨眼睛。


    嶽陽和南宮淩霄又附庸風雅了一會,楚卿雖然語文還可以,現在一些經典的篇章張口就來,但是在這二人麵前就是皮毛,就像是李太白和郭小四的差距。


    一開始兩個人說的楚卿倒是還能聽得懂,後來楚卿隻覺得仿佛迴到了高三那年悶熱夏天的課堂上,聽著語文老頭講古文的情景,之乎者也,彷如天書。


    楚卿手裏端著茶,腦子裏正在想著一會兒到底會是她死還是嶽陽死。


    “咳咳!”嶽陽傳來一陣的額咳嗽聲音,打斷了楚卿沉思,楚卿抬眼就看到了嶽陽眼角的不悅,似乎在怪罪她沒有看他的眼色。


    “周姑娘身體不舒服嗎?”南宮淩霄開口詢問。


    楚卿心中嗬嗬冷笑,你倒是很關心人家。


    “無礙,就是一些舊疾,一逢秋天不注意就會受涼,讓淩霄哥哥擔心了。”


    說著低頭又咳了咳,手中的粉色手帕半掩唇角,或許在南宮淩霄的方向看不清此時嶽陽的表情,但是在楚卿的方向看的清楚,嶽陽正在給她使眼色。


    其實楚卿也不知道嶽陽準備讓他怎麽做,準備等嶽陽的下一句話。


    果不其然,嶽陽幽幽開口,“本來是應該我親自給淩霄哥哥斟茶的,但是現在我實在是身體不適。我想,暗月姐姐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


    楚卿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了嶽陽身邊的時候,故意讓嶽陽看到了自己戒指中藏著的毒粉,讓他親眼見到她將毒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茶水中之後,然後盡可能讓自己邪魅一笑。


    嶽陽輕微的點點頭,眸中一閃過的是殺意。


    楚卿轉身,背對著嶽陽的時候將兩杯茶換了地方,這個細微的動作南宮淩霄也未曾看見。


    楚卿端著茶托,笑意盈盈地走到了南宮淩霄的麵前,“喝茶吧,夫君。”


    說著就拿起了那杯沒有毒的端到南宮淩霄麵前,見南宮淩霄沒有喝茶的意思,便笑著說道,“夫君還真是我給麵子,那今天我就以茶代酒先幹為敬了!”


    說著,楚卿拿起托盤中剩下的那個杯子,將裏麵的茶水一飲而盡。


    一杯喝了,笑容越發明媚。


    見她如此,南宮淩霄黑眸中閃過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陌生情愫,他不知為何楚卿這杯酒喝得如此決絕,讓他有一種想攔下她的衝動。


    南宮淩霄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也一飲而盡。


    楚卿餘光看到,嶽陽唇角一閃而過的得意,仿佛他很快就會殺死南宮淩霄一樣。他現在還不知道,南宮淩霄喝的是假毒酒。


    “你們真是的,喝茶本是一件風雅事情,竟然被你們整成了這麽粗魯的事情。”嶽陽心情很好,繼續走著周筱涵的人設。


    楚卿喝了嶽陽口中至毒之毒,並沒有想象中的會痛得肝腸寸斷,相反,還有一種渾身開闊明媚的感覺,就想是通了天眼一樣。


    “周姑娘一見就是風雅之人,我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喜歡的,想來就是有緣。”南宮淩霄淡淡開口,目光卻時不時看著楚卿,楚卿不解地看著南宮淩霄。


    自從他分裂症好了又失憶之後,楚卿就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隻聽到南宮淩霄繼續又說道,“周姑娘,今日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嶽陽點點頭,端起了手裏的茶杯,優雅地淺呷一口。


    這場品茶宴會算是結束了,南宮淩霄和嶽陽在前麵走著,討論著陽春白雪,楚卿在後麵悠悠地走著,叫住了一旁的青竹,將她昨日寫的信帶給南宮淩霄。


    青竹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麽,楚卿搖搖頭,讓他不要出聲音。


    如果她主動聯係南宮淩霄,嶽陽性格多疑,一定會心中生疑,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青竹帶交給他。


    青竹隻以為是少夫人傷心少主冷落她,像是效仿陳阿嬌重金讓司馬相如給她寫的《長門賦》給劉徹一樣,今日托他給少主帶去書信。


    想到這,青竹不禁為少夫人憤憤不平起來,明明就是少夫人治好了少莊主的頑疾,怎麽少莊主偏偏就不記得了呢!


    這一天過得很快,南宮淩霄在品茶宴之後就有急事匆匆離開了,直到晚上都沒有見到南宮淩霄一眼。


    到了子夜,楚卿才發覺這藥效的厲害。


    豆大的汗珠布滿額頭,唇色蒼白的駭人,剛剛走進來的翠翠一見到楚卿如此模樣,心中滿是驚慌。


    “少奶奶,你這是怎麽了,我這就去叫郎中!”


    “迴來……別去,我這個病我知道,別讓那姓周的看了笑話!”


    “不行,不能因為周筱涵少奶奶就不救治啊!”


    “你要是去了,我明天就把你買到百花閣去!”翠翠抬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楚卿眸色如此清冷,心中頓生出寫畏懼。


    “你也別害怕,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上次王郎中為少莊主診治的時候不是留下了一些麻沸散嗎,去幫我拿來一些……”因為疼痛,楚卿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翠翠此時已經是眼眶濕潤,含著眼淚取來了麻沸散。


    “翠翠不忍心見少奶奶你這麽痛苦啊,要不要翠翠去請少莊主來。”


    “他來有什麽用……你去睡吧。”


    楚卿後來也不知道翠翠到底離開沒離開,疼的連麻沸散都沒用上就直接疼地昏了過去。


    等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南宮淩霄一臉傷痛地站在她的床榻前,一雙黑眸空洞得仿佛沒有了靈魂一樣。


    這是怎麽了……


    楚卿很輕鬆地就坐起來,然後發現大家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少莊主……昨天我勸少奶奶找王郎中看看,但是少奶奶就是不讓奴婢去。”翠翠跪在地上,一雙好看的眼睛此時哭成了爛桃核一樣,上氣不接下氣,明顯帶著濃重的哭腔,“要是奴婢知道,別說是百花閣就算是殺了奴婢也要去請郎中的!”


    楚卿不解地看著翠翠,哭什麽哭,我不是在這裏好好地坐著呢嗎!


    楚卿重新把視線放迴南宮淩霄的身上,忽然發現他身上有許多傷口,看起來傷得不清。


    “你怎麽弄成這幅樣子了?”楚卿皺眉,伸手就要看看傷口,結果楚卿就在接觸南宮淩霄手臂的那瞬間,手指卻在下一秒穿透了淩霄的身體。


    怎麽會這樣!


    “少莊主,都是屬下不好,昨天少奶奶有交給我一封信的,讓我轉交給你。可是因為你昨天晚上去調查周……嶽陽,所以我沒來得及給你!”


    南宮淩霄聞言,空洞的眸子方才有了一絲光亮,站起身抓住青竹的衣領喊道,“信在哪裏!”


    青竹從來沒有見過少主如此失態的樣子,連忙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上麵的字跡算不上好看,但是他卻認出這就是楚卿的字。


    在小木屋中的時候,她寫的那句“卿卿彥旻”是同一個字體。


    沒錯,南宮淩霄的記憶恢複了,包括淩霄的,也保括彥旻的。


    楚卿在信上麵詳細地羅列了關於明月樓的所有事情,甚至包括她是明月樓臥底的事情。


    最後在信的末尾,楚卿寫了一行小字——


    “卿卿淩霄,願你尋一良人,此生與其廝守,與其偕老。”


    記憶的洪水像是猛獸一樣席卷而來……


    他記得,他對楚卿說過,要此生廝守,與子偕老的。


    南宮淩霄看向躺在床上,眼眸緊閉的楚卿,唇角揚起淒然的笑意,“你為什麽要治療我,你治好我之後為什麽又要離開我……”


    楚卿迴頭,發現床榻上睡著的女子正是她的模樣。


    就算再離奇,再遲鈍,楚卿也明白了,她已經狗帶了。


    南宮淩霄注視著楚卿,眸中又迴到了那種幽深的墨黑顏色,溫柔而寵溺,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裏麵,楚卿很久沒有見到了。


    “兒啊,你剛剛和那明月樓樓主大戰,注意身體啊!”說話的人是南宮霸天,風塵仆仆剛從昆侖山剛迴來,身旁跟著的是就是大名鼎鼎的無心師父。


    南宮淩霄一眼就看到了無心師父,仿佛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跪在無心師父麵前,“無心師父,還請你救救暗月!”


    無心無奈地搖搖頭,“即使此次不是毒藥,少夫人恐怕也是壽命將近了。”


    說著,無心目光淡淡掃過,與楚卿的視線正好對視上。


    無心師父移開了目光,繼續開口:“生死有命,但有緣的人,總是還會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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