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師妹知道身世後,必定難以抉擇,陷入進退兩難的泥沼。


    一方是從小撫育自己長大的師父、師叔,一方是國仇家恨,一個小姑娘如何背負?


    哪怕終其一生,或許也無法報仇。


    上官秀薄唇微抿,“可是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霸道了,小師妹也有權利知道她的過往和身世,不如讓她自己選擇?”


    張元搖頭:“我不想讓她和你一樣,活的太累。”


    “我霸道也罷,一切在我,我不想讓小師妹去選擇。”


    上官秀垂眸,不再言語。


    隻是關於虎門七傑如何處置,是個問題,總不能全部殺掉,他們畢竟是自己的長輩。


    迴到書房後,張元手寫下一封書信,讓陳皮送往京城給衛雨。


    虎門七傑原本是‘赤鳩國’宮廷近衛,國破家亡後逃到大雪國,隱姓埋名,開設虎門武館,試圖積蓄力量,完成複國大業,但一直過的很苦……


    人在苦難中,磨礪意誌,但若是陷入榮華富貴的溫柔鄉裏麵,自然會慢慢消耗其鬥誌。


    衛雨接到張元的手信後,安排虎門七傑住進一座豪奢宅邸,派遣十位凝丹武夫看守,不許他們出去,但可在府邸內自由活動。


    並且從教坊司叫來各色花魁,每日好酒好菜招唿伺候……


    府邸內。


    虎門七傑圍坐在一張木桌前,麵色凝重。


    老二開口:“大哥,那女人到底是何意思?抓了我們,軟禁我們,每天還安排花魁來給我們聽曲跳舞……每日也是大酒大肉伺候我們?”


    老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複國大業尚未完成,不能沉迷於溫柔鄉。”


    其餘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老三問道:“大哥,那他們送來的吃食和酒水?”


    老大坦然道:“既然送來,咱們就吃,以對方的勢力想要殺我們輕而易舉,不會大費周章在酒水裏下毒。”


    一個月後,七個人的體重,都漲了十幾斤。


    晴空萬裏,晨光溫柔,灑在院子裏。


    七個人躺在躺椅上麵,背後均有一位姿色不錯的花魁,替他們揉捏肩膀,七個人歎了口氣,最近他們討論如何複仇的次數越來越少……


    老六舒服的呻吟一聲,張了張嘴巴:“大哥,我們……”


    老大歎了口氣:“我們好像墮落了!”


    老二自我辯解道:“不怪我們,強闖偷跑我們都出不去,難道還不能在這裏享受一下,總比去挖礦好啊!”


    提到挖礦的事情,大家都沉默了。


    ……


    時間進入七月末,天氣愈發炎熱,人心燥熱難耐。


    鎮南王幾次率兵衝鋒,攻陷京城附近州府,當今皇帝趙齊嚇得夜不能寐,急忙宣召各方諸侯議事。


    張元把情報放在燭火上,一角燃燒,飄落於地,化作灰燼。


    現在,他得好好想一想,上官秀和趙景落敗,遠走京城,可能早就料到鎮南王不可能抵擋……


    反而現在退出權利旋渦爭鬥,把趙齊放到前方對抗鎮南王,這是伏王的意思,還是上官秀,亦或者上官秀背後還有一位高人指點?


    拋開腦海中的思緒,張元離開書房,檢驗了一番八位龍王使的修煉進度,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有三位凝聚出血紋符籙,其他人隻是時間問題。


    召來陳皮。


    陳皮深深一揖:“龍王!”


    張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我準備去西域,龍王殿暫時交給你打理,我整理出上百份血紋符籙和關於‘凝竅’的修行之法,若是遇到合適的人,可交給對方修煉,還有關於‘血印鏈接’的事情,必須提前告知。”


    他已把‘血印鏈接’融於血紋符籙之中,隻要修煉,均可種下‘血印鏈接’。


    這一點,在張元看來,類似於電腦病毒。


    武者是電腦,血印鏈接則是一種病毒,植入體內,當然對武者不會造成傷害,隻是張元可以通過血印鏈接控製這些人的生死。


    是否選擇修煉,全憑自願。


    “幫我準備好馬匹車輛,一路所需。”張元吩咐完,揮了揮手。


    陳皮退下。


    對張元而言,無論是血紋符籙亦或者凝竅境,都沒困難,隻需要技能加點,加速修行時間,都能輕鬆突破。


    他現在欠缺的是對後續修煉之路的思考,包括如何擴大自身戰力的需求,大雪國以‘煉氣士’為尊,武夫體係發展反而落後,想要得到更多情報和肉身修煉的秘籍,必須前往西域。


    或許能夠拓寬修行路上的思維。


    路線已經確定好,由北方三州穿越到西方‘肅州’,往前西域……


    同時,張元把衛雨調遣迴來,京城留有龍王殿的密探,時刻關注動向。


    反而到西域後,收集情報,需要衛雨幫忙……


    夜晚,繁星點點。


    小院涼亭,石桌上放著幾碟小菜,一壺酒,兩隻酒杯。


    上官秀抬起酒壺,斟滿酒杯,“阿元,明日真的要出發去西域嗎?”


    張元接過酒杯,飲下一口,緩緩抬起眼皮,“你不願意?留在大雪國,我會讓陳皮給你安排新的住處和身份,榮華富貴自不用多說,我不勉強。”


    至於幫上官秀去爭奪皇位,張元沒這個想法,京城水太深,他不願卷入進去。


    能救下上官秀和趙景,張元已經盡力了。


    上官秀微微一笑:“阿元,我願意跟你去西域,其實我也厭倦了朝堂勾心鬥角,我們尋一個地方,安居下來,我給你洗衣做飯,平平靜靜度過一生,未嚐不是幸福。”


    張元放下酒杯,凝視著上官秀:“你真是如此想的?”


    上官秀沒說話,隻是下頜輕點,雙眸溫柔似水看向張元。


    張元笑了笑,對上官秀的話,他不置可否。


    他堅信,自己實力越強,才能掌控自由和人生,不被陰謀詭譎裹挾……


    第二日,車隊整理完畢。


    兩輛馬車,車廂低調,沒繁複雲紋,但堅固耐磨,都是雙馬拉車,選的耐力極佳的黃鬃馬。


    沒選其他好馬,也是怕太高調,引人注意。


    離開前,張元留下三封信,分別讓人送往十二連環塢、宋府、錦州楊辛家中,自己離開後,他們若是遇到麻煩,可以尋求龍王殿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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