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暗沉,細雨傾斜,馬車終於抵達了青州城門口,與馬夫結算過車錢後,雙方分道揚鑣。


    張元牽著韁繩,馬蹄底鑲嵌的貼片,踩踏街麵寬闊的青石板上,發出噠噠噠清脆的響聲。


    衛雨則打著一把紅色油紙傘,邊緣有幾片花瓣繡紋。


    她穿著紅色嫁衣,水墨色長發遮住麵頰,行走在街麵上,卻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他們進城時,門口增強守衛盤查,防止紅蓮亂軍入城搗亂,或刺殺州牧、知府、等高官。


    張元隻是取下腰牌給對方瞅了一眼,後者關關讓路,且表現極為恭敬。


    同時,張元發現街道上,多了許多江湖遊俠,各種打扮也稀奇古怪,有壯漢背著兩柄巨斧,昂首闊步;有女俠握著青峰寶劍,麵上蒙著一層薄紗麵巾。


    衛雨這身打扮,雖是奇異,但也沒引起恐慌和騷亂。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裏?”衛雨邁步跨過一水窪泥塘,開口問道。


    張元道:“先去龍王殿!”


    衛雨撐著傘,有些疑惑:“龍王殿?”


    鎮魔司不僅監察百官,更收集江湖各方勢力信息,她對江湖上的大勢力了如指掌,卻從未聽過‘龍王殿’的名字。


    這次離開京城迴青州,張元一是想遠離是非,他無緣無故卷入‘皇儲之爭’,稍不留神,可能就會粉身碎骨。


    第二,則是想借這個機會,琢磨研究武夫修煉體係的前路……


    據衛雨透露出的信息,鎮魔司、內閣支持三皇子,而太子一方隻有伏王支持,上官皇後、太子、伏王勢弱,若真遇到危險,憑他現在的實力,也幫不上大忙。


    來到一處宅院,白牆烏瓦,竹林掩映樓角、四周靜謐、安靜。


    陳皮揮手摒退丫鬟:“都出去,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幾個丫鬟紛紛欠身離去,等腳步聲漸遠後。


    陳皮單膝跪下,拱手看向張元:“小人陳皮,恭迎龍王迴歸!”


    張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行了,不用多禮。”


    陳皮起身,而後目光落到衛雨身上,似在打量,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穿著紅衣的姑娘,有些詭異,一靠近,就有種陰冷森森的寒意。


    陳皮小心翼翼問道:“龍王,你身邊這位姑娘是?”


    張元放下茶盞:“她是我的仆從,叫衛雨。”


    衛雨抬起頭,看向陳皮,咧嘴笑起來,語氣森森:“你……好……啊……”


    陳皮瞪圓眼珠子,臉上血色飛速褪去,變得煞白,“鬼鬼……鬼!”


    要不是張元還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陳皮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這哪裏是人啊!


    分明是鬼,一隻女鬼!


    張元沉聲道:“你覺得自己很好看嗎?”


    衛雨默不作聲,捋了捋頭發,遮住龜裂的慘白臉蛋。


    陳皮喉結滾動,吞咽下唾沫,“龍王,她真的不是鬼?”


    張元點點頭:“她是人,不是鬼,隻是修煉了某種陰邪功法,導致容貌變成這樣而已。”


    陳皮訕訕一笑,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張元道:“我準備在青州待一段時間,你幫我收拾一間廂房,還有給她也準備一間屋子,等我休息一會兒,再跟你聊聊其他事情。”


    陳皮立刻去準備,後院有兩間相鄰廂房,清理打掃幹淨,換上新的床單、被褥、枕頭,放上沐浴的木桶。


    褪下衣服長褲,連續三天趕路,張元一身疲憊。


    泡在木桶裏麵,熱氣蒸騰,渾身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


    頭後仰,靠在木桶沿邊,發呆,放空精神。


    嘎吱……


    門扉退開,張元睜開眼睛,看到衛雨站在門口,這次沒撐傘,“主人,需要我伺候你沐浴嗎?”


    張元皺眉:“別逼我扇你,滾!”


    洗過澡後,換上一身黑氅,張元來到一書房,陳皮已準備好卷宗等他。


    陳皮遞上卷宗:“龍王,這是龍王殿內門人員名單,還有些外圍人員名單,因為人數太多,太雜,就沒呈上來給你過目。”


    “除此之外,還有龍王殿最近收集到的一些重要情報。”


    張元接過卷宗翻閱起來,不得不說陳皮是個人才,隻是沒文化而已,龍王殿以收集情報、販賣情報為主,以金錢籠絡了一批高手辦事。


    隻不過,張元對內門人員名單,不置可否,因為實力太差,最高不過煉血圓滿的武夫。


    意料之中,龍王殿的模式,主要是經營販賣情報……包括接取發布一些江湖任務,從中賺取提成。


    其他江湖上的大勢力,要麽以門派模式經營,構建師徒關係,從小培養,要麽以家族為勢力,稱霸一方為王,以金銀錢財、或者妖獸肉為代價,籠絡各方高手。


    出來混江湖的人,都想找靠山強大、名聲響亮、利益更多的勢力加入……


    隻不過,張元現在沒太多能控製高手的手段,除非像衛雨這種,直接用係統控製,成為仆從,不擔心背叛。


    張元看著情報卷宗上一行字:“嗯?我師姐夫家出事了?”


    陳皮恭恭敬敬作揖迴應:“龍王,我收到你飛鴿傳信,知道你要迴青州,所以就沒派人送信給你,準備等你迴來,再當麵告知,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圓滿解決。”


    張元道:“已經解決了?”


    陳皮笑著道:“現在青州州牧公治羊,已經下令放了童梁,歸還童家查抄家產,甚至知府等人,親自到童家賠禮道歉。”


    “具體原因,應該和龍王您有關。”


    張元微微頷首。


    桑泊魚現在還關在詔獄,等待秋後處決,新上任的州牧公治羊是京官,臨時被吏部調任到青州,在京官內應該有消息渠道,知道自己的信息。


    因此放過師姐夫家,說得通。


    張元道:“我就不看了,你給我說一說現在青州的形勢,我進城後,發現城內多了許多江湖遊俠,這是怎麽迴事?”


    陳皮恭敬迴答:“龍王,你知道青州現在已經淪陷了五個縣城,幾乎對青州形成包圍之勢,其中勢力最強的是紅蓮教,占據三個縣城,紅蓮教的匪首號稱紅蓮太子……”


    “其餘兩個縣城,則被天道盟占領,不過據我查到的情報,紅蓮太子在和天道盟盟主商量,準備合為一股,攻打青州。”


    “青州州牧公治羊廣發招募令,召集江湖人士抵抗亂賊,給出了很豐厚的條件,金條、金葉子、高階妖獸肉等等,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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