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臉,張元讓人從馬廄牽來黃驃馬,龐城還沒從蒼古縣迴來,今天正好是休沐日,他打算迴鹿枝縣一趟,處理點事情。


    “楊哥,黃牛鎮上的事情暫時交給你,如果遇到麻煩,立刻派人告訴我……太過危險,則立刻逃走!”張元臨走時,認真叮囑道。


    關於黃牛鎮出現妖獸的事情,張元私底下和楊辛、徐阿寶談過,不過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害怕動搖軍心。


    楊辛點點頭:“阿元,迴鹿枝縣後幫我一個忙,去我家裏看看,若是可以,把你兩位嫂子暫時送進內城。”


    張元勒住韁繩,讓馬在原地踏步,開口道:“楊哥,我迴去後,先去看望兩位嫂子,讓她們先去我宅子住下。”


    楊辛衝他抱拳,兩人間的感情,無需多言。


    “架!”


    黃驃馬疾馳而去,馬蹄踐踏,塵土飛揚。


    唳!


    高空之中,蒼鷹在碧藍天空盤旋,跟隨著張元。


    一路疾馳,從黃牛鎮奔馳到外城城門口,兩側農田裏,已經種上麥苗,迎風掀起綠色波浪,田野間顯然看到人影。


    城門口處,安排了大量守軍,高樓之上,甚至架設著兩台大型弩床,還有一排士兵手握弓弩、弓箭,嚴陣以待。


    “來者何人?”城樓上,一名身穿鐵浮屠的官兵,厲聲喝道。


    張元坐在馬上,也沒下馬,看向對方抱拳道:“在下張元,乃是龐城大人麾下十夫長!今日休沐迴城!”


    說罷,張元取出腰牌握在手裏,麵朝對方。


    轟隆!


    一道城門緩緩向後打開,留出一人一馬通過的縫隙,張元雙腿一夾馬肚,黃驃馬衝入外城。


    進入外城後,張元眉頭緊蹙,外城街道空蕩蕩一片,連個鬼影都看不到,街道上竟是一些砸爛的牛車、攤位,散落在地的油紙,被風裹挾飛卷,又落下。


    這條主路乃是外城最繁華的地段,此刻卻荒涼一片,充斥著蕭索的味道。


    張元坐在馬背上,噠噠噠,緩步前行。


    街道兩側商鋪,大部分門板窗戶都被石頭砸出洞,甚至部分商鋪、民宅燒成廢墟,木梁橫斜,磚石漆黑,甚至冒著縷縷白煙。


    一綢緞鋪大門被砸爛,張元隻是撇頭一看,便看到有兩個女人,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滿臉血肉模糊,店鋪裏的東西,已經被搶走一空。


    “亂世……真的來了!”


    張元握了握拳頭。


    蒼古縣出現反賊亂黨,鹿枝縣的兵力迅速支援過去,外城的秩序徹底崩潰,殺人放火的事情,縣衙根本沒法管。


    旁邊一條巷子,擠著一大群百姓,正在搶購米糧,雜麵。


    大家都默不作聲,氣氛沉默而壓抑。


    張元看了一眼,放在外麵寫著價格的木牌,一斤粗糧,已經賣到100文,比之前的物價飛漲了十倍!


    負責賣米糧的老板身邊,站著兩個膀大腰粗的壯漢,手裏拎著木棍,震懾這些百姓。


    張元收迴視線,心頭擔憂兩位楊嫂,加快速度朝平安坊而去,路途中,還遇到一些搶劫,或者賣女兒的人。


    平安坊一宅院外麵。


    站著幾個潑皮混混,他們也不敢硬闖,就站在門口,有人往宅院裏麵投擲石頭,砸到院子裏,發出乒乓的聲響。


    “狗哥,你不是說這宅院裏住著兩個漂亮婆娘嗎?咱們直接衝進去算了!”


    “她家男人估計早死外麵了……”


    幾個潑皮混混聚在一起,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臉上露出兇狠之色。


    領頭的是個三角眼,賴頭青年,舔了舔嘴唇道:“嘿嘿,那兩個婆娘白嫩嫩的,我也心癢癢的,反正看了幾天,她們家裏好像沒男人……”


    幾個潑皮混混臉上露出怪笑。


    正在這時。


    一道破風聲急促響起。


    他們一夥人中的麻子臉混混眉心出現一個血洞,瞪大眼睛,仰麵栽倒在地。


    幾個混混頓時一驚,轉頭看去,隻見一匹黃驃馬緩緩踏步走來,馬匹上麵坐著一個身材魁梧,滿臉冷意的青年,長得其貌不揚,可身上卻散發著兇戾氣息。


    在對方肩膀上,還站著一隻雄壯的蒼鷹,冰冷鷹隼盯著他們。


    三角眼青年嚇得臉色蒼白,他們這種混混,欺負普通百姓還行,遇到這種狠人,隻能逃命。


    “你……你是鐵手張元!”三角眼混混看到對方手臂上的鐵爪,認出了他的身份。


    張元麵無表情,“你們在這裏幹嘛?”


    三角眼青年哆哆嗦嗦,雙腿不斷顫抖:“我,我們沒幹嘛,就是路過而已……”


    張元冷哼一聲,飛身下馬,一巴掌拍在三角眼青年額頭,將他額頭拍碎,腦漿震成漿糊,頓時斃命。


    其餘幾個潑皮混混轉身就想逃跑,張元幾個兔起鶻落,將人全部掌斃,屍體扔到旁邊巷子。


    吱吱吱……


    問道血腥味的老鼠,從下水道鑽出來,瞬間鑽進幾具屍體衣服裏麵,或者趴在臉上嗅來嗅去。


    張元臉上露出厭惡之色,轉身迴到房門前,扣響銅環。


    院子裏沒有人應答!


    張元大聲說道:“兩位嫂子,我是張元!”


    這時,才聽到院子裏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門栓滑動的響聲,木門打開,楊辛的兩位妻子眼圈通紅,站在院子裏,哭哭啼啼,顯然是剛才被嚇壞了。


    “兩位嫂子,楊哥讓我接你們去內城,你們收拾一下東西,把值錢的東西打包就行,其他東西留下,不好帶走。”張元直接說道。


    兩個女人也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快步迴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張元把兩人包裹扔到馬背上,自己牽著韁繩,朝內城走去。


    “張大人,謝謝你搭救之恩!”楊辛的正妻微微頷首,開口感激道。


    張元道:“嫂子,我和楊哥是兄弟,你叫我阿元就行!”


    “阿元,最近外城越來越不太平,前幾日隻有晚上會有人來宅子附近徘徊,往院子裏扔東西。”


    “這些天白天也有人跑到宅子附近徘徊,而且附近被搶,被殺的人,也越來越多。”


    張元隻是默默聽著,沒有搭話。


    三人來到內城門口,給對方看了通行文牒,張元又掏出二十兩銀票,塞到守城官兵手裏,順利帶著兩位嫂子進入內城。


    外城的富商、有點家產的,現在都拚命湧向內城,隻要肯花錢,通行文牒也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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