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銜山的聲音淩冽,如果不是看在這是他一直以來十分尊敬的舅舅,估計連聲音都不願意出,隻直接叫木碩把人教訓一頓,直接轟出大門。


    柳思楠作為柳思言的強大後盾,對白銜山更是比柳思楠的親兒子還要寵。


    不到萬不得已,白銜山不會忤逆他。


    “舅舅。”白銜山低低道,試圖在說服:“如果隻是孩子的問題,我答應您,很快都可以解決。”


    “至於我奶奶或者我爺爺,他們的話您可以不用聽,我知道,他們是為了白家,而您,隻是為了我好,我心裏都記得。”


    “但,我既然選擇愛上一個女人,就絕不會因為任何事選擇拋棄。”


    “您知道的,如果沒有她,我會死。”


    柳思楠星眸閃耀,滿是趣味。


    白銜山像柳思言,而柳思言和柳思楠是孿生兄妹。


    柳思楠寵愛白銜山,不僅是因為白銜山比他兒子更像他。


    更重要的,是白銜山聰明,他是雪山山狡猾的豹子,勇猛機智。


    環境越惡劣,他越勇猛。


    男人不應該被一個女人耽誤。


    但……


    誰規定男人隻有家族和事業呢。


    柳思楠垂眼看病床前,堆成小山似的文件。


    勾起一邊唇角:“果然是我柳思楠的外甥。”


    “我多怕,你會迴答我,你要和她離婚。”


    白銜山一愣:“您?”


    柳思楠眸光一閃,歎了口氣:“之暘,我後悔了。”


    “您後悔?什麽?”


    白銜山覺得今天的舅舅,似乎十分不一樣。


    “哼,臭小子,如果你執意要和林白離婚,我才要罵你呢。”


    後悔什麽柳思楠沒有講,眼中看向白銜山,更加讚賞。


    “您嚇到我了。”


    白銜山哭笑不得。


    “哈哈哈,你也被嚇到。”


    柳思楠哈哈大笑。


    笑了一會,忽然又嚴肅起來:“我讚同你,但也要提醒你,如果你執意不肯離婚,不僅是你爺爺還是你奶奶,都不好對付,他們雖然這些年感情不好,但一旦目標一致,合夥起來對付你,你不一定能扛得住。”


    這是柳思楠的擔憂,也是忠告。


    白銜山擺擺手,絲毫不在意:“您放心,不會有這一天。”


    柳思楠眉頭一挑,交疊的雙腿放下來,眼神直直看向白銜山。


    似乎白銜山這副樣子有點可笑。


    “你現在雖然老練,但要應對這兩個人,估計還嫩得很。”


    白瑾年和劉如鳳的夫妻搭檔,如果在四十年前,隻要提出來,無人敢抗衡。


    隻是這些年兩人矛盾加劇,各自為戰,再加上他們年紀大了,不再參與明麵上的爭鬥,名號漸漸就散了。


    “我知道您的擔心,他們倆以前被叫雌雄雙煞,聽說遇鬼殺鬼,遇佛殺佛,但您放心,我奶奶現在念佛,一腸子慈悲,不會對林家做什麽的。”


    “嗬,你心倒挺大。”


    柳思楠哼笑。


    他嘴上笑著,心卻想,看來,他這個舅舅要多幫襯著了。


    柳思楠聊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就站起身告辭。


    “對了。”


    他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似乎想起什麽。


    “遇見霽安,告訴他,我離婚了。”


    白銜山一愣,這父子倆的感情是惡劣到什麽程度,這種話才需要他來轉告。


    柳思楠眼神落寞:“告訴他,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媽媽還有他妹妹。”


    白銜山:“您,怎麽啦?”


    “舅舅後悔了,希望你不後悔。”


    柳思楠眼角泛紅,他抬手一擺,笑道:“舅舅走了,好好養傷。”


    白銜山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分明看到,舅舅抬手間,眼角泛出一滴淚花。


    白銜山深深吐出一口氣,似乎明白柳思楠說的後悔是什麽。


    林白很忙,因為馬月枚很忙。


    林景天讓人把一樓的一個花廳小間打通,餐廳連著花廳直接通道小花園,再在花廳小間通往花園的地方落了一排落地窗。


    他一大早就找人趕工,叮叮當當,卻在遠一點的地方鋪上長桌,把急要處理的文件擺好,找了一把舒適的靠椅,安排馬月枚坐好。


    他督促工人小心點,又時刻看向坐到另一邊的馬月枚。


    兩人的溫情對視讓林白和林念恩牙酸。


    “爸爸這是要給大媽媽準備辦公室?”


    林念恩去施工現場溜達了幾圈,實在無聊,躲迴林白身邊,一邊嗑瓜子一邊閑閑問道。


    林白心不在焉,托著腮,看手裏的一本詩集。


    “大概是吧。”


    她的工作,大部分被馬月枚切斷,她被綁架的事沒那能瞞住,一大早馬月枚發了好大一火,她手機被沒收,現在處於軟禁狀態。


    “姐,姐夫知道你被不能出門嗎。”林念恩換了把紅瓜子,眼睛咕嚕嚕轉,泛起八卦之火。


    “如果,姐夫知道大媽媽現在這麽堅決反對你和他在一起,會怎麽做。”


    林念恩想起早上大媽媽的發火的樣子,嚇得哆嗦。


    “林白,白銜山就是個禍害,誰沾誰倒黴,你想跟他在一塊,趁早死了這條心。”


    這是大媽媽的原話。


    林念恩現在想起來,心裏還在害怕。


    她本來就怕馬月枚,現在更言聽計從了。


    “姐,要不,你還是聽大媽媽的吧。”


    林念恩果然是馬月枚的跟班,她伸出大拇指點道:“一,你失憶了,和他也沒相處幾天,現在分開時機剛剛好。”


    說完,伸出食指:“二,白家現在就是個火坑,一塌糊塗,咱不靠最好不沾,也算明哲保身。”


    最後伸出中指,林念嗯賊兮兮笑道:“三嘛,孩子咱有,錢咱也有,至於男人,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林白屈指敲了一下林念恩的腦袋,瞪了她一眼:“說什麽話呢,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些了。”


    輪到林白教訓林念恩了。


    馬月枚這幾年沒少給這丫頭介紹青年才俊,但這家夥愣是都不來電,每次不是裝可憐就是當沒聽見。


    林白也不知道林念恩怎麽了,平常任何事都聽馬月枚的,隻是這個連馬月枚也一點法子都沒有。


    “念恩,你是不是因為老一輩的事,所以不想結婚啊。”


    林白小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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