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意如以為自己的話起作用的時候,白瑾年淡淡看了她一眼,轉過頭,臉色恢複如初。


    他微靠在椅子上,淡淡道:“陳年舊事就不要再提,免得結為親家後大家臉麵不好看。”


    “春嬌那時候才多大,之暘這麽出色,不想動心都難,你出門打聽,濱城的女孩子有幾個對他沒有這種心思。”


    白意如笑臉一僵,狠狠抿了抿唇。


    白瑾年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和米家的婚事沒有商量餘地。


    她咬咬牙,眼中的不甘開始明目張膽。


    她就是氣不順。


    她孫子現在可是白家總裁,隻要把結親的消息放出去,有的是人選,為何偏偏選米家,一個依附劉家才能活下來的螻蟻。


    “瑾年……”


    “奶奶。”


    她正想講話,忽然被白柏山打斷。


    他給了白意如一個眼神,轉頭溫聲說道:“爺爺,我聽您的。”


    白意如瞪了他一眼,他也無動於衷。


    “好啦,時間不早,迴去吧。”


    事情說完,白瑾年直接下逐客令。


    白意如再不甘,也隻能聽話帶著白柏山離開。


    “你現在是堂堂總裁,米家哪配得上你。”


    迴到自己的院子,白意如臉色驟變,繼而破口大罵。


    “我怎麽教你的,在你爺爺麵前,謹慎是好事,但太過謹慎就是膽小鬼,你爺爺最看不起膽子小的人。


    你沒看見他給白銜山的女人是什麽價位,給你的又是什麽貨色!”


    “那個米春嬌,蛀蟲一個,要臉沒臉要才沒才,還不如你帶迴來的那個窮鬼呢!”


    她臉都是綠的,眼睛瞪大,整個人氣得渾身發顫。


    在她心裏,每個人都早早被標好價格,她孫子現在身份尊貴,米春嬌一個低廉貨也想染指,可笑。


    這麽多年,這是唯一一次壓過劉如鳳,卻沒想到,一下被打臉,讓她如何甘心。


    何況,胡嬌嬌、米春嬌,雖然都嬌,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消息出去,她不被笑掉大牙。


    白柏山靜靜聽著,任聽訓斥。


    等白意如發泄完,他才淡淡道:“奶奶,現在隻是定親,等我真在公司站穩腳,您覺得那時,爺爺難道真的一定要我和她結婚嗎。”


    白意如微愣,慢慢品味。


    “你是說,這婚還不一定能結?”


    她半信半疑。


    白瑾年的心思如果這麽容易改變,就不會對白銜山這麽多年還不死心。


    白柏山把白意如扶坐到沙發上,笑著說道:“在爺爺心裏,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您看大哥,爺爺不讓他娶林白,他偏娶,最後連孩子都有了,如果這個孩子是男孩,您覺得,爺爺還會這麽絕,把大哥撤掉嗎?


    再說,現在就算爺爺把大哥的位置撤了,您覺得大哥就真的怕嗎?。


    說到底,爺爺的寵愛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能力。”


    白意如蹙眉,歎口氣:“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她瞧了白柏山一眼,如果放在幾年前,白銜山不足為懼,但現在,他已成氣候,這些天被白瑾年撤了職,卻一點聲息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麽後手。


    越想越怕,如果白柏山不能在短時間站穩腳跟,被他殺個迴馬槍,這可怎麽辦。


    不行,這可是她盼了很久才等來的機會。


    “你這幾天盯著公司,白銜山一有異常,一定要告訴我。”


    白柏山臉色柔和:”奶奶,您放心,我讓人盯著呢,這些天,他大多時間都在檀宮,幾乎都沒怎麽出門。”


    白柏山的話並沒有安慰到白意如,她的心很慌,不知為何,柏銜山越安靜,她覺得越可怕。


    她捂住胸口。


    “白銜山可不容易對付,不會在家憋壞招吧。”


    白柏山見奶奶不相信,繼續安慰;“奶奶,如果您還不放心,幹脆我明天和見山打聲招唿,看他願不願意過來幫我。我們兩兄弟合作,難道還比不過一個白銜山?”


    何見山自從被白意如領迴白家,就辭了工作,加上妻子生孩子,幹脆現在專職照顧妻小。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白意如眼睛一亮。


    她心裏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又溫和起來。


    “柏山,你們可要給奶奶爭氣啊。”


    ……


    白柏山從白意如的院子出來,手插在口袋,抬頭望向天邊,隨後,麵無表情轉身,慢慢踱迴自己的院子。


    他小步小步踱著,並不著急,心裏明鏡把自己的野心、真心看得清清楚楚。


    他對白家到底落到誰的手上並不關心,他真正關心的,是剛剛知道的那個真相,這幾天,這個真相在他心裏慢慢發酵,漸漸釀出酸味,釀出苦味,釀出不甘。


    想起身邊的爾虞我詐,他忽然覺得厭倦,忍住心底的厭惡,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和白瑾年相比,白意如對他的算計似乎多得多更早得多。


    這個爺爺,他從小就沒怎麽見他,除了懼怕他的威嚴,他生不出其他感情,但白意如不同,她積極參與到他成長的每一步,他前幾天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算計,早到他還不是嬰兒開始。


    還有媽媽,他從小就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但不知道原因,現在知道了,卻又對她恨不起來,甚至還有點同情。


    白柏山苦笑,說到底,她和他一樣,都是奶奶手上會動的,活著的棋子,他怨恨,又有什麽用。


    白家老宅院子很多,男孩子隻要長到一定年紀,都會分到一處院子獨住。


    白柏山的院子離白意如的院子不遠,但走路也要幾分鍾。


    秋高氣爽,夜色很美,風柔柔吹著。


    白柏山摸出手機,點開屏幕。


    看著‘向乙’兩字,始終舍不得按下按鍵。


    不知為何,奶奶每次貶低她,他的心都不舒服。


    這是他的女人,憑什麽被別人這樣說。


    周而複始打開通訊界麵,一次次退出白柏山勾起嘴角苦笑。


    對莫名其妙跳出來的指婚,感到可笑。


    最後,他把手機收迴兜裏。


    “二哥?”


    白柏山快走到自己院子,忽然聽見有聲音叫自己,他轉過頭,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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