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薩,你真的成佛了嗎?”李洛看向這尊龐大的佛陀,這尊在末日成就如來的大悲大願的地藏王菩薩。


    不,還差一絲絲,離著地藏王菩薩真正成佛,其實還差一絲絲,那永遠的一絲絲。


    為什麽不是其他菩薩或者神佛成為最後的後手,因為就因為地藏王菩薩不僅僅足夠的強大,而且他的特性也決定了,他便是唯一能夠拯救這個瀕臨破碎世界的存在。


    在釋迦既滅、彌勒未生之前,自誓必盡度六道眾生,拯救諸苦,始願成佛。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無論是力,還是智慧,地藏王菩薩便是足夠的夠格。


    “施主,你入魔了,也成佛了。”地藏王菩薩輕聲說道。


    “大愛大恨,敢愛敢恨.....我隻是終於活成了自己的想要的模樣。”李洛露出了一個純真的笑容,那種歡喜雀躍的心情,就像是破殼而出的雛鳥一般,瞳孔中滿是純真與自然。


    一塊瑩白的玉,不是華美而耀眼的,卻有一種清澈的魅力。


    此刻的李洛,已經能夠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遵從真正快樂的選擇,而不是摻雜著那些所謂的利益、未來、責任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生命存在的意義,難道不是為了快樂幸福嗎?


    李洛現在就感到無比的快樂幸福啊。


    是佛亦或者是魔,僅僅是人吧,最純粹自然的人罷了。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這就是赤子童心啊!


    赤子童心不好嗎?當然好,但是如果是熊孩子呢?


    危險!


    地藏王菩薩在李洛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最本質的危險。


    因為孩童有時候恰恰最殘忍的,最貼近人的純粹自然狀態的。


    殘忍、血腥,這是長大了才形成的概念。


    對一個孩子來說,對生命的理解都還不夠明確的時候,哪裏體會得到殘忍。


    小時候到樹下的泥土洞洞裏挖知了,隻為了聽知了叫,但又怕它飛走,便把它的翅膀扭下來,它便隻能四處亂爬了。


    捉到一隻金龜子,拿一根竹簽戳在它的背殼上,它便失去了自由,隻能拚命地扇動翅膀,卻哪裏也去不了。它被固定在竹簽上,被兒時的我們興高采烈地舉著到處跑,像舉著一個小電風扇。


    常常蹲在牆角看螞蟻搬家,專檢那個頭大的,手指頭按下去,被突如其來的大力壓住,螞蟻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黏在了地上,隻剩下一兩條腿還能亂蹬一氣,身子卻是怎麽都動不了了。


    .......


    這是邪惡嗎?不,這稱不上邪惡,因為邪惡是後天賦予的,而這卻是天生的東西。


    既然是天生的東西,那又如何能夠稱得上邪惡呢?


    邪惡、善良也不過是那本性為了更好的生存而製造的概念。


    “大悲大願地藏王菩薩,你在攀登一條永遠無法到達的道路。”李洛說道。“因為隻要還有人活著,隻要這個世界還存在那有智慧的東西,那你便永遠成不了佛對嗎?”


    人的本性自私。由於自私,這使得人為追求財富、榮譽、權力而去競爭,這些競爭則使人傾向於戰爭。


    由於競爭人們侵害他人的利益;由於猜疑,人為求得自身安全而侵犯他人;由於榮譽,人們為保持自身的榮譽而侵害他人。


    由於人生來在體力和智力上都是大致相等的,他們希望達到的目的也應該平等。


    人既然是平等的,他就有同樣的權利獲得相同的東西並使其免受他人的侵害,這種情況下每個人的利益處於絕對互不相容的狀態,每個人的行為都是出於對自己利益的考慮。


    如此,隻要有一個人的利益得不到實現,那就會引起人與人之間普遍的爭鬥與對抗,最終導致戰爭。


    因此,在自然狀態下,沒有財產、沒有正義或不正義,有的便隻是戰爭。


    “你錯了,施主,人不是一個目的,而是一個過程,固然你所說的並無任何錯誤,但是人可以覺悟。”


    地藏王菩薩說道。


    “而覺悟者,恆幸福。”


    潮起潮落,就像人生起伏。


    沒有人總能站在世界巔,而苦寂的低穀也不是恆久不變的。


    潮起潮落,星辰幻滅,世間一切莫不如此,繁盛到極致,而後迴歸原點。生老病死,興衰榮辱,莫不包含於此。


    即便是世界,也是如此,也要毀滅。


    但是生活在世界中的生物,便抗拒著滅亡,保留著希望。


    地藏王菩薩愛著這個世界,無比深沉的愛著這個世界。


    李洛能夠感受到地藏王菩薩這份仁慈的、美好的、深沉的愛。


    “所以是了,菩薩,我也愛你。”


    李洛也愛地藏王菩薩,但是很可惜,李洛是個扭曲廚,他的愛是獨占的、自私的、不容於於他人分享的。


    既然,那就全心全意、徹徹底底去暢快淋漓的愛。


    地藏王菩薩沒有任何言語了,隻是雙手合十,低聲頌念經文,因為終究還是要做過一場。


    “李洛,為何如此的折磨自己啊?”


    “因為我便是個人,而且是個賤人啊。”李洛大笑著揮拳,揮拳向著這位可敬的菩薩。“而你不也是如此嗎?菩薩。”


    地藏王菩薩太痛苦了,他的慈悲無法忍受世界眾人在痛苦中自我折磨,而李洛也無法忍受,他即可以忍受自己的失敗,但卻無法忍受這麽好的一個人如此痛苦。


    “看起來,我們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地藏王菩薩輕語道。


    李洛的選擇很簡單,簡單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無非是三種選擇被地藏王菩薩打死、打死地藏王菩薩或者屠殺掉整個世界讓地藏王菩薩成佛啊!


    但是對於地藏王菩薩而言,便隻有一種選擇,那便是將李洛徹底的擊敗啊。


    因為李洛的自我,不會接受痛苦的失敗,隻會接受驕傲的死亡。


    熱愛生命,欣然接受在痛快淋漓的戰鬥與可敬的對手之下死亡,這便是現如今的李洛,真正的自我,真正走上了強者自我之路。


    和遮天世界那些困縛在小池塘裏的大帝不同,我李洛便絕不會讓自己被那蒼老、可鄙、無恥的自己的打敗,而是真正的貫徹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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