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找迴肉身,但陳宇還是給了陳慶風光厚葬,其靈位更是放入了家族祠堂,享受和陳族曆代老祖一樣的榮光。


    陳慶有這個資格,因為陳慶自小和陳宇的父親一起長大,名為主仆關係,但實際上卻親如兄弟。


    如今有給了陳宇如此大的幫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陳慶算是兩代元老。


    “賢侄,婚事怎麽辦?”衝著靈位拜了拜,張博退出祠堂,看著旁邊候著的陳宇,問道。


    “婚禮計劃不變,都是武道家族,沒有必要在乎世俗的一些禮節,伯父您說是吧?”陳宇沉吟說道,世俗有些地方因家中親人過世,喪事期間不能見喜。


    “當然。”


    張博笑著點頭,道,“那伯父就先行告退,兩日後必然親自將琪兒送來。”


    “如此就勞煩伯父了。”陳宇當即拱了拱手。


    “勞煩二字太見外了。”張博擺手,然後帶著張明豐等人離開了府邸。


    出了郡城後,張博頓時摸出一塊玉牌暗中傳音,得知事情已經辦妥,他當即放心下來,旋即加快速度朝著帝都趕去。


    帝都,張府,暗室。


    “老祖,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嗎?”一趕迴來,張博立馬來到此處,衝著一個八字胡須老者說道。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張家入道境老祖,張雲天。


    “小博,不用急。”張雲天身旁,一嘴角有顆痣的中年男子當即笑著說道,“老祖已經有所發現。”


    “還請老祖示下,老三不能就這樣白白殞命。”張博心頭一喜,恭敬一拜。


    一旁,張明豐亦是如此。


    “是他動的手。”頓了頓,張雲天道。


    “他是誰?”張博追問。


    “小博,你何必如此著急?”中年男子皺眉道,“我張家傳承至今,什麽風浪沒有見過,不就是元江身隕嗎?而且,你還是一家之主,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才能帶領張家走的更遠,知道不?”


    “二叔教訓的是。”張博急忙道。


    “他是王室那位,元江腦袋上的氣息還未散去,那氣息唯有入道境可掌握。”張雲天沉聲說道。


    “王室老祖李雲霄?”張博神色一驚,道,“他出關了?”


    “他為何對我張家出手?這些年來,張家可是一直謹守本分。”張明豐深吸一口氣,然後不解問道。


    “還用說嗎,老祖的出現讓他們有了忌憚,不然上次就不會派尹紅大鬧一場了。”中年男子哼道。


    “這片大陸,已承受不起真正地道境,所以入道境是最強之力,基於這種情況,一個入道境的誕生意味著什麽不用老夫多言,王室有這種反應也是情理之中。”張雲天淡淡一笑。


    “既然他們出手了,那也該到了反擊的時刻,謀劃了這麽多年,是時候讓這片天地變一變顏色了。”張雲天目中的笑容更多。


    “老祖,您這是要取代王室?”張博大吃一驚。


    “不可以嗎?”張雲天反問,“這個世界,終究是比誰的拳頭更大,再說了,李家占據這片地域的時間不短了,是該退位讓賢了。”


    “可是,王室傳承兩千餘年,底蘊遠比張家深厚,我們怕是拚不贏。”氣血激蕩,張博很快恢複了理智。


    “所以籌劃了十五年。”張雲天道。


    “十五年?”張博和張明豐對視一眼,皆是有些茫然,這般大事自己怎麽不知道?


    “若是讓你們知道,說不定消息何時就走漏了。”中年男子道。


    “二叔這是不相信小博麽?”張博有些無語,自己好歹是張家的現任家主,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的。


    “我要怎麽相信你?”中年男子嗤笑,“你看這些年來家族發展情況,也就新增了兩個聚靈境,造化境的數量就沒變,距離我的要求差得太遠。”


    “還有那半步劍經,謀劃了這麽多年竟然沒有絲毫進展,最近竟還心血來潮,改變策略,這是想要迷途知返嗎?”


    “不是迷途知返,而是想將那陳宇收為己用。”張博語氣一滯,然後解釋道。


    “收為己用?”中年男子目中嘲諷更多,“你滅了他的家族,現在還想要將他收入麾下,你不怕引狼入室?”


    “有老祖在,他翻不起大浪。”張博自信一笑。


    “已經翻起了。”張雲天沉聲說道,“上次祠堂一行,老夫便遭了他的道,中了奇毒,多方輾轉才將其化解。”


    “怎麽可能?有什麽毒能讓老祖也中招?”張博麵色駭然。


    一旁張明豐亦是心神震動。


    “小博,做人不要妄自菲薄,但也不能目中無人,尤其是比你弱的人,或許他們在你眼中是螻蟻,然螻蟻也可噬天。那小子,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弱智,他精明著呢。”


    “怎麽會這樣?”張博一臉難以自信,這消息對他來說太震撼了。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此次元江之死,陳宇親自參與了。”話語傳出,張雲天袖袍一揮,頓時天地靈氣匯聚,化作了一道光幕,光幕上有著畫麵流轉,記錄的便是張元江遭遇尹紅、陳宇現身及最終張元江死亡的一幕。


    雖然沒有聲音傳出,但陳宇的模樣清晰可見。


    “他發現了老三的身份?”張博沉默,良久精芒一閃。


    “這是明顯的。”中年男子道,“不光知道,而且他已經和王室聯手。再想深一點,與張琪的婚事未必不是他欲擒故縱,目的是成功打入我張家,最終進入內部核心。”


    “狼子野心。”張博咬牙,神色陰沉。


    “你說這話不覺得瘮得慌嗎?”中年男子冷笑一聲。


    “二叔,你胳膊肘在向外拐啊。”張明豐不滿說道。


    “我是就事論事,當年選擇出手,發現漏網之魚不斬草除根,反而想要從其身上謀求半步劍經,如今人家成長起來了,就該料到對方有這種反應不是嗎?”中年男子道。


    “好了,這些事情多說無益,還是謀劃接下來的如何反擊吧。”張雲天皺了皺眉,道。


    “老祖心中應該有計策了吧?”張博頓時沉思起來,不過一見到神定氣閑的張雲天,當即拱手問道。


    “計策再好,最多隻能起到突然襲擊的作用,一旦適應終歸要迴到實力上來,故而也不要想什麽特殊時刻,依老夫看兩日後的婚禮動手就可以。”張雲天道。


    “到時候將那小子一並解決掉,讓事情有始有終。”中年男子寒芒流轉。


    “我馬上下去安排,讓暗衛出動。”張博點頭,道。


    “不用暗衛。”張雲天搖頭,嘴角流露出一抹冷漠的弧度,“老夫自有安排,你將家族力量統籌好就行,即便要反擊,也該有個理由不是?”


    “什麽理由?”張明豐問道。


    “當今唐王昏庸無道,濫殺忠臣。”中年男子陰惻惻一笑。


    “風雨欲來。”


    陳府,看著細雨從昏暗的天空灑落,陳宇嘴角微掀,“所有的謀劃,應該在後天就可以揭曉了吧?”


    “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目光落到帝都方向,陳宇嘴角的弧度愈發擴散。


    “你確定要這樣做?”背後傳來淡淡的聲音,一名青年悄然浮現,望著陳宇的背影,輕聲問道。


    “既然選擇了遠方,就要風雨兼程不是?”陳宇咧嘴一笑,這一刻,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


    “到時候你送命的幾率很大。”青年提醒道。


    “命?”


    陳宇啞然一笑,“剛出生不久,我的命其實就沒了,不過造化使然,又讓我多活了這麽久,既然如此,那此時不搏何時搏?”


    “這就像是武道,越往上走,人越少,同樣是一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麽自己可以走在別人前麵,還不是骨子裏多了這種狠勁?”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時間無法反駁。”青年怔了一下,看向陳宇的目中閃過一抹為不可查的異色,隨後他又問道:“你為何選擇我?”


    “不是選擇,是咱們各取所需。”陳宇道。


    “你就不怕之前的話我是忽悠你的?”青年頓了頓,道。


    “那現在你就當我是忽悠你的不就行了?”陳宇迴頭看了青年一眼。


    “有趣。”


    青年再次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不愧是那個人的後裔,果然不以常理度之,既然你選擇瘋狂,那我便助你一把。”


    “提醒你一句,不是助,而是替我收屍。”陳宇糾正道。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青年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恢複。然後他覺得和陳宇說話很累,索性徑自離開了。


    周圍又恢複了平靜,陳宇的目光又落到綿綿細雨上,其內藏著期待。


    與此同時,青葉劍宗,萬海忽然收到了一個消息,消息很簡短,僅有八個字。


    “後天,陳宇婚禮,動手。”


    字不多,但卻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讓萬海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哈哈,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萬家的造化境強者從萬海手中搶過字條,看到信息,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別那麽高興,這怕是去當炮灰的。”中年男子直接潑了一盆冷水,“萬家已經損失了不少,可別連這點家底都丟掉了。”


    “大哥,那我們是去還是不去?”萬海問道。


    “去肯定是要去的,隻是怎麽去,哪些人去,我們需要好好謀劃一下。”撫摸著胡須,中年男子沉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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