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銘河真的相信了,他心裏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天下多少仙人凡人懇求自己的庇護,但是這麽渺小脆弱的一個小兔仙,怎麽會想著替我達成心願,想哄我開心呢。


    辭棉晃晃悠悠的走了迴來。


    “大蛇大蛇,我困了,我能躺在你的腿上睡一會嗎?”


    銘河沒有說話,但是許是辭棉太困了,一下子就枕在了銘河的腿上,蜷在他身邊,唿唿的睡著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身邊傳來的那股子溫熱。


    她怎麽這麽溫暖。


    蛻皮的這幾天銘河好像一直泡在冰水裏,渾身寒冷,可這一點靠近的溫暖,太脆弱了。


    他抬起手,猶豫了一會,試探性的將手放在了辭棉的頭上,順著脖頸一直撫摸到後背,像是在安撫一隻小獸。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的掌心被溫暖浸沒,那是從這副小小軀殼溢出的溫度。


    好像自己才是被安撫的那個。


    好像隱隱的感受到了辭棉的心跳,有力的跳動著。


    兩顆心在這棵樹下小小的區域一齊跳動著,桂花瓣落在了辭棉的臉上,她覺得癢撓撓臉翻了個身。


    銘河一甩袖子,在頭頂用仙術升起了一個屏障。


    戰神,一定要無牽無掛,斷情絕愛嗎。


    他想著師傅的慘死,突然心裏小小的叛逆了一下,或許順手為一隻小兔子留一把傘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覺得自己好像昏了頭,又馬上清醒了過來。


    酒喝多了。


    銘河為了阻止自己亂想,幹脆靠著樹也昏沉的閉上眼睛。


    兩仙都沒看見的是,那口枯井隱隱的泛起光芒。


    ......


    一個暗沉沉的房間裏,一個女人看著一個發光的小杯子淚流滿麵。


    “你看見了嗎,它亮了。”


    紅絡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念塵看著她,心裏五味雜陳。


    平日裏那樣的嫵媚多情,現在為了這麽一點事情哭的像個淚人一樣。


    脂粉都要用最好的,甚至染指甲的花瓣都要一遍一遍染,一點一點選,跟誰說一句話,笑幾分說幾分話,一分也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現在哭的不能自持,甚至踉蹌著要摔倒在地上。


    念塵連忙扶住了她卻被一把甩開。


    “再滴點血進去,快。”


    她扯住念塵的手,慌忙地割破它,將血滴入杯子中,然後對著它施法。


    小小的翠玉杯子發出的光芒更甚了。


    “它亮了,它真的亮了,念塵。”


    紅絡轉過頭來,用手背擦幹自己的眼淚,紅著眼看著他。


    念塵聽見紅絡叫自己的名字,心裏一軟,但又心酸的很。


    “我在。”


    “你說,他是不是活過來了,一定是他,這個翠玉杯是他常用的,是我當年唯一能留下來的他心愛的東西,一定是他活過來了,要麽翠玉杯怎麽會亮?”


    她再也不顧念塵,隻是捧著杯子自顧自哭起來。


    “顏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嗎?”


    紅絡跪在地上喃喃自語,念塵也不再阻攔,隻是伸手變了件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


    “枯井,我要去看看,顏華一定在那裏!”


    她突然站了起來,裹緊了外袍就往外麵跑,念塵沒辦法攔,隻好跟在她身後,悄悄施法將她身上的衣服更迭為整潔的一身。


    ......


    辭棉剛剛睡醒,卻發現腦袋後麵一隻手護住了自己。


    她用柔軟的發蹭了蹭,這親昵的行為她倒是覺得熟悉,也對,兔子平日裏不都這樣嗎。


    銘河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這倒是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


    小兔子小心翼翼抬起身靠近聞了聞,不是酒味,也不是桂花香味,是一種奇特的從未聞過的味道。


    她輕聞銘河領口的位置,發現這味道不像是衣裳上的味道,倒像是從身體裏沁出來的。


    辭棉直起身來,離得是有些太近了,銘河的鼻息撲在了她的臉上。


    她倒是呆住了,頭發上墜子輕敲了出了響聲,一時間辭棉注意到了從銘河身體裏散發出的那種香氣,鼻息中更為濃烈,又突然反應過來,兩個仙離得好近,近到隱隱的能看見臉上的毛孔,鼻尖就要抵到鼻尖。


    辭棉後知後覺的嚇了自己一跳,往後躲閃了一下,眼神慌亂的不知道往哪擱。


    她發覺銘河好像沒有醒來,突然膽子又大了起來,辭棉看著銘河微微淩亂敞開的領子,想要替他整理一下,猶豫著伸出手慢慢的搭在他的領口,卻發現自己的臉熱的燙人。


    一定是紅透了。


    小兔子心裏想著,想閉著眼睛給他合上算了,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


    那冰涼的觸感好像更燙手一樣,辭棉嚇得一下子就把手收了迴來。


    她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又硬著頭皮伸手去扯他的領子,卻突然發現領口露出的一小塊皮膚顏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辭棉鬼使神差的又壯著膽子去碰,一碰到又像是怕把他弄醒一樣,連忙把手拿下來了。


    許是看銘河沒有醒,她再一次抬起手,用指尖去觸碰那一塊深色的皮膚,順著它一直向下滑。


    銘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兔子嚇得一哆嗦。


    完蛋,幹壞事被發現了。


    “我,我,我就是想把你的領子合上......”


    辭棉心虛的說著,好像這個領子被自己越扯越大了。


    銘河半睜著眼看著她,氣息好像有一些亂,他看著自己裸露出的那一塊深色皮膚,施法隱去。


    他好像精神不是太好,皺著眉頭,唇色有些發白。


    辭棉低著頭等著挨罵,卻發現一直沒有動靜,一抬頭就看見銘河皺著眉。


    “大蛇大蛇,你怎麽了。”


    “無事。”


    他站起來,把臉上的病容甩手收斂了去,隨著施法唇色也正常了起來。


    許是這些天沒有吃草藥,居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了,連障眼法都沒了。


    其實在異境裏銘河也一直是這樣一副狀態,也多虧了他這個樣子,才沒有在被幻境控製的時候一巴掌把青裁打死。


    辭棉看著恢複如初的銘河,心中疑惑,但是還是想了想施法把寶袋變了出來,把水波草取了出來。


    “豬兄走的時候沒說要,那這個就給大蛇神仙吧。”


    “寶袋他說放在我這,水波草就是我的了,大蛇神仙快吃吧。”


    銘河好像有些窘迫,在她麵前露出病弱好像格外丟人一樣,但是沒有說話拒絕,也沒有說話接受。


    辭棉舉著那一根小水波草,也不敢遞給他,生怕到他手裏草就消失了,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它直接塞進銘河嘴裏,這時突然有幾個黑影竄了出來。


    “小心!”銘河說著將辭棉護在身後,辭棉連忙施法把水波草塞進寶袋。


    “他們不是來搶......”


    這時一個黑影繞後,拿著劍直接朝辭棉飛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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