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銘河和辭棉一起探索了湖麵上有多少荷花,湖裏有多少小魚之後,他們又探索了這個湖有多深,長幾許寬幾許。


    或許頗有所得,但是對於辭棉小兔子來說,她此刻正半死不拉活,癱在岸上眼冒金星,差一點口吐白沫。


    銘河站在湖岸邊沉思,他本來以為的場麵應該是,辭棉騎在自己身上,兩仙遊湖,四周都是荷花的清香,甚至姑娘采采蓮,唱唱歌,優雅又有意趣。


    但是現在,可能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落差,要非得說落差在什麽地方的話……


    大概是汽車五十邁和五百邁的區別吧。


    但是仙界過山車——銘河大紫蟒對自己的速度一無所知。


    ……


    都怪他們,怎麽出去了那麽久還沒有找迴來。


    銘河默不吭聲,在心裏好像有些生悶氣。


    不過好在青裁經脈上綁著的小銅蓮還在銘河身上,雖然那不是個定位的法器,但是在現在這個自如使用仙術的狀態下,找到青裁還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銘河大蛇召出銅蓮,閉上雙眼,施展法術,果真很快找到了二殿下的位置。


    法術不受限製的感覺,真好。


    銘河默默感歎著,一手撈起了半死不活的辭棉,兩仙一起朝著目的地飛去。


    ……


    “哇哇哇哇哇,要死了要死了!”


    “咻——嘩啦嘩啦,莎啦啦,啪!”


    此刻赤菁和青裁兩個仙正蹲在墳頭前思考呢,突然聽見身背後的森林傳來了一陣聲響。


    兩仙同時站起來迴過頭去看向背後。


    “這聲音……像是辭棉小兔子?”


    “聽著倒像是什麽從天上掉下來了——”


    他們對視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的朝聲音來源處走去。


    森林中,幾棵大樹中間的空地上臉朝地趴著一個少女,一個威嚴神聖的男子,從上空中緩緩落在地麵上,一身氣質出塵,不染絲毫俗氣。


    這些氣勢氣質,隻在開口的一瞬間就破碎了。


    他看看急匆匆趕來的兩仙,沉吟片刻,輕啟雙唇說道。


    “嗯……剛才,沒抱住。”


    ……


    赤菁和青裁上前去扶起灰頭土臉的小兔子,看她額間碎發亂糟糟的,沾了些灰塵,腦門和臉蛋上也掛了點灰,人暈乎乎的,看起來不太清醒。


    豬精朋友本來想給她抖抖身上的灰,剛一伸手就覺得男女有別,手又收了迴來。


    青裁看著暈乎乎的小兔子,小兔子也看著他,一邊看一邊還傻樂。


    “哎嘿嘿……”


    二殿下看著赤菁一臉擔憂的神色,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口中噓了一聲。


    隨後他笑意盈盈的舉起兩根手指頭放在辭棉麵前,溫聲問道。


    “辭棉小兔子,你看看本殿下這是幾根手指頭?”


    辭棉腦袋晃晃的,眼睛看著手指近乎要對了眼,不知情的怕是會以為她喝醉了。


    “這是……這不是手指頭……”


    “不是手指頭?那是什麽?”


    青裁有一些疑惑。


    她的表情滯了一下,隨後又綻開笑容。


    “這是……耶!”


    “耶~”


    ……


    倒是……也不能說她說的不對。


    青裁看著自己的兩根手指陷入了沉思,赤菁也看看他的手指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站在一旁的銘河,看著三仙像孩子一樣扒拉著自己的手指頭玩,心裏無奈歎了口氣,隨手施了個法術,清理了眾人身上的灰塵,把狼狽的辭棉整理的潔淨許多。


    小兔子看了看突然幹淨的自己,瞅瞅無瑕的幹淨袖子,嘿嘿嘿的傻樂。


    “完了,傻了。”


    “嗯……八九不離十吧。”


    青裁折起扇子來點點自己太陽穴,搖了搖頭。


    赤菁本來想辯解一下,但看著辭棉把袖子塞進嘴裏又呸呸呸吐出來,辯解之詞卡在喉嚨裏。


    銘河倒是看著這個場景頗為眼熟——之前剛遇到她的時候倒是和現在也沒太大區別。


    不過銘河也不過是坐實了她的傻,沒必要再多說一句話。


    “哎呦!”


    三仙正在惆悵辭棉的智商,突然聽見樹林子外又有聲響。


    “今天這是怎麽迴事,又有東西掉下來了?”


    青裁張開扇子扇了兩下風,他似是有些暴躁,風扇的有些猛,兩根側邊的發須子在空中騰了一會。


    “去看看吧。”銘河說道。


    眾仙點點頭,準備再次出發。


    青裁突然樂悠悠的轉轉扇子,臉上揚著笑,扇子遮住嘴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的確該去看看,萬一是辭棉小兔子的腦子從另一頭掉下來了呢?”


    他遮住自己的嘴,不知道隻是順手,還是出於一種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心理。


    辭棉聽這個話,迷迷糊糊的轉頭看著二殿下,做了個鬼臉,吐出了舌頭。


    青裁長角蛇看著這個吐舌頭的動作,突然心裏升起一股子寒意,好像想起了什麽。


    他悄悄看看赤菁,發現他好像也有同感。


    一股離譜的因為烤鷹誕生的革命友情就此而生。


    眾仙拖著辭棉不緊不慢的趕到了樹林外,突然看見小土墳的墓碑倒下了,有一個少年在挖墳。


    他遙遙的感覺到身背後有人來,也不接著挖了,立刻就朝著正前方一溜煙跑了。


    青裁和赤菁瞳孔地震,這要是被他盜走了,異境小仙君豈不是連個全屍都混不上。


    二殿下向前拋擲出扇子,扇子展開,打了個彎直直從少年脖頸前飛過,隻要他再向前一步,便要血灑現場了。


    少年馬上刹車,扇子轉了一圈迴到了青裁的手上,少年和拐了個彎飛速的向前跑去。


    赤菁本來決定在旁邊看熱鬧,現在也隻能動手管一管了,畢竟也不能讓他這樣跑走。


    他一抬手一束綠色的光捆住了少年,同時另一邊有一束紫色的光,把少年困在中間。


    赤菁沿著紫色光在身邊看,果不其然是銘河。


    赤菁在心裏暗暗說了聲多管閑事,也沒言語,隻是下手更重了些,把少年捆的哇哇大叫。


    兩仙三下兩下把少年束縛著拖到身前,青裁蹲下去用手抬起他背對著眾人的臉。


    映入眼簾的是與身材和稚嫩臉蛋不符的大胡子黑眉毛。


    “做什麽,綁小爺做甚?”


    他強壓著聲音啞著嗓子,隻是還是能聽得清楚那股少年味道。


    青裁看他這副壯漢模樣卻冷汗津津,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他的笑容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其餘三仙也跟著笑了出來,銘河雖然沒展現出笑容,已是帶著笑意了。


    辭棉蹲下身去,擠在青裁身邊,伸手去扯小老兒的黑胡子。


    “喂,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不就是搶你們點吃的嗎,真搞不懂你們吃就吃,又祭又拜的,又不吃還給埋起來,真是浪費!”


    小壯漢憤憤的說著,感受到辭棉在扯他的胡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辭棉感覺到了一陣詭異的熟悉。


    “扯什麽扯,信不信老子把你一塊吃了!”小壯漢壯起聲勢來嚇她,兇巴巴的,他可能想架起膀子來,但是因為被仙術捆綁著,整個人像一隻扭來扭去的蟲子。


    “壯士,我怎麽看著你有點眼熟……”


    辭棉倒是也沒被嚇到,反倒是越看這張臉越眼熟,用了些許力氣,狠狠地開始拽他的胡子。


    “呲啦!”


    !!!


    “原來是你啊你個小兔崽子,沒死你嚇唬本殿下!”


    “還吃,還過來刨墳吃,啊,我讓你吃!”


    “本殿下命令你們,給我揍,踩死他,快來!”


    “啊,長角蛇,這不好吧。”


    “有失風度。”


    “恕小仙多言,確是有些不妥……”


    “有什麽都算本殿下頭上,新帳舊帳一起算,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別打了別打了!”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那一天,一個熊孩子,第一次流下了真摯的悔恨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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