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根茂被斥以涉嫌買官,直接判處罷官,且要返迴這些年的俸祿!


    吳家沒少偷偷藏匿銀子,他們跟家鼠一樣,東邊挖一個洞,西邊埋一個罐。


    吳根茂功夫不錯,就趁夜返迴將軍府將東西取迴來。


    誰也不會在意一個外院的動靜。


    他五年多的俸祿是不少,可吳家人從孫家貪得銀子更多。


    他們是使勁一切法子往懷裏斂錢,比如索要兒媳婦往年不穿陳舊的衣服和樣式陳舊的首飾,說是給老家人郵去,實際上被典當出去。


    孫蘭兒這些東西很多,哪怕隻得個原價的兩三成甚至一成,也是筆不菲的銀子!


    不過呢,單靖遠親自押送他們出京,特意邀請這方麵經驗豐富的嬤嬤們,將吳家人身上搜羅一遍,確定隻留下路費錢,才將他們交給護送的官差們。


    當初吳家人滿懷激動風塵仆仆地赴京,現在卻灰溜溜被人壓迴鄉。


    這心裏落差極大,更何況他們的孩子們雖然也有跟當地權貴旁支有婚嫁關係,卻因為將軍府被抄家,那些旁支們毫不留情地要了休書,或者給了休書離開了。


    娃們更是一個都沒帶走,這樣的血緣關係,權貴們是不承認的,而且沒有娃們的牽絆,他們容易尋找下一個幸福。


    吳家人最要不得這種沒有絲毫翻身希望的生活,麵對著周遭握著寬刀的官差們,他們忍氣吞聲地徒步趕路。


    吳根茂是有功夫,可反了官差的後果,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五年能夠改變許多人和事,單單從內城到城外,他們就累得氣喘籲籲地,好不容易到了十裏亭,官差們按例駐下。


    吳家人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來送自己。


    等走近後,他們才發現竟然是單府上的人。


    吳家人十分疑惑,他們跟單府不熟,甚至還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單府那倆繼子沒少跟吳根茂掙權奪勢呢。


    來看他們熱鬧的吧?!


    吳根茂冷沉著臉,走上前,“沒想到單大人和兩位祝大人,竟然心胸如此狹窄,特意推了自己的差事,跑這麽遠,專門看我們家怎麽灰溜溜被遣迴原籍?”


    祝佳藝輕笑著摘下常年帶著的氈帽,露出白淨清絕的臉蛋。


    “吳根茂,好久不見了,”她眉頭一挑,冷笑著說道。


    吳根茂看見她,被驚豔地晃了好大一會兒神,才發現她有些麵善,忍不住問道:“請問夫人,我們之前認識嗎?”


    十個孩子們都往前走一步,“您也不記得我們了嗎?”


    吳根茂看著他們,亦是有種陌生的熟悉。


    可是他一輩子經曆的事和人很多,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還是吳家老大家的驚唿出聲:“你,你是荷花?你,你們是柱子、栓子……”


    雖然人變了很多,可麵容、手上的痣卻不會改變。


    吳家老大家的惦記祝雲芊許久了,就是想拿著她給自家兒子換錢蓋房子,哪裏不知道她鼻尖、耳側有痣呢?!


    經她一提醒,所有人都恍然,將祝佳藝和孩子們跟以前那群幹瘦、髒亂的二房對應起來。


    吳根茂麵色鐵青,“吳祝氏,我還沒有死,你不能改嫁!”


    單靖遠上前一步,攬住祝佳藝的臂膀,冷冷看向吳根茂。


    祝佳藝淺笑地聳聳肩,“抱歉,我們已經領到了你二百黃金的撫恤金。


    咱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


    再說,我們現在是從南方逃難而來的獵戶,與你們沒有一點關係!”


    來這裏,不過是給原主和孩子們出出惡氣,氣氣這群自私自利的吳家人。


    果然,吳家人真被氣壞了。


    哪怕吳根茂都悔恨不已,早知道吳祝氏如此會賺錢討皇上歡心,跟搖錢樹似的,他們說什麽也不能放她離開,去攀什麽短命的將軍府!


    “柱子、荷花、栓子……我是你們的阿婆,”吳老太太淚水縱橫地上前,顫巍巍地伸出蘿卜手,“不管你阿媽嫁給了誰,你們都是我們吳家的孩子,血緣關係在這裏擺著呢!


    你們隨阿婆迴家好不好?”


    到底在京都呆了些年,老太太開始走懷柔政策了,以退為進!


    “老太太,您年紀大了,忘性也大。


    我們姓祝,父親是個獵戶,因為長了狼心狗肺,被兇獸叼走了,舍下我們娘十幾個。


    您說我們是吳家人,有什麽證據嗎?”


    “你是荷花,荷花鼻尖上有顆痣,”吳家老大家的連忙大聲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


    “嗬,這位大嬸,見到我的人都知道我有這顆痣。


    再說長了這顆痣的人多了,可不能憑借著你一句話,就讓我亂認死去的阿爹!”祝雲芊現在腰板挺得很直,冷笑著迴道。


    在內城走動的官差哪個不認識威風凜凜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他們現在離得遠遠地,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祝佳藝不需要顧忌什麽,輕笑著道:“你們不需要動什麽歪腦筋。


    孩子們以前受過多少苦楚,現在內心記得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把不顧他們死活的人迎迴來?


    當初拿到撫恤金,我要是沒有帶孩子們離開,現在恐怕早就成為一捧黃土了吧?是不是,吳小將?”


    吳根茂緊抿著唇,直直地看著她。


    “以前是我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所以對你們娘十幾個照顧不周。


    但我拿迴大半的俸祿給我阿爸阿媽,就是想讓他們替我多看顧著你們些。


    咱們日子是清苦了些,可現在不一樣了,我不去當兵了,咱們守著孩子好好過日子……”


    這話剛說出口,單靖遠便一腳將他踹出去,讓騷動的吳家人立馬安靜如雞!


    腹部絞疼得厲害,吳根茂嘴角溢出一口血。


    祝佳藝挽著單靖遠的胳膊,淡笑道:


    “怎麽可能?


    你們家能有今日,我可沒少出力氣,現在我就是帶著孩子們來落井下石的!


    又怎麽可能讓你們繼續過舒坦的日子呢?”


    原主經曆過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不能因為她來了,便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任由這些人逍遙。


    孩子們現在跟單靖遠相處的極好,似父似友,壓根不需要從吳根茂這裏索求什麽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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